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憤地站在病房門口,回頭看了她一眼。隨手拿出電話,「安妮,下午我不回公司。有事情,你全權處理。」
「劭南,今天下午有個非常重要的會議,你不能為了那個女人置公司境地不顧。」
王瀝川不知道從哪里籌集到一大筆錢,暗中操控,已經買了將近30%的股票。這對于公司來說是致命的,如果王瀝川聯合其他董事會,阮劭南的位置將受到巨大的威脅。可是眼前這個女人需要阮劭南的照顧,她肚子里的孩子需要他的照顧。
「我相信你,這麼多年你在我身邊,你是我唯一能相信的女人!」
「劭南,我越來越不懂你。你說相信我,可是我卻越來越不相信了。」
「安妮,對不起。」
「下午的會議我會盡量處理好,但是結果怎麼樣,我就不能保證了。」她氣憤地將電話掛掉。她以為,在他的生命中會不同。她以為,這麼多年來,她理所當然會成為他的知己,甚至是超越知己關系。他身邊的女人多的數不清,可是她心里卻很淡定,因為從來沒有女人走進他的心里。他心里的秘密從來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這個世界上,她堅信,沒有一個可以比她更懂他的心。
「王總,下午的會議阮總有事情不能到,我替代他去參加會議。」
「听說安妮小姐,不僅才貌雙全,而且是阮總身邊的紅顏知己,能讓安大美人親自參加,是我王某人的榮幸。」
「謝謝您的繆贊。」
「能否請安大美人共進晚餐,一堵安美人的風采。」
「當然可以。」安妮對于這種男人,自然是有辦法對付的。
安妮坐在車上,看著窗外掠過的風景,車來車往。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過客,終究在他的生命里留不下任何一抹色彩。她一心只為這個冷血的男人。可是當她听到,他居然和另外一個女人懷了孩子。心從天堂掉進了冰冷的深淵。除了心灰意冷,再也沒有什麼感覺了。
阮劭南輕輕推來門,走進病房。
見她像個孩子般躺在床上,全身上下插滿了管子。臉呈現出病態的紅色,眉頭緊鎖,好像在掙扎著什麼。他不忍心,走過去,將她冰涼的手緊緊拽在手里,「從此以後,你再也逃不掉,因為你的肚子里有我們兩個人的血脈。」他從未感受過這種喜悅,這種像是海水般,狂涌而來的喜悅,幾乎讓他有種想大聲叫出來的沖動。他是爸爸了,這個世界上,他承認他只有錢,只有錢了。剩下的什麼都沒有。
沒有親情,沒有友情,沒有愛情。他是孤獨的。可是,當她的出現,他幾乎是將自己的傷痛加注在她的身上,因為只有傷害她,才能不讓自己忘掉仇恨。讓他不能忘記曾經的傷痛。那該死的愛情,他不能相信。
「病人該換藥了,請您到外面旁邊等下。」護士長親自過來換藥,很好心提醒道。
「不用,我就在旁邊看著」
護士長道︰「你的妻子肯定覺得很幸福,有你這樣一個疼人的丈夫。」
「病人現在的燒還沒有退,房間不能通風,我看您滿頭大汗,可以先出去透透氣。這里面很悶。」
他才發現,自己的內襯衣確實已經透濕了,只是手里的小手,卻冰涼。
他有些尷尬,只好道︰「我去外面透透氣。」
也許是因為幾天來的工作太累,還是因為興奮過頭,坐在病房旁邊的走廊的椅子上,就睡著了。只是覺得哪里都不想去,什麼事情都不想做,連一向他視為生命的工作,此刻他也想就此放棄。好像這里有他全部要牽掛的東西。
一陣慌亂的腳步將他吵醒,只見劉院長穿著白大褂急匆匆地往這邊走過來。
「發生什麼事情?」他站起來,恢復了平日里的冷靜。
「凌小姐的病情又復發了,高燒一直不退,剛才護士說病人情緒極其不穩定,估計情況很不樂觀。」
他的腳步差點往後一退,擔心道︰「孩子怎麼樣?」可是下一秒,他的腦海里只有她慘白的小臉,紙片般消瘦的身體。第一次,他感到無能為力,一點都幫不上忙。
「這個必須進行全面的檢查,我才能給你答案。放心,我會盡全力保全母子。當年,沒有挽回你父親的性命,我已經很內疚。」
劉院長是當前國內這方面頂級醫生,如果他都不能治療,那麼誰還能呢?他只能相信。
他只好干站在門口,看著護士和醫生七手八腳的將她包圍,然後拿出各種醫療設備放在她的身上,他不忍心看,他擔心孩子。那個脆弱的生命,好容易來到世界上,就這樣被折磨。他心疼孩子,那個存在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才能讓他感覺到,她曾經被自己擁有過,曾經屬于過自己。
他感到很無力,第一次覺得自己這樣沒用。商場上,他可以呼風喚雨,可以果斷的處理一切問題。而生命這種事情,他只能無能為力,等待著上帝的裁判。他害怕失去,他失去了父親,失去了母親。唯一的兄弟,一直憎恨自己。他沒有任何人。只有她。
「估計是病人做了噩夢,影響了情緒。我已經打了鎮定劑,燒也開始降下來。」
他緊張地手心全部是汗,只听見頭頂劉院長的聲音,他才舒了一口氣,一顆不安的心總算是定下來。
「可是,病人身體很虛弱,加上肚子里面的孩子需要營養,必須弄些營養的湯或者粥類過來。」
「我會的。」
劉院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劭南,第一次見你這樣擔心一個人。我感到很欣慰。當年,你父親含淚流去,你坐在門口,都沒有進去見他,」
院長語氣深長的嘆了一口氣,「要是安妮能像你這樣,能原諒我,我就死而無憾。可是這孩子,估計這輩子也不會原諒我了。」
劉院長無奈的笑了笑,「進去看看她吧。這孩子比你我想象的堅強,孩子一點事情都沒有,很健康的成長。」
他往里面看了看,走進去,坐在她的身邊。將所有的柔情都傾注在這眼神上,只希望她可以感受到。他伸出手,甚至不敢模她的肚子,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孩子,我是爸爸。」他心里在呼喚著,希望孩子可以听見。
凌笑笑只覺得身子很重,頭很痛,全身都處于發熱,像是要燒著一般,輕輕動了一子,口干舌燥。「渴……水……」
他靠在她的耳邊,听見她要水,立馬倒了一杯水,送到她的嘴邊,可是她還是昏睡狀態。
他只好含著水,嘴對著嘴,幫她喂下去。
喝了水後,她安靜了許多,眉毛也舒展開來,呼吸均勻,很安靜地睡在旁邊。
他不自覺地用手撫上她的額頭,將碎發撫平,在額頭上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