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婦也逍遙 083 離開[手打VIP]

作者 ︰ 檸檬皮

劉公公領了喜錢樂滋滋的走了。

他前腳剛走,秦天楚後腳臉就沉了下來,完全沒有了方才的喜色。

「爹爹,官家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就把我賜給了宇文東方了?秦府和宇文府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交情寡淡,這會兒怎麼會要連在了一起?」秦桑忍不住問道。

秦天楚沒回答,這是沉沉的嘆了口氣,便負著手進了門。

秦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但聖旨當頭,也知道不管他心里在想些什麼,此時都已經無濟于事。

就在這時,秦竹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拉著秦桑便跟著秦天楚進了院,一進門就叫嚷道︰「爹爹,姐姐絕不能嫁給宇文東方!」

秦天楚倏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秦竹,緊緊的蹙起了眉頭,沉聲呵斥︰「你在胡說些什麼!」

秦竹不管不顧的只是著急道︰「姐姐定然是不能嫁給宇文東方的!她是有意中人的!她那意中人就是同濟堂的李中玉!」

一句話一出,頓時如同砸在了湖面上的巨石,本就不平靜的湖面,霎時便翻起了驚濤駭浪。

秦桑也被秦竹的莽撞給嚇了一跳。

她知道她是因為皇甫宜的威脅,所以不得不出面來阻止這件事,但沒想到她竟會如此的不計後果,不管不顧。

不過,轉念一想,她也能明白。

秦竹當然只是需要做她該做的事,而至于會給秦桑惹來怎樣的麻煩,卻不是她該考慮的範圍。

暗暗叫了聲苦,秦桑也只能硬著頭皮站在那里,無話可說。

「竹兒,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秦天楚難得的反問了過來,一臉的不敢相信。

上午宇文東方請他去下棋,本就讓他覺得有些蹊蹺。後來果然被他漸漸地扯到了秦桑的身上,透露出有意想要與秦府聯姻的意思。本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自己不置可否,以秦桑配不上他的理由推了也就罷了,卻誰料他竟毫不在意。

當時他就有些因著這後生的不懂禮數和咄咄逼人而有些惱火,隨即想到當初就是宇文東方通知秦府說他遇到了秦桑,請秦府的人過來帶人回去,心道怕是那時宇文東方就意圖不軌了,卻沒想到這麼快他就把意圖彰顯了出來。

本想著自己還有些時間能夠想想辦法避免這次聯姻,可誰知宇文東方的動作竟如此之快,這麼快便討來了聖旨,逼著自己不得不就範。

如果擱兩年前,或許他會認為這是個不錯的婚事。但,如今的宇文東方以及他的意圖,讓他實在有些想要避開。宇文府和慕容晟的關系並不是密不透風的牆壁。官家雖年邁體弱,卻對一切都仍在掌控之中。他秦天楚的第二個女兒已然成了官家的一顆棋子,他就斷不能讓他第一個女兒也仍舊落入同樣的命運。

然而,一切都比他想象的要快。

宇文東方的提議,和官家的心思,不謀而合,這聖旨,自然也就下的格外的迅速。

如今,不管他秦天楚還有什麼想法,這親事,卻是不可避免的了。

自古君無戲言,說出來的任何一句話,都很難有收回的余地,何況是這麼鄭重其事的一張聖旨?!

今日還真是見了鬼了!

一會兒冒出一個外孫子來,一會兒又冒出一個李中玉來,真不知這看似穩重了起來的女兒,這兩年到底還有什麼秘密在瞞著他!

因此,這怒火一旦發起來,便再也遏制不住。堆積了這麼許久的情緒,一旦找到了一個突破口,便再也壓不下去了。

****

秦竹哪里看不到秦天楚面色的陰沉可怕?只是既然話已經說道了如此地步,那就只能繼續下去了。反正她自己是沒錯的,只是做自己該做的。有什麼後果,那也得事主自己承擔著!

