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澤大6存在了無數萬年,大約也產生過無數個文明,時至今日,有不少人都現過許多稀奇古怪的寶藏。
蘇白耳聞過一種金色的丹丸。這種丹丸有鴿蛋大小,通體金色,如金燦燦的黃金一般,可這種丹丸並非黃金,而是一種奇怪的丹藥,不知這丹藥是如何生成,總之服用這種丹丸之後就能延年益壽,另外還能長時間闢谷,更能改變人的習武天資。
除了金色的丹丸以外,蘇白還知道一種相對較為常見的寶藏——冥刀。
冥刀乃是一種特殊的武器,這種武器源自久遠的古代,不知古人如何煉制而成。冥刀極具靈性且擁有各類不可思議的功用。當然,冥刀並不一定非得是刀,它只是一種統稱,可以是劍、棍、戟、刀、槍、矛……
初听老馬奴講述瀑布異象的時候,蘇白以為瀑布後的岩洞里會有奇怪丹丸或者冥刀一類的古物,不曾想找到的卻是一枚殘破的戒指,更令他沒想到的是,那枚雀魂戒指竟然可以吸引游魚——戒指、朱雀、游魚,這完全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呀。
蘇白不知道那殘破的雀魂戒指為何會令魚群瘋狂,此時的他也來不及研究這些。確定沒有危險之後,他直接跳進山溪,竭力去抓那些可以滋補人體的珍貴魚類。
多虧蘇白在廚房里干了四年雜活兒,耳濡目染,再加上勤奮好學,否則他還真不認得那些珍貴的魚類。
這正好就應了離澤的一句古話︰有學必有用!
紅尾火豚,這是比人參、燕窩、蟲草還要珍貴數倍的滋補佳品。這種魚類數量稀少且捕捉不易,諸如澹台熙和這種世家少爺都很難有機會享用,大概只有西晉國的皇親貴冑們才嘗過一兩回。
燕磯 ,一種青褐色的 魚,因尾鰭如燕翼而得名。這也是少見的滋補佳品,珍稀程度雖然不及紅尾火豚,但肉質極為鮮美。
青石斑魚,斑魚的一種,其肉質筋道,滋補人體髒腑,其滋補功效不弱于燕窩。
銀環鱔,模樣酷似銀環蛇,其肉有毒不可食用,但可生飲其血,其血有去腐生肌、強筋健骨的妙用,只是銀環鱔的血液有微毒,因而不可多飲。
……
……
往日難得一見的珍稀魚類今兒大量的聚集在這方山溪里,蘇白跳入溪水卻一點兒也沒有驚退它們。只用了小半個時辰,蘇白就抓了七八種滋補魚類,一共二十幾條全部拋到岸邊。
因為無法知道那神奇的戒指會不會失效,蘇白可一點兒也不敢浪費,最珍貴的魚抓得差不多了,他就去抓其它種類的魚,一連抓了數百條後,他就趕緊尋了一個僻靜的回水灣,搬來泥塊石頭將回水灣封堵,而後把這些魚兒圈養起來。
興致勃勃了忙了一整個上午,蘇白累得氣喘吁吁,同時也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他索性就在林子中生火,撇了枝丫開始烤魚。在廚房做了四年活兒的蘇白,自然精通廚藝,不一會兒,一條紅尾火豚就被烤制得香味四溢。
紅尾火豚不愧是難得的滋補佳品,幾口魚肉下肚,蘇白就面色紅潤、長汗淋灕,身體里充溢著使不完的氣力。
連魚骨都嚼著吃了以後,蘇白起身活動了身子。在山林中隨意找了棵合適的樹木,接著就一拳一式的開始打樁。
紅尾火豚不愧是滋補佳品。
往常時候,蘇白只能練習小半個時辰,便會因月復中饑餓難耐而中斷練習。今日卻大大不同,一個時辰過後,蘇白雖覺得異常疲累,但身子卻不虛浮且氣息悠長,月復中也沒有饑餓之感。
從中午就開始打樁練習,蘇白硬抗著疲累一直練到傍晚時分,直到晚風習習,這才覺得有些饑渴。
對于粹體之人來說,身體的疲、累、酸、麻、脹、痛是常態,因為粹體本就是通過恐怖的力量訓練來粹體身體。
粹體期的武者需要以極大意志來克服高強度訓練帶來的不適,蘇白不缺意志,他缺的是營養、缺的是食物、缺的是能量。而現在,他有了高品質的魚肉,意志力的巨大作用就在他身上完全展示了出來。
要是澹台熙和知道蘇白能夠不間斷的連打一整個下午的樹樁,怕是要驚愕的連眼珠子都要掉出來。即便是澹台熙和有粹體七重的修為,他也做不到連打一整個下午的樹樁,中間總會休息個兩三次。
一連幾個時辰進行高強度訓練,這不僅是在挑戰身體的極限,更是在挑戰意志力的極限。
可對于蘇白來說,這樣的訓練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在蘇白看來,相比于饑餓而言,疲憊只是小兒科,品味過饑餓的人才知道克服饑餓需要多大的意志力。
當年蘇白剛到廚房的時候,因為太餓總想偷吃東西,他咬牙忍著饑餓帶來的偷竊**,咬得牙齦滲血,那種情況下需要的意志力是常人根本就難以想象的,而年僅12歲的蘇白硬是挺了過去。
傍晚十分,練了一整個下午的蘇白終于軟倒在草叢里,他望著天際的夕陽與晚霞,大口大口的呼吸,雖是疲憊,心情卻出奇的暢快,嘴角甚至還掛著笑意。
「故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蘇白幽幽的回憶著《礪心經》上的句子,心中暗道︰澹台熙和你吃過什麼苦呢?你知曉饑餓嗎?你受過真正的屈辱嗎?你體味過茫然不知所措的倉惶感嗎?你體味過命如風絮浮萍的無力感嗎?……這些你都沒有經歷過。你只是起點比我高而已,可起點的高低終歸只是外物,你的心志並沒有經受過真正的磨礪,所以你不如我,而我很快就會越你!
