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娘說起來也到了這個年代成婚的年紀,可到底還是小門小戶的,沒見過什麼世面,加上年紀小,個性本就軟弱,遇事怯懦的很。若不是郭大嫂在家撐著,秦桑肯定是跑哪兒去都不敢放心的。
可這家里人都出去才半天,這一大一小就活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又是怎麼回事?
「這是怎麼了,怎麼了?!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自己哭也就罷了,還害的小少爺跟你一道哭!真是的!」郭大嫂一進門不問緣由就訓斥起了素娘。
秦桑見素娘委實委屈,而且人家親娘就在旁邊,什麼話都說盡了,自己也不方便再說些什麼,就沉默著走上去抱過嚇得哇哇大哭的福寶,到一邊去安撫去了。
素娘嗚嗚咽咽了一陣子,好不容易才憋住了,拿著帕子不停的擦著撲簌撲簌掉下來的眼淚,總算是開了口。
「還不是斜對面的姚氏……」素娘抽抽搭搭的斷斷續續道,「方才對門的吳嫂拿了個鞋樣子過來,說是請娘繡個鞋面。我看那鞋面也不難,就應了,等晚上得空時繡繡,明日就能給她了。吳嫂心里感激,就非得給我幾個銅板當謝禮,我哪里敢收?兩人就這麼撕扯到了門口,正好被那姚氏瞧見了……」
說著話,許是又到了傷心處,竟又抽抽噎噎的說不下去了。
郭嫂看了看秦桑,見她只低頭听著,沒什麼別的話,便對著素娘道︰「你這又沒輸理,怕她做什麼?」
「我豈是怕她?只是她說的話實在難听……」
秦桑知道這姚氏一直刻薄,對自己尚且如此,對素娘更是不會客氣。何況素娘又年輕,還有些姿色的,難免招她妒忌。
「以後再見了她避開就是了。」福寶總算是不哭了,秦桑晃著他的小身子哄著,終于輕輕開了口。
「是啊,東家說的是,惹不起咱還躲不起麼?」郭嫂忙附和道。
素娘卻含著淚道︰「我也是懂得的,可這次卻是不比從前。……那姚氏開口就對吳嫂說我這種人做的東西怎麼還能穿?說我身上是死過人的……」
秦桑皺了皺眉頭,怒火騰的就上來了。郭嫂听罷只驚的微張了嘴巴,半天僵著說不出來話。
「她怎麼突然會這麼說?!」按說素娘之前被玷污過這件事,這街里街坊是不該知道的。這事除了郭嫂和自己,誰也不可能知道這秘密啊!自己不會亂說,郭嫂是她親娘,自然也不會亂說的,再說這素娘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更不可能踫到什麼知情的人,這事兒可真是奇了怪了!
「我當時也不知道……所以當即就責問她為何要出言不遜,她卻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氣急了便和她爭辯起來,吵著吵著,這鄰居門就開了……」
「鄰居?」秦桑一愣。
「是啊,就是剛搬進來的!我死都沒想到這剛搬進來的人,居然是我之前當差的張府的女乃娘的女兒周鶯鶯!」
「啊……!」郭嫂輕叫了聲,顯然是嚇得不輕。
秦桑也吃了一驚。這也太巧了吧?
「照你之前說,這家人也是有些薄產的,可一個女乃娘的女兒,會用得起下人買得起宅子?」秦桑問郭嫂。
郭嫂也只能搖了搖頭。
素娘卻接話道︰「那女乃娘說是女乃娘,在張府也是頗有些地位的。這周鶯鶯的爹,正是那張府的管家,這些年想必也撈了不少錢的。」
秦桑卻覺得這仍舊說不通。想起那天半夜听到的響動,以及她一直以來的懷疑,她覺得這宅子絕不是周家買下來的,肯定另有緣由。
「行了,你也別難過了。」秦桑知道這件事在鄰里間是紙包不住火了,素娘肯定連死的心都有了,所以才哭哭啼啼個不休,但她當東家的,怎麼說也得這時候站出來幫她說話的,「不管怎樣,這周鶯鶯把個話兒到處亂說,也是不合適的。等用完晚膳之後,我去會會這周鶯鶯。」
「東家,這可使不得!」素娘一听這話,連忙阻止。
秦桑不解,「為什麼?」
「她本就是個刁蠻的人。以前在府里的時候她就與我不睦,編排中傷我,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了……現在出了府,自然就更毫無顧忌了!何況,今日也吵得街坊四鄰都瞧見了,再說也沒用了,萬一再吵鬧起來,連累了東家,我……我真是沒臉再活下去了……嗚嗚……」
秦桑頓覺無力,恨鐵不成鋼。
就這軟弱的性子,也怪不得是個人都能爬到頭上來欺負了。區區一個下人的女兒都敢對她這麼囂張,將來還有誰會瞧得起?
而且,現在似乎是周鶯鶯早知道自己這院子的深淺,可自己仍對對方一無所知。不管怎樣,這感覺是極不舒服的。
她下定決心是要找這周鶯鶯好好聊聊了。
說淺了,是打狗也得看主人。見人就說這宅子里的人不干淨,以後可沒人敢和自己打交道了。自己可是要做生意的人,怎麼能門楣不潔?
說深了,也得瞧瞧這周鶯鶯到底幾斤幾兩,弄清楚這一直看似挺蹊蹺的宅院的真面目!
------題外話------
收藏君,乃重感冒了咩?為毛動也不會動啊…玻璃心了,求各種動力各種撫模…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