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在床榻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給遙沐芸重重地磕了三個頭之後,便離去了……
遙沐芸長嘆一聲,卻也是不後悔這個決定,她不願意再同溫逸之有瓜葛。
躺強迫自己入眠,第二日天未亮,遙沐芸就醒來了,搖響了銀鈴,讓新丫鬟上來伺候著,好不容易回來帝都一趟,卻也得上門拜見一下邱流希,早前去游水鎮的時候只是同他說了一聲,這一回得給他備份厚禮去。
不曉得是不是為了舒緩一下原本郁結的心情,遙沐芸從天還未亮開始就開始做糕點,直到要到了要去父親請安的時候,她才放下手中揉捏的面,拍了拍雙手,也不敢讓這些丫鬟經手,都是她自己一個個將糕點裝好,還仔仔細細地貼上封條,畢竟這些人都不是跟在她身邊的人,不得不防,提著兩盒食盒進了自己的屋,讓丫鬟去給她準備沐浴的熱水,她則在月兌上被汗水打濕的衣裙,用干布子抹著汗水。
待熱水打了上來後,她才淨了身,提著一食盒的糕點去尋她父親。
遙文宇其實瞧見歸來的遙沐芸頗為高興,見她如此貼心,心情自然是大好。
家中的姨太們也是齊聚一堂,子女們自然也是,還不是听聞了遙沐芸突然回來了。
遙沐芸看著屋內這一群人,卻也是得打起精神來應對著。
「芸兒回來就好,游水城那邊生意我也听沈家意說了,不愧為我的女兒。」遙文宇心情非常好,對著遙沐芸大聲贊嘆道,「怎麼還準備了糕點了?剛回來怎麼就那麼辛苦?」
「今兒想說去見見先生。」遙沐芸微微一笑對遙文宇說道,「便做了不老少。」
「嗯,是得去看看邱宰相。」遙文宇點了點頭,便讓其他人都上了桌。
「對了,你姐姐琦兒許了人家了,是明斐私塾內的學生,不錯,雖然家境貧寒了些,但是人品極佳。」遙文宇突然想起一事來,突然笑容滿面地對遙沐芸說道,「那書生年輕有為,真當是不錯。」
「哦?可是那李秀才?」遙沐芸倒也吃了一驚,轉頭對遙沐琦詢問道。
「嗯……」遙沐琦心情也大好,靦腆地點了點頭,笑盈盈地對遙沐芸回道。
「听聞是你之前幾回帶你二姐去私塾,隨後那李秀才對你二姐一見傾心,便上來提親了。」遙文宇暢然大笑,其實這也算是了卻了他心中的一樁心事。
「那真是恭喜二姐了,不曉得親事定在何時呀?」遙沐芸卻也是打心底為遙沐琦開心。
「還沒定呢,正在選良辰吉日呢。」遙沐琦不好意思地小聲回道。
「嗯……」提及成親,遙沐芸其實心底卻也是有個疙瘩,不過還是強顏歡笑地應承道。
「不過,前些日子那溫老板也成親,芸兒你可知曉?」遙文宇突然話題一轉,長嘆一口氣道,「那溫逸之卻也是搭上了一個好女人,兩人倒也是般配。」
「嗯……」遙沐芸笑容不知覺中有些僵硬,她微微低下頭,沒吭聲,扒著飯往嘴里塞,將口中的苦澀感強壓下去。
陪著遙文宇用過飯後,遙沐芸便出門去拜訪邱流希了。
經過通傳,遙沐芸自然是無人阻攔地過了內儀門,來到了會客的廳堂內,結果剛進廳內,就瞧見正同七皇子慕容夜繁議事的邱流希,微微抿了抿絳唇,遙沐芸卻也不怎麼願意這時候瞧見他,何奈……
「沐芸見過七皇子、先生。」遙沐芸拎著食盒走進了廳堂,今日她沒帶丫鬟,所以就自己親自拎了過來,實在是她現在誰都信不過,所以便也親力親為。
「怎麼也沒有帶個丫鬟伺候著?」邱流希見她居然自己拎著東西,不悅地對周圍候著的丫鬟呵斥道,「瞧見了還不快過來接過去。」
「沒什麼,今兒給先生做了些糕點送來,七皇子不介意的話也嘗嘗吧。」遙沐芸柔柔一笑,將手中的食盒遞給上來的丫鬟手中,結果低頭一看,自己右手上居然紅了一大片,這才覺得有些疼……
「怎麼了?」慕容夜繁自從知曉遙沐芸就是芸娘後,就一直悔恨不已,若是他沒有幾次據理力爭要退婚的話,倒也有理有據地不讓皇上改聖旨,而他也能順理成章地抱得美人歸,只可惜……此時一見,遙沐芸要比當初見到的時候又美上了幾分,這一次不同,之前他不屑一顧,現如今卻被深深吸引著,他也看到了她右手上的燙傷,開口詢問道,「傷著了?」
「沒事,之前怕是不小心燙著了,我也沒察覺,這才看到。」遙沐芸將燙紅的手藏在袖子中,滿不在意地回道,「沒事,回去擦點藥就成了。」
結果邱流希則突然走了過來,拉起她的右手,仔細地瞧著燙傷的地方,然後對下人說道︰「將府上專治軟膏拿來。」