直到暮色降臨之時,蘇白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站起來,忍著四肢百骸的酸痛與無力,去回水灣里抓了一條魚,然後生火做晚飯。
匆匆的吃過晚飯後,蘇白慢慢的朝著洛山的西北方向而去。
一路穿過松林、灌木叢、走過羊腸山道,一連走了半個時辰,蘇白來到一個陰森的峽谷前。
這峽谷並不大,但陰森潮濕,數千個小土丘雜亂的散布在整個山谷。
這里是墳場,每一個小土丘下面都埋著一位逝者,澹台家的奴隸們死後就會被草草的葬在這里。
四年前,蘇白就是眼角噙淚的看著被舊布裹著老馬奴被埋在這峽谷中。那時候的蘇白極為害怕,他忍不住的想,要是哪一天我死了,會不會也被家丁們拖來這里,草草埋葬了事?
四年來,這片峽谷就是蘇白心頭的恐懼。
蘇白不是恐懼死亡。人總歸有一死,他是害怕自己一輩子翻不了身,一輩子做奴隸,最終逃不月兌被埋葬在此的命運。
因為恐懼,蘇白再沒來過這片峽谷。直到今日,他終于看到一絲改變命運軌跡的希望,因而再忍不住內心對老馬奴的想念,再抑制不住自己想要與老馬奴分享喜悅的沖動,這才有勇氣來到這片峽谷。
荒草蔓延,蘇白一步步的在峽谷中行走,路過一個又一個的小土丘。行了一刻鐘後,他來到一個不起眼的小土丘前,然後噗通一下跪在墳頭,失聲的哭泣。
「爺爺,你還好嗎?」
「這峽谷的風好大,你的身體畏風呀!」
「四年了,蘇白沒有來看你。我很害怕這里,總不是不敢往這里走,其實我心里是很想念你的,也有好多話想要告訴你……」
「我過得很好,身子沒生病也幾乎再沒有挨過主子的打。四年前,我就按照你的囑咐去廚房做活兒了,我很听你的話,剛去廚房的時候愣是忍住肚子的饑餓沒有偷吃一點東西,因而沒多久就得到了廚房管事兒的器重……我在廚房里學完了字,又學會了廚藝,還看了很多關于廚藝方面的書,我還在廚房里拿到了不錯的月俸……四個月前,我冒險去做了澹台熙和的劍奴。現在想想,我是有些後悔的,當初你就跟我說過千萬不要去做那個蠢貨的劍奴,可我還是沒忍住,我覺得自己沒問題,覺得自己應該可以伺候好澹台熙和,結果……爺爺,你是對的,做澹台熙和的劍奴是個錯誤的選擇……」
「爺爺,你給我的藥酒我一直留著。吃一塹長一智,以後我再也不做太過冒險的事情,我定會銘記你的訓誡,珍惜自己的性命!」
「對了,爺爺你跟我說的瀑布異象我已經去探尋過了。那瀑布後面有個岩洞,但岩洞被堵住了。在四年的時間里,我去了岩洞二十多次,一點一點的鑿,最終打通了那個岩洞。」
「爺爺,想知道那岩洞是怎麼回事兒嗎?」
「那個岩洞是青雲宗的某位宗主的自瘞之地,那位大人物叫做燕北歸。爺爺,你知道嗎?燕北歸也曾是個馬奴,這還真是天意不可測……不過,那個岩洞已率先被澹台家先現了,里面的東西被搜刮殆盡,澹台家忽然崛起恐怕就跟那岩洞有關。」
「爺爺你寬心,我沒有空手而歸。澹台家遺漏了兩樣東西,一則是燕北歸前輩的傳承,那份傳承就放在青雲宗,您說巧不巧?青雲宗又是我一直想要加入的門派。第二則是我手里拿著的這枚戒指。」
「爺爺,這戒指漂亮嗎?它叫做雀魂。你別看它的戒環開裂了,它可真是個好寶貝。今兒我把它往山溪里一放,就吸引了好多游魚。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缺吃食了,我可一下子就收集了好多條珍貴的滋補魚類!」
「爺爺,我想你了……在廚房的時候很想你,在干活兒的時候很想你,在做劍奴的時候很想你,在岩洞的時候也很想你,現在更想你了!」
「爺爺,我想听你說說話……你說話呀,隨便說什麼,蘇白都愛听。爺爺,你怎麼不說話了呢……」
說著說著,蘇白就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的哭泣聲在峽谷中響起,和同呼呼的山風,飄至很遠很遠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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