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坐在馬車上,遙沐芸合斂著眼眸,身子向後傾去,依靠在車壁上,語調淡淡地言語道,「他是不是從沒愛過我?」
「怎麼會小姐!閣主對您的心意莫不成您看不出來麼?」玉溪緊張地看向遙沐芸對她說道。
此時只有玉溪跟來,遙沐芸讓玉卿她們留在游水城幫她打點一下生意,她獨自領著玉溪回帝都,所以玉溪這才會月兌口而出「閣主」兩字。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當局中怎麼會曉得他是否真心實意。」遙沐芸苦笑地對玉溪言語道,「玉溪,背叛我的人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小姐,您……」玉溪也是為難極了,「您要體諒閣主的苦心。」
遙沐芸搖了搖頭,不再做聲……
回帝都前她其實她連父親遙文宇都沒有知會一聲。
回了帝都後,遙沐芸卻也沒有回遙府,反而住進了帝都內她之後買下的小宅院,倒是沒有人知曉,連溫逸之都不曉得。
她立于自己的小庭院內,幽幽嘆了口氣,遙沐芸她自己居然有些退卻,不敢出去打听他的消息,深怕她自己也承受不住……
不過轉念一想,遙沐芸還是換裝易容出了院子,這一回她對玉溪下了禁令,讓她不準支會溫逸之,雖然不曉得她是否會听自己的,但是她終究還是說了這話,就看她如何做吧。
她隨意尋了處茶樓就落了座,听著茶樓內各種人士在夸夸其談。
很快,她的臉色就沒那麼好看了,因為果然如願听到溫逸之的消息,只不過,這消息卻讓她證實了自己的不祥預感。
「這溫老板倒也是古怪極了,怎麼會娶了那柳衾衾?」
「柳衾衾是何許人也?有什麼古怪的?」
「听聞這柳衾衾是已故四皇子的未婚妻……」
「這溫逸之卻也是膽子大,已故皇子的未婚妻都惦記。」
「不過那柳衾衾身份也不一般,不得不說,溫逸之卻也是娶了一位厲害的主。」
「怎麼說?」
「這柳衾衾據說是當今皇後的外戚,卻也是一門好親事。」
「哎……這溫逸之雖然說撿了四皇子的剩,卻也是好家伙呀。」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被人听了可是會殺頭的。」
遙沐芸冷哼一聲,殺頭?你們馬上就得死!手中銀針在兩人身上不落痕跡地扎了幾針,隨後她便拂袖離去……
溫逸之你真當是厲害!成親之前得了我的身子,是借此來羞辱我嗎?溫逸之……
她一路捏攥著拳頭步調徐徐地想自己暫居的院落走去,不自覺中,她指甲已經深深地沒入掌心,可是她卻沒有絲毫的感覺。
枯坐在院子內,徹夜未眠地回想著那個男人對著她說每一句話,現在卻覺得是那般的可笑,她從原本的退卻到後來的接納,猶豫了那麼久,考慮了那麼久,終究還是看錯了這個人……
痴痴地想了一夜,遙沐芸卻也想不到改如果對付這個讓她愛之深切卻又恨之入骨的男人……
長舒一口氣,遙沐芸站起身來,旋身進了屋,對著跟著她進屋的玉溪言語道︰「幫我約逸之去永祥樓見一面,說我想他了。」
「小姐?」玉溪不由得一驚,不敢置信地看向遙沐芸。
遙沐芸微微展顏一笑,對她說道︰「男人三妻四妾又不是什麼大事,你以為我會怎麼樣?只是氣他居然瞞著我,叫他明日一早就在那里候著,沒瞧見我他敢走就等著瞧!今天別來將我,煩著他呢。」
玉溪打量著遙沐芸的神色,確然沒之前那般難看,怕也是她想通了,所以才會這般豁然開朗,她便也長舒一口氣,出門去稟告了。
遙沐芸則看著自己因為指甲沒入而鮮血淋灕的雙手,粲然一笑,淡淡言語道︰「溫逸之,你這男人終究讓我下不去手,既然已經有想要娶的女人還來招惹我……你這種人論是何種懲罰都不會在乎……所以我……」
她長嘆一口氣,決然地進入飄渺仙境內,開始著手配藥。
睡後又睡了很久,養足了精神這才精心地挑了一身青煙紫繡游鱗拖地長裙,又打扮了一番,光鮮艷麗地出了小院,沒讓玉溪跟著,她獨自一人去了永祥樓。
剛進門就瞧見神色不安的溫逸之,遙沐芸嫣然巧笑著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微微撅起絳唇嗔惱道︰「好呀,你這人將我丟到游水城,自己跑回來成親,還口口聲聲說讓我等你,我等得到你麼?」
「芸兒,听我解釋,其實……」溫逸之見她這副模樣,卻也不像是在生自己氣的模樣,但是心中那隱隱不安的感覺怎麼也消除不去。
「甭解釋,說罷,該怎麼罰你。」遙沐芸笑靨如花地瞧著溫逸之,努了努嘴質問道。
「如何罰我都成。」溫逸之也沒再繼續解釋,怕惹惱了遙沐芸。
「喏,這是毒藥吃了,沒死我就原諒你。」遙沐芸突然從袖間掏出一顆藥丸來,丟到桌上對他說道,「你若是真心愛我,吃了這藥就不會死,你若是對我只不過是虛情假意,吃了這藥便會當場斃命!」
