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遙沐芸也不是貪心的人,畢竟她要的東西已經得手,其他的什麼倒也沒那麼在乎了,拂了拂袖子讓身旁的丫鬟接過那錦盒,然後便頗為淡漠地言語道,「老太君病情也在見好轉,細心調養按時按量服用藥物即可,若是有什麼事情再來尋我,恕我還有事情,暫且先告辭了。」
「讓在下親自送神醫您回醫館。」錢遼語這才有機會言語一句,態度極為殷勤的他倒是終于有機會言語一句。
「不必了,我還得去別的地方,不方便錢公子同去。」遙沐芸對于同三姨太有關系的人一概惡心,所以語言之間自然難免多了幾分故意的冷漠和疏遠之感,「我先告辭了。請錢公子將我的話代為轉告錢大老爺,讓他放寬心。」這話自然是對錢忠信說的,說罷後她就讓丫鬟拿著錦盒離去了,完全沒有多理會那錢遼語一分一毫。
坐上了轎子遙沐芸卻也犯了難,現在玉溪怕是正在等著那對狗男女做那等事情讓四姨太的兒子遙嵐意瞧見,自己太早回去不好,容易被牽扯上這事情,還是在外面多晃蕩一段時間好了。
想著這點,遙沐芸便先回了芸居,果然玉溪已經離去,玉卿和玉成在院子內候著,兩人對此事也不知曉,而且她也不主動打算說,換了著裝的她對兩人說道︰「我想去逸之哥哥府上一趟,你們倆陪我去一趟。」
「是,小姐。」兩人點了點頭,跟隨著遙沐芸就從暗道出了院子,便讓轎夫前往溫府,說來她還是頭一回去溫逸之的府上。
到了溫府門口遙沐芸卻也有些猶豫了,遲疑了片刻,不曉得要不進門,結果對方的門丁居然認出玉卿和玉成身上襖裙的樣式,忙上前來詢問道︰「請問一下,可是遙府上的小姐?」
遙沐芸遲疑了片刻,微微撩開轎簾,對門丁言語道︰「是,請問溫老板可在?遙府遙沐芸求見。」
「老爺在,且稍等。」對方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對遙沐芸有特別的感覺,畢竟老爺現在還孑然一身,不少世家的小姐都惦記著老爺呢,他便也對時常想盡辦法接近老爺的小姐們不太注意,照例去稟報,想來老爺也不會見。
結果倒是出乎意料之外,老爺居然親自過來迎人,這門丁頓時間對這位遙家小姐刮目相看。
「怎麼?」溫逸之倒也大吃一驚,對遙沐芸詢問道,「今日怎麼想著過來了?」
「有件事情想讓你幫幫忙。」遙沐芸一雙剪水眸子對上溫逸之那熱切的黑眸,倒也是立即錯開視線,小聲地言語道。
「什麼事情?」溫逸之自然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將她領去了府內相對比較僻靜的澤西宛,也沒讓人伺候,他想著遙沐芸有事說,所以才這樣安排。
「其實,我想問問你是否與九皇子相熟。」遙沐芸想了想還是開口道,「畢竟太子與九皇子乃是同胞兄弟,你既然與太子熟識,同九皇子怕是關系也不會太疏遠吧?」
「你尋九皇子有何事?」不曉得為何,溫逸之的臉色變化得有些微妙,不過遙沐芸卻也沒有察覺出來。
「瑞麟果,听聞在九皇子手中……」遙沐芸苦笑地言語道,「我身子抱恙,所以想要這味藥做一種調養身子的藥滋補滋補,就差琉惜花和瑞麒果,鳳翔草我倒是從錢府那里弄到了。」
「這可是……」溫逸之錯雜地看向遙沐芸,他並非不了解這兩樣草藥的價值,什麼調養身子的滋補藥居然需要動用三味奇花異草,當真是奢侈……
「確然說出來有點讓人無法置信。」遙沐芸微微一笑,也沒太在意,溫逸之為難也是沒有辦法的,畢竟皇室的事情,他一個平民如何摻和,能成為太子的親信已經實屬不易,自己的要求太過了。
「琉惜花不好尋……」溫逸之沒有提瑞麟果的事情,反而對遙沐芸說道,「只是听聞過,卻極少見過有其物。」
「確然。」遙沐芸也微微嘆了口氣,對溫逸之回道,「我也沒有那麼多門路,不然真想廣為調查一番。」
「等琉惜花尋到,再幫你向九皇子討瑞麟果如何?」溫逸之居然沒有一絲推卻之意,完全大包大攬將事情全部應了下來。
這著實讓遙沐芸有些吃驚,她微微抬眸,看向視線溫柔地看向她的溫逸之,不由得有些錯雜。
「我說過,我會值得你依賴。」溫逸之突然一把將遙沐芸攬入自己懷內,柔聲對她言語道,「無論什麼事情,我都會為你做到。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會幫你得到,只要你開口。」