最好父親一氣之下能再把秦桑給趕出家門,這倒反而成全了李中玉,也總比成全了秦桑嫁給宇文東方的好!

她真的很不能理解到底為什麼秦桑總是有那麼好的命,都已經落到如此不堪的名聲了,被人指指點點都還算是輕的了,誰知竟還能由皇帝做主嫁到宇文東方這樣好的男人,真不知老天是不是瞎了眼!

別看外人看起來自己嫁給寧王慕容晟是多大的榮耀,實則她心里也明白自己的使命。比起慕容晟,她反倒更看好宇文東方。

流水的皇子皇孫,鐵打的才是宇文家!誰知道官家一旦駕崩,到底是誰上位,誰落馬?成王敗寇,向來驚險而殘酷。而宇文家卻是萬萬不同的。那可是一塊鐵打的營盤,不管將來誰是天子,都改變不了宇文家固若金湯的位置。想當然爾,在局勢未明朗之前,宇文家的未來主母之位,總是比所謂的寧王王妃要好得多的多!更別提慕容晟和宇文東方二人的名聲了!

那宇文東方是京城有名的不近,行為端正之人,偌大的家業,偌大的府里,別說妾侍,就連個走得近些的通房丫頭都沒有,這一旦嫁過去,自然省心省力,坐享少夫人獨尊的位置,不至于勞心勞力的擺平府里的女人們的勾心斗角。

而慕容晟雖然同樣未曾明媒正娶過什麼人,可府里的妾侍她可是打听到的。去年那府里的總管幫他找了六個妙齡少女進府,都曾沾的雨露。這倒不怕,可恨的是,竟還曾有人得到了獨寵,甚至傳到了官家的耳朵里,這便不是尋常之事了。雖然從未和那得過獨寵的女人謀過面,但一想起來,就仍舊不免如鯁在喉,渾身難受。

皇家歷來講究多子多福,開枝散葉。如今寧王府里在官家賜與側妃之前都已偷偷的弄了這麼幾位妙齡少女進府,這將來自己要面臨的女子恐怕更是環肥燕瘦,花團錦簇了。一旦想到這里,那「寧王妃」的虛名所帶來的滿足和驕傲便變的苦澀難忍,不堪一擊。但面對外人時,她還是得打破牙齒活血吞。每當這時,只要想想秦桑這兩年落的鳳凰反而不如雞,她總是心里還是會平衡一點。

可這個平衡,竟這麼快就被一個出人意料的聖旨給打破了!

嫁給宇文東方的人,竟是這麼個殘花敗柳,這讓她情何以堪!

不管宇文東方心里怎麼想,這婚一旦通過聖旨賜了下來,誰都再也無力回天了。

如果她不做些什麼,就只能靜靜的看著這天大的好事就這麼成了!

反正她是咽不下這口氣的,與其坐等這麼讓人鬧心的事活生生的上演,不如干干脆脆的做些什麼來!

**

「爹爹,我說的都是真的!要不然李中玉怎麼會那麼熱心的幫姐姐看孩子?爹爹難道忘記了當初裴之嘯是怎麼至姐姐于不管不顧的麼?!若不是坐實了姐姐的罪名,又怎麼會憑空出來那麼多的變故!」

秦竹放下了秦桑的手,響亮的說著,「爹爹怕是不知,今兒上午那裴之嘯又來鬧,口口聲聲說什麼姐姐不潔之罪他可以原諒,只希望姐姐能把裴家的骨肉還了回去。可姐姐卻矢口否認那孩子是裴家的,甚至連裴之嘯要告上公堂滴血認親的話也不放在心上,只怕這孩子,還真不是裴之嘯的!我方才听說那裴之嘯惱羞成怒,連烏紗帽都不顧了,腦子一熱從同濟堂帶走了孩子,想必一定是去滴血認親去了!若真不是他的孩子,只怕還孩子此刻連命都沒有了!」

