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城三面環山,眾多山脈延綿起伏、風光旖旎,而要說風光最美,則非洛山莫屬。
洛山位于洛水城東北,山勢奇峻。春有百花斗艷、夏有綠木成蔭、秋之紅葉滿山、冬有青松傲雪。自三百余年前,澹台家得勢之後,洛山便成了澹台家的禁臠之地,專供澹台族人習武之用。
蘇白為自己擦拭了藥酒之後,便快步來到洛山的一個僻靜處。
一株榆樹之下立著七八個習武所用的木人樁,蘇白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便開始今兒的打木樁練習。
後天武道有四重境界。
第一境界為築基,俗稱粹體十二重。築基,實則就是為武道修煉打基礎,通過不斷的身體淬煉,增強人體的力量,讓人體的氣血、皮肉、筋骨達到巔峰,為以後的修行打下堅實的基礎。
築基是個緩慢的過程,粹體期的修煉無法使用任何靈藥。築基未能大成之前,即便最低階的下品靈藥也能讓人暴斃,因而粹體十二重只能通過自身努力一步步去完成。
粹體大成,築基成功之後,武道修煉就有了基礎,修行步入了第二境界——真武境界。這個境界的武者已經不再用蠻力粹體,他們開始呼吸和吐納天地靈力,利用功法將天地靈氣納入體內,以天地靈氣來淬煉身體增強修為,並凝練出真氣儲存于丹田。
後天武道的第三個境界是元武境。這個境界的武者,已經將體內的真氣壓縮成了真元。澹台家的家主澹台玄就是元武境巔峰的強者。
元武境之後就是虛武境界,這是個「返實入虛」的境界。到了虛武境界,武者足可以橫行一方,甚至可以開宗立派,因而虛武境界的高手又被尊稱為武宗。
虛武境界是後天武道的巔峰,若是能再進一步就已經步入先天武道。至于先天武道如何厲害,常人就無法得知了,因為能夠步入先天武道的人實在太少。近百年來,步入先天武道的人不過十數。據傳聞,先天高手擁有移山斗海之能,而且壽元極長,歷經百歲春秋而不衰。
不過,這種人物都已經是飄渺無依的傳說,大約與俗世不相通了。
蘇白八年前被賣入澹台家為奴,不甘卑賤的他想方設法的練武,一有機會就來後山躲著修煉。不過,蘇白的修煉進度很不理想,幾年時間過去了,他也剛剛完成了粹體第二重,險險的步入了粹體第三重——淬皮階段。
盡管實力微末,蘇白卻從未放棄努力,榆樹下的七八個木人樁被打得啪啪直響,他一絲不苟的練習著拳腳,讓自己的身體在這種不間斷的練習中得到一點一點的淬煉。
練習了約莫小半個時辰,蘇白累的呼呼喘氣,空空的月復囊出了一聲饑餓的叫喚。
「還真是窮文富武啊!」蘇白搖頭苦笑。
練武是個力氣活兒,體能消耗極大,粹體期的人雖不能服用靈藥,但營養必須得跟上,若是餓的走路都走不穩,又哪里又力氣練武呢?
澹台熙和的確是少年天才,年僅15歲已經是粹體七重,但這份天才成就背後的消耗卻是普通人家不敢想象的。蘇白是澹台熙和的奴隸,時常伺候在澹台熙和的身旁,親見澹台熙和每天要食用兩斤虎肉或熊肉,有時候還要加半斤山鷹蛋,每周更是少不了服用各種如山參、靈芝、鹿茸等滋補藥材。
而蘇白呢?劍奴的待遇算是比較好的,每日也只能吃些谷物,三日一牙祭才能開葷。谷物蘊含的營養怎能同虎肉、熊肉相比?至于滋補藥材更是想都不用去想。
相比世家少年,蘇白在起跑線上就輸了。
此時天色將晚,蘇白又覺月復中饑餓,這修煉自然無法繼續,他抹去了額頭上的汗珠,在山溪里喝了些泉水,洗了洗手臉就此離開後山。
蘇白走回前院,正準備去廚房給澹台熙和弄晚飯時,路上卻被一名北苑管事兒攔了下來。
這北苑管事名叫王正,年紀不小已近6o,他也是奴隸,年輕時是澹台玄的親隨劍奴。正所謂奴以主貴,澹台玄接任家主之位後,王正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澹台府的奴隸下人沒有誰敢得罪他。
見到蘇白的時候,王正明顯沒有好臉色,二話不說一巴掌先打在蘇白的臉上,隨後才怒喝道︰「蘇白,你個兔崽子跑哪里去了?讓我好找呀!」
蘇白吃痛的捂著臉頰,嘴上連連認錯,心中卻怒火不竭。大家都是澹台家的奴隸,都是狗一樣的奴才,奴才又何苦為難奴才呢?
「跟我來,家主找你有事兒!」王正陰陽怪氣的道。
听到家主要找自己,蘇白立馬變得忐忑起來,臉頰上的疼痛也忘得一干二淨,惴惴不安的想︰難道是澹台熙和惹出了事端,家主要遷怒于我?
澹台玄喜靜,北苑一直是幽靜之所,可今兒不同,北苑的院子里一下子涌入了幾十號人,這些人都是澹台族人,他們七嘴八舌的正議論著什麼。蘇白凝神細听之後,心中悚然一驚,原來是澹台熙和被趙蘅給打了,看這等情況好像還被打得不輕!
這一下蘇白更是恐慌起來。
王正領著蘇白穿過院落步入大堂,剛步入大堂,蘇白就看見澹台熙和鼻青臉腫的抱著右臂跪在家主的身前。
大堂里除了澹台熙和與家主之外,還有澹台耀以及諸多小輩,一個個的都陰沉著臉。
澹台耀見蘇白進入大堂之後,低聲的在家主身旁說了點什麼,听到澹台耀的話,家主便把目光望向了蘇白。澹台玄修為高深,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蘇白心中本就忐忑,此刻更是被盯得渾身冷汗。
「你就是蘇白?」澹台玄明知故問。
「回家主,小的就是熙和少爺的劍奴,蘇白!」
澹台玄呵呵一笑道︰「很好,身子都抖了,說話卻依然有條不紊,倒是塊璞玉。」
听到澹台玄這麼一說,蘇白這才現因為內心太過恐慌,自己的身體竟然在不由自主的顫抖。
「讓你做劍奴的確是浪費,今兒開始,你就去家族外院供事兒吧!」
蘇白本以為自己要遭受什麼處罰,不曾想竟是調去外院的好事兒。去家族外院做事兒雖不能擺月兌奴隸之身,但也比做劍奴要好上許多,有更多的機會見識世面,還能領更多的月俸……
蘇白喜不自禁,正準備叩謝家主之時,澹台熙和卻忽然站了起來,對著蘇白吼道︰「不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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