妖月執著地重復著擦拭的動作，仿佛如此才能平息江歲歲的痛苦，才能懲罰他的過錯。
搖晃著起身，一下子撲進他的懷里，心里的痛苦化作河流，從眼角流出，緩緩地，疼痛地流著。
「歲歲，對不起……」他知道了江歲歲在楚國的遭遇。他沒有資格質問她孩子呢，他只能一遍遍地道著歉，希望她能把埋藏在心里的痛全部發泄出來。
不知哭了多久，江歲歲覺得自己把此生的淚水都流盡了，才止住嗚咽，慢慢從妖月懷里直起身子。妖月趕緊坐在床沿，讓她靠著他的胸膛，手臂環出一個牢靠的小世界，溫暖著她。
「妖月，我們再也回不去了。我們……」眼淚又順著臉頰滾滾滑落。
「不！歲歲，你什麼都不要說。」妖月痛苦地閉了閉眼楮，「我們還是可以幸福的。相信我。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
「我們的孩子沒了。」江歲歲打斷妖月的話，「我恨我自己……更恨你！是你和我親手害死了他。你和我都是殺人凶手。我們的孩子是被我們親手殺死的。」
心里的傷痛讓江歲歲說出了埋藏在心底的內疚和怨恨。她恨他。但也同樣恨著自己。
「不是的！不是的！」妖月一疊聲地否定，「那只是個意外，我們以後還可以有別的孩子。我們可以有很多孩子。」
一把推開妖月，江歲歲躺下背對著他︰「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她突如其來的冷漠疏離讓妖月不知所措，想踫觸她，擁著她，卻又害怕自己強硬的靠近讓她更加痛苦，再次傷了她。
就這樣，一個躺著，一個站著。兩個人明明如此之近，卻又仿佛遠隔天涯。
夕陽的余暉從窗戶里照進來，讓昏暗的房間涂上一層哀怨的琥珀色。
直到听見輕微的腳步聲遠去，江歲歲才放縱自己輕輕地抽泣。
她不可能留在他身邊，看著他和別的女人耳鬢廝磨、一起孕育孩子的。他們永遠都不可能了。以後他們是路人甲和路人乙。
「哼！都是自找的！」醉語氣很輕，卻瞬間激起了妖月的火氣。二話不說和他干了起來。
拳來腳往，妖月帶著怒氣，醉冷靜應戰，一時間沒有人佔上風。蓮星從葉青房里出來就看到兩個纏斗在一起的身影。
「藍靈王、兄，好興致啊。」蓮星明顯一副事不關己、看熱鬧的口吻。
空中一對拳，兩道身影雙雙落地。妖月一撩衣袍，肅然挺立，臉上冰霜覆蓋，再也不是一貫優雅從容的笑。醉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卻是淡定多了。沖著蓮星一抱拳︰「金蓮王有興致的話在下可以陪著過幾招。」語氣比不十分恭敬的樣子，倒是沒有把蓮星這個金蓮王放在什麼尊貴的地方。
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蓮星笑道︰「不了。本王今日有些乏了，先去看看歲歲，道聲晚安。」說罷轉身就走。
妖月上前兩步，卻是被醉並沒有用多大力，而是低聲警告︰「不要再激怒那丫頭了。再說了，你以什麼身份攔著別人向她示好？」
猛地一側頭，妖月冷厲的目光射向醉，卻是緩緩暗淡下去。是啊，他以什麼身份佔有著她呢？以前他在她面前總是自負的，他像一個主宰一般，看著迷糊執著的她一頭撞進他織好的情網，不能自拔。只等著他來把她一口口吃掉。
但後來呢？後來，她走了。她離開了。義無反顧地離開了他自認為牢不可破的情網。
當他俾睨天下，才忽然覺得心里空，空的發疼。錦繡江山在沒有她的陪伴時變得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