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佔據寒冰堡的地利,自然會有弓箭手在城頭上灑下箭雨,誰也料不準箭會落在誰的頭上,廝殺中的騎士也不會關心箭是誰射出來的,只要能在箭逼近時知道射的是自己,然後僥幸躲過就可以。是啊,就算是神射手,在亂戰的情況下又能射殺多少敵軍?頂多眼里高明的射手可以挑一些將領級敵軍射殺。法爾斯是個很笨的射手,打獵都是靠獵狗,給他當獵狗的還需要擔心主人的箭會不會射偏到它身上。可是法爾斯真的有神相助,還是靠箭術聞名神國的暗月女神親自附體相助。
不同的人視野角度自然不同,習慣了眼眶限制住的世界,當有一種俯視的角度全方位觀察整個戰場時,感覺自然很是奇妙。法爾斯也有過類似的經驗,那是借助散布出去的魔法眼探索地形時的那種三百六十度的視角。感知同樣是全方位的,但卻非眼楮這種實實在在的看到。狄安娜的視角真是全方位的,可能是身為弓箭手的敏銳感知使她可以不借助神域也能縱觀周身一定範圍內。法爾斯還需要先適應下這種感覺才有把握一箭先射殺了萊昂納多的馬,不然打草驚蛇後再想收到奇效就很難了。
正好正前方視野內有一個沖的過快的神聖騎士月兌離了部隊陷入血族包圍之中,這麼明顯的靶子實在太適合練手了。瞥了一眼身旁以崇拜眼神看著自己的掌旗官,法爾斯也油生出一種身為神射手的自豪感。剛才那一箭準確無誤的從那騎士的眉心射入貫腦而死,那可是一名大騎士,面對射來的弓箭怎麼也能擋一下,卻避無可避的被法爾斯利索的射殺。
再加上法爾斯在凜冬城射殺大主教的事跡,可能這場戰爭打完了,法爾斯還能贏一個神箭的名號回去。有了剛才的經驗,法爾斯又看中一位大殺四方的騎士長,這次目標的級別可是僅次于聖騎士的存在,定定神,又是干脆利落的一箭。可能這位騎士長的精神大多關注于四周的敵人,對于頭頂的箭雨自持有斗氣護著是絲毫不怕,即使真有力道極強的箭支,他也有信心能及時持劍擋下。可惜,這一箭注定要結果了他的性命。甚至無視領域效果的暗月之箭怎能靠著一層相對薄薄的斗氣擋住?又是貫穿腦宮,法爾斯身邊有血族忍不住都叫起好來。在戰場上殺一名大騎士的戰功都足以換一塊不錯的領地,像法爾斯這樣輕描淡寫的就能結果一名騎士長,照這樣下去,再射殺幾名騎士長也不是不可能。
試手結束,都是借助狄安娜的力量才能成功,法爾斯也不會真沾沾自喜。好了,要瞄準萊昂納多了。箭的力道並非越大就能起到越好的效果,即使面對的是聖騎士,法爾斯依然保持著前兩箭的力度,就算射殺普通騎士,依然會是這個力度。說的更直白些,這就是狄安娜養成的手感,在這個力度下才能有最好的控制,才能暗合某種奇妙的法則使之必中。
聖騎士的感知同樣敏銳,萊昂納多暗道一聲不好,剛想舉劍把來勢極快的箭支斬斷,卻不想箭竄到身前數米後猛的一沉,目標竟然不是自己。愛馬臨死前的嘶吼是這麼的讓人覺得諷刺,萊昂納多自然不會因為戰馬的倒地而跌落。多年一同出生入死的感情不容許他就這麼讓自己的馬倒在戰場上就此腐爛。他快速的把腦袋上還插著一支翎羽鐵箭的馬收到儲物空間去。就趁著這功夫,黛妮一槍逼退了另一名聖騎士抽身而退,打了這麼久,頂著兩名聖騎士實在太吃力。借這個機會,暫時退到後方休整下才能更好的上陣殺敵。
黛妮順著箭來的方向看去,這麼漂亮的一箭她想看看是誰射出的,正好法爾斯也把目光投過來,兩人對視一眼,法爾斯得意的笑容說明了這功勞是他的。這卻讓黛妮更加好奇法爾斯是不是真有什麼奇遇,年紀輕輕到達魔導士的高度自古以來倒也不少,但可以射出令聖騎士都預料不到的漂亮一箭,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何況他還算是個法師,沒看出他的身板像個精修箭術的弓箭手啊。
夜幕的降臨意示這慘烈的戰事要暫時偃旗息鼓,沒想到第一天竟然挺過來了,還有賴于戰前血祭時給血族大軍鼓舞了士氣,不然能撐到如今也是個未知數。一般情況,和血族交戰都不會選在晚上,除非血族主動出擊。可已經被殺的折損了近半的兩個軍團真需要修正,雙方才默契的停戰。因為神聖騎士團也不好受,他們損失的人也就不到兩成,但將領級騎士卻死了一大批。估計再打下去,中層將領都會出現斷層。弄得原本就對法爾斯恨得牙癢癢的聖騎士們更加仇恨他,他的體力似乎也沒個止境,到後來統計功績時,卻發現法爾斯的功績都超過了幾位親王級血族。要是黛妮和葛福蘭他們不需要牽制聖騎士的話,屠殺更多的低級騎士自然不在話下。
