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音量並不大,卻對李中玉而言,顯然起到了該起的作用。
他倏然回過頭,凝目盯著秦桑,稍頓才開口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師傅也驚訝萬分的看著秦桑,當事人卻悠然的幫自己倒了杯茶,淺淺啜了一口。
「什麼意思?就是字面意思。你年紀輕輕,想來也不會听差。」
李中玉果斷轉過身,把箱子重重放在桌面上,漆黑的瞳仁一瞬不瞬的盯著秦桑的眼楮,「這里沒外人,還請姑娘說清楚的好。」
秦桑挑眉勾唇,睨著他淡淡道︰「你堂堂的京城名醫回春聖手,還需要听我‘這樣的小娘子’胡說八道麼?!」
李中玉面色一僵,接不上話來。
李師傅忙在旁邊打圓場道︰「秦姑娘冰雪聰明,想必是有重要的話要指點我這傻堂弟。請您有話直說!說實在的,他這性子在市井民間混口飯吃還說得過去,但侍奉權貴卻是完全不行的。也正因為如此,我們才堅決不讓他進宮當御醫,只在京城開了個醫館。可命該如此,有些劫不是躲就能逃得掉的。如今他正在這一劫上,煩請秦姑娘發發慈悲,幫他渡一渡……」
他這番話言辭懇切,句句沉重,秦桑放下茶杯,對上李中玉那張尷尬到不知該如何擺表情的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只不過是個小女子罷了,自然不敢擔當這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不過呢,我就是方才知道了原來那倒霉蛋大夫竟是李師傅您的堂弟,這才不得不多了句嘴。要不是因為李師傅,我才懶得管別人的死活呢……」
這位秦娘子本來就出身來歷不一般,他從一開始宇文東方那麼慎重招待就心里有數了,但當時也沒怎麼當回事,直到親眼見證了她的本事,以及她的聰穎之後,才對她改了觀點,卻沒想到這位小女子不僅在廚藝上別具妙招,居然還是個如此深藏不露之人。基于對她的了解,李師傅自然不會認為她是胡言亂語。此事的確關系重大,李中玉這個書呆子每天都提溜著腦袋過活,他也擔憂重重啊!難得秦桑願意開口,他自然要追問下去。
因此一听了秦桑這麼說,李師傅便知事情有了轉圜的余地,忙陪笑道︰「那是,那是!秦姑娘有話請指點。」
秦桑這才慢悠悠的從袖口里拿出一包東西來,遞給李中玉,「認識這是什麼嗎?」
李中玉快速接過,打開一看,一怔,「紅花?」
「正是。」秦桑瞧著李中玉,「你總該知道紅花對婦人來講意味著什麼吧?」
李中玉怎麼會不知道?這種東西活血通經,卻是孕婦的大忌,會導致出血流產。這個時候秦桑突然拿出這東西來,不能不說是一大驚。
李師傅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即刻臉色也變了,「秦姑娘你方才道拆牆補牆的,莫非指的是有人在暗中使用這紅花?若真是如此,就算中玉是神仙,這胎也是難保了?!」
秦桑淡笑,道︰「該說的話,我都說完了,回春聖手,你可全明白了?」
李中玉當然是明白了,只是他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會害她?她身邊只有她的貼身侍女青兒在伺候,旁人根本就是插不了手的。再說,她藏身宇文府本來就是個天大的秘密,偌大的宇文府知道此事的也只有幾個主子和親信而已,而這些人又一般根本入不了那間房,又怎麼會害的了她?
想來想去,似乎只有一個人極為可疑。莫非這人就是……
可是,大樹還未成氣候,怎麼會有借著這樹乘涼之人這個時候砍了這大樹?這似乎有些說不通啊!這不是自掘墳墓麼?
想到此,李中玉眸光一寒,看著秦桑,「你這東西是哪里來的?」
秦桑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再說了。
李中玉還想弄明白,李師傅卻適時打斷了他,「行了,該說的秦姑娘都說了,你還想知道些什麼?!」
李中玉僵了僵,終是沒有再開口。
「中玉啊……」李師傅沉吟了片刻,終于又開腔道,「天氣炎熱,你今日也連日操勞,也該大病上一場了,不是麼?」
李中玉當然明白這個時候這的確是他最合適的選擇了。補牆當然比拆牆慢,而且有些牆,若是損了,就算是神仙來了,也難補。他實在犯不著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拿去陪葬。當日若不是強權難違,他才懶得來趟這趟渾水。
「謝謝大哥提點。」他點點頭,沉聲應答。
「那就快回去啊!」李師傅「騰」一下的站起來,拿起牆角的掃把就開始野蠻逐客。
李中玉自幼就怕這帶他長大的堂兄,一看不妙,彎腰抓起桌上的藥箱,就要抱頭逃命。
秦桑見狀失笑,伸手一把攔住了李師傅,笑道︰「別急,我還有些話想要跟您這位堂弟聊聊呢!」
李師傅也笑了,言听計從的放下掃把,「秦姑娘有話指教那是這小子的榮幸!中玉,乖乖听著!」
李中玉老老實實的站好,听著。他倒想听听看,這模不透的小娘子到底還能說出什麼驚人之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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