溫逸之錯愕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藥丸,了然地笑了笑,怪不得她會這般神閑氣定了,他沒有一絲猶豫地將那顆藥丸吞下,然後對遙沐芸篤定地說道︰「我不會死!」
「自然,你個笨蛋,這不是什麼測真心的藥,是解你身上癮毒的藥。」遙沐芸語調輕柔地說道,幾步走到他面前,輕撫著他的面容對他說道,「當然,我在其中還加了些別的。」
「嗯?你不是說那毒無藥可解?」溫逸之溫潤一笑,將她攬在懷內,開口說道,「你個小騙子。」不過漸漸的他覺得頭有些暈眩,便曉得是遙沐芸故意要折騰他也沒太在意。
「逸之,忘了我吧。當做從來我們就不曾相識,當初我說你背叛我就會殺了你,結果現在我卻下不去手,所以只能如此,忘了我,無論對我亦或是對你都是有好處的。」遙沐芸從袖間取出銀針,語調依然輕柔,卻也悲戚,「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不在意,我遙沐芸的男人一生一世只能有我一人在身側,你辜負了我的愛,所以我讓你徹底從我身邊滾開,這就是我對你的懲罰。」她突然推開渾身乏力卻強迫自己長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向遙沐芸的溫逸之。
「芸兒……不要……你听我說……其實……」溫逸之突然一把抓住遙沐芸的衣袖,緊攥著手中,他強打著精神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遙沐芸所打斷。
「什麼都無須說,什麼原因我都不會听信,這就是你背叛我的代價。」遙沐芸開始施針,口中不斷喃喃地說道,「溫逸之,忘了我,忘了遙沐芸,忘記我,忘記遙沐芸……」
「不……」溫逸之還在不斷地掙扎,他緊攥著遙沐芸的衣袖對她說道,「不……我不能忘記你……」
「忘了我,溫逸之,忘記遙沐芸,你從未遇到過我,從未遇到過遙沐芸……」遙沐芸依舊喃喃地說道,最後一句話卻終究說不出口,那句你之從未愛過我,從未愛過遙沐芸這句話硬生生地堵在喉間,怎麼也吐不出來……
而溫逸之的意識也漸漸在藥物的作用下消磨,她看著陷入沉睡的溫逸之長嘆一口氣,淡淡地說道︰「我走了,以後即便再見我們也只是有過幾面之緣的陌路人,今後再不會有任何瓜葛……」說著說著她竟也忍不住潸然落淚,說來得知他成親的消息到現在她是第一次落淚,為了這個男人想來也是最後一次……
「我走了……」遙沐芸抿了抿唇對溫逸之哽咽地說道,準備離去時,卻發現他的手還緊緊抓攥著自己的衣袖,不讓他離去,明明已經沒了意識,為何還如此……她蹙緊了眉頭,銀牙一咬,扯裂開衣袖上被溫逸之攥著的那塊衣袖,果決地離開。
這一回她並沒有回小院子,反而是回了遙府,穩定了情緒之後,先跟遙文宇言語著這些時日里面一些生意上的事情,隨後便說身體乏累想回院子內歇息借此告退,回了她閨房香閣,真當是讓她非常懷念,留守在院子內的還有之前的幾個丫鬟和一些新買進來的丫鬟,她的瑤芸宛倒也是被收拾得好好的。
獨自一人上了樓,頓時間那神色間的疲憊和傷心欲絕全然展露出來,她趴躺在床榻之上,咬緊牙關,強撐著不再次哭泣,她不想再為那種男人哭泣了。
突然樓下響起了腳步聲,這讓遙沐芸不由得警覺起來,抹干眼角地淚水落下床上的粉紗帳,開口詢問道︰「是誰?」
「小姐,是奴婢。」玉溪的聲音傳來,卻也讓她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遙沐芸撥開粉紗帳下了地,對玉溪說道︰「你走吧。」
「小姐?」玉溪不敢置信地看向遙沐芸,不明白這話的意思。
「溫逸之已經跟我沒有任何牽扯了,你也走吧,管住你的嘴,多余的話不要說就成了。」遙沐芸嘆了氣,對玉溪說道,「我不想對你用藥,所以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小姐不是原諒閣主了麼?」玉溪忙走到遙沐芸面前噗通一下跪在她腳邊,哀求道,「小姐真的要讓玉溪走麼?」
「他不記得我了,徹徹底底的忘記我了,你也這樣做吧,你我本就不應該有瓜葛,若不是他讓你來……」遙沐芸抿了抿唇,還是續而說道,「行了走吧。」
「小姐!」玉溪焦心地說道,「閣主他雖然沒有告訴奴婢究竟要做什麼,但是閣主他對小姐您絕對是真心實意,絕無二心。」
「走吧。」遙沐芸實在不願意再听這些話,「他無論對我抱著什麼樣的感情現在都無所謂了。」
「小姐!」玉溪淒淒地哀求道。
「回去,不然你還呆在我身邊只會讓他起疑,不要逼我對你動手。」遙沐芸突然甩開玉溪的手,回到床榻上躺了上去,聲音一寒,對玉溪說道,「滾!」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