「……爹爹,您想想,若那孩子真是裴之嘯的,為何姐姐不怕裴之嘯滴血認親?為何李中玉會如此著急?非親非故,李中玉為何要代為照料那孩子?!只怕這孩子,根本就是李中玉的!要不然,姐姐怎麼會和李中玉關系如此深厚?!爹爹若是不信,姐姐就在這里,爹爹可向姐姐求證便是!」

秦竹連珠炮似的一番爆破之後,秦天楚的臉色已不是陰沉可以形容了。

「跪下!」

在秦桑的記憶里,秦天楚似乎只對她這麼激烈的發過一次火,那還是兩年前她要跟裴之嘯走的那天。

沒想到,這麼快她的苦心修補就在秦竹一連串的胡言亂語之後頃刻之間化成了烏有,反而引發了秦天楚如此的暴跳如雷。

「跪下!」許是見秦桑怔怔的沒有立刻跪地認錯,秦天楚隨手抓起桌上的茶杯,一擲落地,響聲刺耳,滿地狼藉。

秦桑被他突如其來的暴戾給嚇了一跳,趕緊跪了下去。好漢不吃眼前虧,如果不在這個時候順著他的脾氣,吃苦的只能是自己。當皮鞭抽上身子的時候,後悔是最沒用和無力的。這種事在記憶里並不陌生,只是沒發生在她身上過而已。

「說,你和李中玉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真的因為你和李中玉做出了那等丑事,裴之嘯才趕你出門的?!那孩子,到底是誰的孩子!說!」秦天楚如同一只發了飆的獅子,步步緊逼。

說?說什麼?空口辯駁?誰信?!

秦桑突然很想笑。

這就是大宅院之內的父女姐妹關系!什麼都抵不過家族的顏面和利益,這個時候,哪里還有半點溫情的存在?!那些溫情和理解,只是因為她自己之前想象的太過幼稚罷了!

話說她當初為什麼要回到這里來?不過是為了自保,以避免坐以待斃,嫁給慕容晟罷了。

如今慕容晟的危機既然已經解除,她身上的毒也已經解了,潘玉娘的眼楮也應該差不多找到原因了,配藥什麼的也不是什麼難題了,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麼好留戀的?

這個婚,誰愛結誰去結去,反正她從來也沒想著從秦府得到些什麼,那也沒必要再為秦府履行什麼義務!他們非得找個人履行這種義務的話,那就找她這位本尊之前的亡魂去!她早已成為了這家人的犧牲品了,不是麼?!

許是在秦桑的臉上並沒有看到意料之中該有的恐慌和不安,以及懺悔之意,反而能發現一些可疑的她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漫不經心,這倒是真的讓秦天楚泯滅了心底最後一絲的柔軟,整個人被徹底怒火給燃燒了起來。

「孽子!」秦天楚聲音都在顫抖,「來人,把她帶到祠堂向列祖列宗跪地懺悔去!沒我的命令,不準起來!連口水都不能送進去!」說完,拂袖憤憤而去。

「是!」門外的兩個家丁听了命令,應聲走進來,拉起秦桑就要往外拖。

秦桑一把甩開了那兩個人的手,站起身,對一旁幸災樂禍的秦竹淡淡一笑,「你外公可有信兒了?」

秦竹一愣,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提起了藍儒塵。

「還沒信,是不是?」秦桑笑意加深,還刻意的嘆了口氣,「那只怕是來不及了。你可還記得你自己身上還中有什麼好玩的東西?若是你外公不能馬上趕來,只怕你今晚就很難熬得過去了……」