「先生沒必要。」遙沐芸倒也不在意,這點疼算什麼。
「女孩子還不注意點,落了傷疤怎麼辦?」邱流希強硬地回道,待人拿來了軟膏,幫她涂抹上後,又讓人幫她包扎了起來,「自己是個大夫也不能這般不注意自己的身子。」
「嗯……」遙沐芸點了點頭,倒是對邱流希這般的關愛頗為動容。
「七皇子,此事就那般定下來了,所以……」邱流希言下之意其實就是在下逐客令了,他也想同遙沐芸說些話,畢竟溫逸之成婚的消息他得知時也大驚失色,更別提眼前這遙沐芸了。
從來性子沉穩的小女人怎麼會突然受了這麼嚴重的燙傷居然現在才注意到,怕是當真傷了心了。
慕容夜繁看了眼魂不守舍的遙沐芸,怎麼會不曉得她和溫逸之的關系,縱然有千言萬語卻也不好說出口,只能作罷,現如今卻也不能得罪邱流希,所以他便先行告辭,離開了宰相府。
「去後院坐會?順便吃點你做的糕點?」邱流希見慕容夜繁離去,便對遙沐芸詢問道,他湛藍色的眸子內盡是憐惜之色,但是唇畔揚起的卻是暖暖的笑意,對她柔聲勸說道,「听說你這趟出門忙著做生意呢,回來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嗯。」遙沐芸很感激邱流希,現在的她確實需要有人同她說說話,分散一下心思。
隨著邱流希去了後院,坐在石亭內,遙沐芸依舊維系著典雅的笑容,沒有絲毫的松懈,直到他開口後,這假面才開始出現龜裂︰「你和逸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同他沒有絲毫的關系。」遙沐芸神色一凜,決然地回道。
「莫要使小孩子性子,究竟怎麼了?」邱流希嘆了口氣,對遙沐芸說道,「無論如何,他娶柳小姐絕對另有緣由……」
「先生我不想提他。」遙沐芸倔強地開口回道。
「傻丫頭,他對你可是一心一意,我是覺得有什麼誤會了……」邱流希見不得遙沐芸這樣強撐的樣子,開口勸說道,「你在同他問問,他會告訴你的。」
「不想問,他現在根本記不得我了。」遙沐芸搖了搖頭,神色也恢復正常,「因為我洗去他對我的記憶。」
「怎麼會……」邱流希暗暗吃了一驚,隨後詢問道,「沐芸你怎麼做這種傻事?!」
「是他對不起我的。」遙沐芸倔強地回道,卻也不再一味否認,微微低下頭,喃喃道,「沒讓他斷子絕孫就算是對他客氣的。」
邱流希微微皺起眉頭,沒想到遙沐芸卻也是這種性子,完全瞧不出來……
「但是你這般做實在是……」邱流希卻也是對遙沐芸的做法不贊同,「卻也不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就輕易這般做,會不會太輕率了。」
「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做夢!就算是娶我做正室,要納妾我都不會同意,更何況想讓我屈居別人之下做個妾室!」遙沐芸卻也是氣急了,聲音都帶著些許顫音,「先生,你認為女人一定只是男人的附屬品麼?」
「自然不會……」邱流希從未這樣覺得,不然也不會收遙沐芸做學生。
「那女子為何不能尋求一生一世一雙人,為何非得和別的女人共用一個夫君?」遙沐芸幽幽嘆了口氣,續而對邱流希說道,「其實我早就同他說過,若是敢背叛我,我會讓他付出代價,只可惜,我終究下不去手,只能用這種方法,他既然尋找他她想要娶的女人,就不要再記起我。」
邱流希看著神色錯雜的遙沐芸,忍不住輕撫她的肩膀,能依稀感覺到她身子輕微的顫動,這讓他不由得心猛然間揪了起來︰「那你自己呢?忘得掉他麼?」
「時間會沖淡一切不是麼?」遙沐芸只是淡然地回了這樣一句話,隨後展顏一笑,「先生,多謝你……」
「謝什麼?」邱流希怎麼不曉得她笑容背後是怎麼樣一種情緒,語調淡淡地反問道。
「陪我聊天。」遙沐芸突然趴在石桌上,側目看向周圍的園景,之前她哪里有心情看這些,現在……能將憋在心頭的話說出來自然感覺好多了,讓她卻也是輕松了不少,「先生,有空幫我看看吧,我想招一個入贅女婿做我的夫婿,若是先生有相識的人願意娶我入贅到遙家,就幫我問問,好不好?」她突然偏轉過頭,對著邱流希笑吟吟地詢問道。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