寒冰堡多熬過了一天也沒帶來多大的喜慶感,還能笑出來的恐怕也就法爾斯這樣的高層,他們不在乎死多少人,只要自己不死,只要能守著寒冰堡多撐兩天,最後拍拍逃跑也不用擔心黑暗議會的制裁。
草草結束了戰後會議,作為寒冰堡臨時的最高指揮,法爾斯代替了老喬治做了主座,看他今天的表現,邱烈安和葛福蘭也是對他刮目相看,也就對此無異議。畢竟誰敢說自己還是伯爵的時候就能一天斬殺七位騎士長、十五名大騎士,連同高級騎士都被法爾斯射死了幾十個。只需要時間的沉澱,這位五代伯爵自會取得傲人的成就。黛妮也覺得法爾斯今晚格外的可愛,還特地陪著法爾斯走上城頭,吹吹夜風。法爾斯是想感覺下詹妮弗的進展,她是法爾斯第一個血裔,自然要多給點關心,省的轉化時出了別的亂子。
「咦?難道今晚她就要轉化成功?」
比法爾斯有經驗多的黛妮很驚訝的發現埋在地底的詹妮弗已經快要完成轉化過程。六代血裔有這麼快就誕生的嗎?還是這處戰場飽飲了太多的鮮血使得她有充足的養分完成轉化。
法爾斯也不太確定,他和黛妮也不能把詹妮弗弄出來瞧個究竟,都是把精神力延伸到地底來觀察。判斷轉化的進程,主要是通過黑暗氣息對血裔的身體的覆蓋程度,從心髒開始,逐步擴散到全身。眼下詹妮弗竟然已經被黑暗氣息完全覆蓋,豈不是只要她醒來,轉化就此完成?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法爾斯自己可是經歷了漫長的兩年才成功啊。據說轉化的越快,越證明身體和黑暗的契合度高,也代表著她的潛力之大,天賦之好。
既然詹妮弗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法爾斯和黛妮所幸不走了,隱在埋藏詹妮弗尸身的地方,萬一她醒過來後不明不白的想跑到神聖騎士團那里,已經是血族的她不用指望還會被當做教皇的孫女來對待。等待她的也就是被俘,最後送到宗教裁判所,至于上不上火刑柱就難說了。
今晚的月格外璀璨,被血液染紅的大地卻開始有些不安靜,還沒來及埋的尸體放佛被一只只無形的手使勁拉入地底。離得近的法爾斯和黛妮看的清楚,大地就像變成了吞噬尸體的猛獸,饑渴的要卷走所有的遺體。濃厚的血腥味勃發出來,是土層翻動後帶出的味道,還有點腐臭味。皺著眉頭的法爾斯扇動雙翼和黛妮飛到半空,避開了凹陷著要吞了自己的大地。
「這是怎麼回事?」
身為邪惡的代名詞,法爾斯遇到這種奇怪的事情還是缺乏經驗。這種手段分明像個修為高深的死靈法師在施展邪術。可周圍要是有的話,黛妮不會不知道。
「估計你的這個血裔還真不得了,覺醒時的排場竟然這麼大。」黛妮想了想才找到事情的關鍵還是出在詹妮弗身上。
「她?匯攏了這麼多血氣的話,親王也吃不消吧。」
血族之血本就是極濃厚的血液精華,那麼多隕落的血族,其中不乏高等血貴,另外神聖騎士團的陣亡的也不少,一口吃下如此多的養分,就不怕撐死?
「她動了。」
黛妮也回答不上這個問題,就如法爾斯所言,親王級血族一口氣吸收這麼多血氣也得擔心能否承受的了,更別說詹妮弗這初生血族。不過她敏銳的感知還是在詹妮弗的軀體微微一動後就有所察覺。
夜色更濃,原本璀璨的月光也染上一抹異色,城外這麼大的動靜早就驚醒的一些感知很強大的高手。湊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半空中聚在法爾斯身邊的高等血貴也給這里添上一分恐懼。聖騎士們也飛離駐地和血族一方遙遙相對,想看看是誰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本來他們也以為是有撿便宜的死靈法師在玷污高貴的騎士尸體。
「尊敬的騎士們,歡迎你們曾經的詹妮弗.朱利安小姐的新生吧。不過如今她應該叫做詹妮弗.希爾。」
法爾斯拍拍手,故意諷刺到對面的聖騎士們。血脈中的共鳴告訴他,女兒已經醒來,馬上就要擁抱這美麗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