秦竹一驚,「你什麼意思?」

「你該明白我的意思。」秦桑勾了勾唇,就要往外走。

「站住!」秦竹失聲喊住了秦桑。

秦桑並不停步,對她的呼聲置若罔聞。

秦竹氣急敗壞,幾步沖上去,推開了一把旁邊的兩個家丁,「滾出去!沒我的命令不準進來!」

兩個家丁自然不敢違抗命令,灰溜溜的趕緊出了院子,秦桑這才轉過頭來閑閑的瞧著她。

「怎麼?你也知道害怕?我還以為你健忘呢,竟一轉頭什麼都忘記了!」

秦竹咬著唇一言不發,怒氣沖沖的瞪著秦桑。

「別忘了,咱們可是親姐妹,若對你沒有足夠的了解,我又怎麼能枉為你的姐姐呢?」

秦竹冷哼了聲,總算開了口,「那老頭子莫非是神仙不成?你少嚇唬我了!」

秦桑輕輕一笑,「你若覺得是我嚇唬你,你大可不信就是了,何必這麼一驚一乍的?」

「你……」秦竹答不上話,突然話鋒一轉,道︰「說吧,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秦桑還是笑,走近了她,才在她耳邊輕輕說道︰「簡單的很。你知道我今日沒空去祠堂懺悔什麼,我還得去找人。你現在就給我找個口風緊的丫頭來,我得找個人代替我去跪上一跪。」

秦竹臉色很不爽,卻也無可奈何。在藍儒塵幫她解了毒之前,她也只能任由秦桑擺布了。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筆賬,她只管記下便是。

「我答應你。」

「口風一定要‘緊’,做得到麼?」秦桑可以加重了「緊」這個字眼。

秦竹又是一聲冷哼,「‘啞巴’可算得上是口風緊的?可能讓你放心了?」

秦桑笑了笑。她果然是個心狠的,只是為了這麼一件事,她就能果斷的把一個好好的人給毒啞。怕是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在這深宅大院里如魚得水吧……

*****

秦桑知道,現在,最要緊的,是她得趕緊找到福寶。

那秦竹說得對,裴之嘯肯定是抓著孩子去滴血認親去了。一想到這喪心病狂的男人會戳破福寶白女敕的手指,她就沒辦法再心定下去。

趁著天色漸暗,快速的把那秦竹抓來的可憐的小丫鬟打扮成自己的樣子,跪在祠堂之後,秦桑便快速找到芸娘,拉著她就往側門走去。

這次,她離開之後,便不會回來。等明日一早事情敗露,芸娘定是要遭殃的,她無論如何也得護她周全。

芸娘不明白為何大晚上的還要急匆匆的往外走,秦桑也懶得解釋,直到兩人出了秦府的大門,找了輛馬車登上,這才松了口氣。

「你不是一直想要見夫人麼?我這就帶你去。」秦桑解釋道。

「可是小公子不是還沒找著麼……」

「茫茫人海,豈是我一雙手一雙眼能找到的?你只管听我的安心去見夫人便是。」

芸娘見秦桑臉色匆忙,知她煩心事太多,便垂了頭不再多話。

馬車走過了幾個街口,芸娘見路程似乎還長,終于還是忍不住說道︰「大小姐,今日,听說宮里來了人,給大小姐賜了婚,賜給了宇文府?」

秦桑勉強動了動唇角,點了點頭。

「那……大小姐,這不是天大的喜事麼?您怎麼還這麼愁眉不展的?」

秦桑無力的看了她一眼,沒接話。

又走了幾步路,秦桑突然讓馬車停下,人利落的從車廂里跳下。

芸娘不解,「大小姐,您這是……」

秦桑淡淡道︰「車夫是知道該往哪里去的,你只管跟他過去便是。我還有事,得先走。你記著,這次出了秦府,便再也不用回去了。你自由了。」

芸娘一怔,似乎一下子無法理解她的意思。

秦桑只好補充道︰「你的賣身契已在我手里了,從今以後,你便自由了。到了地方,你就能見到夫人。你將來無論是自己想要回家嫁人,還是繼續服侍夫人,都由你自己做主。別的事,回頭我再跟你說。」

說完,她放下車門簾,跟車夫交代了句,便往閃身入了路邊的小巷子,在芸娘終于反應過來,掀開車門簾往外看時,她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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