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口雌黃 卷一︰聖教星火 第三十三章 自由

作者 ︰ 我喜歡今天

透過只開了一條縫隙的窗扇,柳玎在一間閑雲觀的廂房內瞧著外面道泉的講經。道泉這次布道,講的是創世紀以及五德之一的自由之德。

在乾祐縣城,已經哄傳了許久龍空山道泉道長的神通,並積累下不小的名頭。所以道泉的第一次講經吸引了不少人。

柳玎前期基本上都在讀教典。今日還是第一次听道泉講經,闡述五德。听著道泉的聲音入耳,心中卻是暗暗琢磨。難道真能像掌教所言,無拘無束,只要不妨礙他人便可盡隨自己心意地生活嗎?

又想起昨日歸家,阿翁提起與程家的婚事,心中便是一陣煩躁。記得當初听聞自己被許配給程家時,她既無甚欣喜也談不上如何哀傷,便如以往家中做主讓她做件普通事一般,不過另一個決定罷了。而如今,此事卻變得讓人難以接受。

自從上次被家中送上龍空山,她便開始懷疑起阿翁的決定是否真地是為了她好。听說那程家是關中世家,名望門第卻是自家比不上的。被送去學道是當成賭注,這樁親事中怕也是件禮物吧,柳玎不禁暗暗揣測到。但隨即又想起自小熟讀的列女傳,急忙將這個念頭趕出腦中。

掌教曾說自己不宜居于俗世,或許出家清修當真會是件好事吧。天天與掌教及流蘇姐妹在一起,似乎也頗為快樂。柳玎痴痴地想著。

符知縣今天也來捧場。待听經眾人散去,便與那柳全、李主薄一並到了後院,陳道正早就置辦了一席齋飯候著。

剛一入座,那符知縣先向那做了席的柳全拱手說到︰「听說柳大人那女孫也隨道泉仙長修行!有明師教導,必然修行有成,下官在此先行賀喜了!」

「呵呵!多謝符大人!這也承蒙道泉仙長垂青,老夫那孫女才有此機緣。」那柳全笑著回答。這一個月來,道泉的名聲漸起,而查驗過自己孫女處子之身後,柳全便將那點擔心放下。對道泉的法力神通也愈相信,對那長生之法更多了些期待。上次出錢替道泉買空白度牒,便是討好親近之意。可惜孫女說,尚在讀那教典,還未得傳仙法。

「柳居士那孫女身具道骨,聰慧過人,貧道得此佳徒也是幸事,自然盡心教。」翟南當然不會告訴他們,自己不是垂青,而是垂涎柳玎美色。也幸好這段時間有那流蘇姐妹泄火,才沒讓他變身狼人,否則這柳全今天就不會如此說話了。

「舉薦仙長入京的文書已經送往京里了,不日即有回函。仙長法力自然是不用說,此番進京必然能得聖上看重。不過,今日所言這自由之德,怕是有礙民心教化,還須慎言才是。」符知縣有些擔心地說到。

「哈!仙長今日所言,不過是神仙快活逍遙之意而已。符大人卻是多慮了。」李虞李主薄不待道泉說話便說到。雖然是笑著說的,但反駁之意卻是明顯。這卻是在賭道泉必然會得聖寵,借此機會維護討好了。

眼見那符利燈臉色就有些難看,柳全便說︰「符大人所言亦有道理。仙長到了京中終還是謹慎些好。」

說完,又轉口替翟南辯解到︰「道泉仙長終是方外之人,說的自然是這逍遙自在。呵呵,不過世俗之人,為俗事所累,為生計功名奔波勞碌,難得一日閑暇。」

說到這里,柳全似乎有些觸動心懷,繼續扯開來︰「老夫自小束讀書,入仕為官幾十年。終日里便是操心憂慮,身不由己。便是如今,也得替兒孫操心,又哪來的自由可言。」

「正是!還是柳大人說得透徹。這自由之德不過是如仙長這般人物才能說的。這世俗人等便是听了,也只能徒生羨慕而已。」李虞也覺得上句話似乎有些生硬了,便又接口解釋。

「貧道所言自由,亦非不顧王法。不過是教人自立,于那私事上自決,莫被旁人左右罷了。總是多謝符大人的好心,貧道入京自然會小心慎言!」翟南心中卻是在想,無需跟這些人爭論,只管往那逍遙自在上解釋便是。待得自然道的基層組織強大起來,便要實際行動來支持鼓勵這人格獨立及私事自治。

雖然散了場,但閑雲觀外還聚了不少人流連不去。這些人多半是被道泉的神通所吸引來看看熱鬧,畢竟人類對于無法理解的事物總是充滿敬畏和好奇。

但翟南所講內容對于這些人也頗有吸引力。在群體活動極少,趕場紅白喜事都是重大消遣的時代,參加這樣一個故事大會顯然是可以津津樂道好幾天的事情。

「這道泉仙長講得故事實在是極好听。听人說,今天那說書的李先生也來听了,走的時候便說,也要改講那自然道教典創世紀里的故事。」一個閑漢依靠在天慶觀門旁的牆上,對著幾個同伴說著。

「那豈不是要跟道泉仙長搶奪生意?」另一人問到。

「你這蠢貨,搶奪甚生意?道泉仙長是何等人,還要靠說書賺取錢財不成?李先生是在幫自然道揚名。」開始說話那閑漢頓時反駁。

「就是,俺還听說,知縣老爺已經舉薦了這位仙長入京。當今官家崇信道法,以仙長的神通,必然得到寵信。不定就封了國師了。」

如此七嘴八舌,就听著一堆人聚在一起議論。旁邊又有幾個書生,听了這些話,其中一人說道︰「鬼神亂力子所不語,那荒誕不經的無需去理會。但今日這道泉卻說甚自立自決,無需他顧。實在是惑亂人心,壞我名教之三綱五常。我待他出來便要辯斥一番。」

听了這話,便有那心向道教的反駁︰「這道門本有自在之語,也不見誰就說蠱惑人心了。只要不是拿些障目法術,煽動無知愚民生事作亂的邪門歪道就是了。這等教義本就虛幻,那佛門還斷絕俗念,不認父母,你怎不去找?」

「呵呵,只是虛言空談,兩位莫要認真。這百姓之家,終歸是要過活。種地便得納糧,為僕便須听人使喚。說什麼自決自立,不過是道門奢想而已。我倒是對這道泉神通法力羨慕得緊,听人說他已是二百余歲的地仙之流,不知是否有機緣跟著學道。」

當晚,翟南便留在天慶觀中過夜。

道長自那流蘇姐妹上山後,還是第一次孤枕而眠,心中難免有些遐想。便在虛擬顯示屏上調出幾部經典片子觀摩,研究一番技巧。

正是血脈賁張的時候,突然听到開門聲,卻是那慕容鵡入得房來。

陳庭郡雖然不爽這道泉借著符利燈的勢,強借自己的地盤講道。但眾人來听經,卻也帶旺了觀中香火,也算是收之桑榆。又加上不想惱了他,便也照顧周全,听得自己徒兒慕容鵡自告奮勇要去伺候道泉,便也應了。

那慕容鵡一進門,便見翟南月兌了外袍,僅著中衣,正直直看著自己,而某處卻是昂然而立。心中便是一顫,陷入極大的矛盾與掙扎中。a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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