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一字不漏地傳了過來,趙凝一直低著頭,美麗的面容掩在垂下的發絲里,隱約可見那蒼白的臉色,比那身後的雪色還要白上一分。
軒轅澈看見她動了動嘴,好像是要說什麼,可是他等了許久,還是听不見她的聲音。她靜靜的站在那里,動也不動,甚至乎讓人產生也許她一直一直就是站在那里的錯覺,但是那幽幽的目光卻始終直直地看著他,在那樣的目光下,他的心里竟生出了一絲復雜的情緒,讓他煩躁地蹙起眉。
看見他冷峻的臉上隱隱出現的不耐之色,趙凝忽然笑了,那是很淡、很淡的笑容,只是唇角微微上揚了一點,那細微的弧度甚至不仔細看都無法看得出來,只是一直盯著她看的軒轅澈是不可能沒有看到的,看見她的笑容,厲眸愈加冰冷了,他冷冷問道︰「你在笑什麼?」
她緩緩搖了搖頭,慢慢地收回了視線,望著一片銀白的雪地,唇角的弧度愈加嘲諷,聲音如風聲般飄渺,「我母後總是跟我說,天下間,只有男子的話是最不可信的,那個時候,我總是不明白,我總以為我的母後說得太過絕對了,可是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原來不是我的母後說得太過絕對,不過是,我太天真了」
一字一頓,聲音雖輕,卻清晰無比,深深痛苦隱藏在其中,如同那寒風吹徹,一切,都變得無意義了
軒轅澈猛地愣了一下,那聲聲飄渺的嗓音,明明是那樣地低柔,可是他卻忽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就好像,那低柔的嗓音,是這個世上最嚴重的指控
他猛地回過神來,笑話,她這個拆散別人姻緣的人,有什麼資格指控別人?她這個總是憑著自己的身份強迫別人做不願意的事情的人,有什麼立場指控別人?
心中的怒火愈加旺盛,厲眸變幻莫測,他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趙凝,你不要以為你做出這幅樣子,我就會原諒你做的一切,你強迫我娶了你是事實,你的侍女來過殷馡園之後殷殷就病倒了也是事實,無論是不是你指使你的侍女去的,這件事情都跟你難辭其咎,殷殷如果出了什麼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里滿滿的都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更甚至還有不容忽視的痛恨,趙凝站在他的對面遙遙對望著,心口狠狠地揪了起來,可是她面上的神情卻始終都是一片平靜,她道︰「軒轅,我的確厭惡著她,可是,我沒有必要、也不至于去做這種事情,靈兒是沖動了一點,但是她絕對不會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她是我身邊的人,我了解她!」即使靈兒再怎麼怨恨那個殷殷,她也不會在瞞著她的情況跑過去加害那個殷殷!
——開口閉口都是殷殷、殷殷,難道他的心里就只有殷殷麼?那她算什麼?他曾經對她的諾言又算得了什麼?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他冷冷的哼了一聲,「趙凝,你有什麼值得讓我相信你的?」
她看著他,聲音低了下來,「我是你的王妃,這個世上,你除了信我,還能信誰?」
不料,听到她這話,軒轅澈的臉色猛的一沉,眸子的溫度愈加低了,「這個世上,我最不願相信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