遙沐芸當場失了分寸,緊張地依偎在溫逸之的懷內,心底確然有些觸動,畢竟這麼久以來,確然是如此,她無論提出什麼要求,溫逸之都全盤接納,而且都一一為她盡心盡力地達成,她微微嘆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遠離這讓她居然有一絲一點眷戀的懷抱。
「今日,我可不可以在你府上多留會?」遙沐芸錯開步伐,退了開,故作淡然地對溫逸之詢問道,「今日家中有事情發生,不想那般早回去,卻又無處可去。」
「想待多久都可以。」溫逸之倒也不介懷,听著她的言語,倒也會心一笑,「打算大鬧遙府?」
「她們欠我的是該還了。」遙沐芸微微挑眉,眼眸內流轉這一抹決然之色,「你也瞧見我受的苦楚,這是我還給她們的報應。」
「嗯。」溫逸之點了點頭,對遙沐芸回道,「隨你喜歡如何做,就算是火燒遙府,我都願意為你填柴加油。」
「燒了我以後住哪里?」遙沐芸好笑地言語道,倒也心情一轉開起了玩笑。
溫逸之邪魅一笑,對遙沐芸回道︰「溫府雖然小點,但是給溫夫人住的地方倒是不小。」
「太小了。」遙沐芸皺了皺鼻子,故意這般嬌嗔的言語道,「不說這個了,你今日可忙麼?我又沒有打擾你?」
「倒也沒什麼大事。」溫逸之搖了搖頭,對遙沐芸回道,「自然有下人去做,我倒也是清閑得很。」
「當真是舒服。」遙沐芸開始打量起這間屋,確然是布置得極為雅致貴氣,處處都能彰顯出主人的尊貴。
「要去我專門為夫人準備的院子看看麼?」溫逸之故意調侃道,神色倒是說不出來自在,能同遙沐芸這般輕松愉快的言語著實不易。
「才不去呢。」遙沐芸吐了吐粉舌,早就習慣溫逸之時不時的沒正經,也沒太介懷,走到窗旁,推開了窗戶,對他詢問道,「你怎麼還未娶妻?」
「不是沒遇上你麼?」溫逸之對這問題也沒有猶豫,直接回道,「一來是早前忙于一些事情,無暇顧及,二來就是遇到你之前沒有讓我心動的女人。」
遙沐芸自然不信,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什麼沒有一兩個侍妾或者通房丫鬟,古代想來沒有幾個男人是例外的,她也沒有戳破,只是眼底那明顯的不相信讓溫逸之瞧著頗為不痛快。
「我府上本就女眷極少,這也沒什麼好騙你的,一般的女人我也瞧不上,也不願意將就,心儀的女人卻始終對我拒之于千里。」溫逸之偏側過視線,另有所指地言語道,那種看似漫不經心卻刻意之感,讓遙沐芸微微抿起唇來,這男人……
遙沐芸暗暗嘆了口氣,不明白為何他對自己要這般執著……
她看了眼溫逸之,喃喃道︰「不說這個……」她轉移了話題,想言語些旁的,卻被溫逸之打斷了。
「不想說旁的。」溫逸之對遙沐芸語調異常堅決地回道,「沐芸,你為什麼老是逃避這件事情?為什麼老想要逃避我?」
遙沐芸努了努絳唇,終究什麼話都沒有說出口,立于窗旁的她將視線投向遠方,不曉得如何應對溫逸之的質問。
「你便是故意如此。」溫逸之像是看透了遙沐芸的心思一般言語道,「你其實什麼都清楚,但是卻一直都舍不得動動心思,舍不得試著考慮一下,就完全將我給否決了,你這女人當真是狠心。」說完此話,他也徒然站起身來,視線頓留在遙沐芸面對窗外背對著自己的背影,沉吟片刻,見她依舊沒有絲毫言語,便也推門離去了,獨留遙沐芸在這屋內。
而待溫逸之遠去,遙沐芸這才微微顫抖著香肩,扶著窗欄,默默無語地低下頭,其實她也不想這般,實在是她一旦接納了溫逸之,之後的擔憂便接踵而來,讓她不安惶恐,讓她害怕自己後悔。
溫逸之其實屬于最不能給她感情上的安全的男人,所以她才會這般,不過轉念想想,他卻也沒什麼可以利用自己的,她已經不是過去那個人人覬覦想要攀上她的關系遙氏千金,雖然現如今也算是世家千金,但是境地完全不可同日而語,說來溫逸之確然從自己討不來什麼,與其說討不來什麼有利用的,其實若是他放任不管,怕是自己一開始也極難能在遙家站穩腳,這般想來,讓她心底對溫逸之的抗拒有了些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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