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一顧大概少有這樣裝腔作勢,心里難免忐忑。
不過當你知道總有人站在你的身後,任你勇往直前,哪怕你傷痕累累,總有那樣一個人秉持溫柔來呵護,就沒什麼可害怕的。
男人的聰明能干可以仰望,可對女孩兒來說,這些對全人類有益,卻不是專屬于一人的。
惟有溫柔疼愛才是依仗,才是無憂無慮的安全感茆。
「朋友是做時尚雜志的,或許會有合作呢。」
她高揚唇角,笑渦象兩鴻淺淺泉水,而翡翠般靜潤通透的雙瞳,就是陽光迸濺時激起的金光。
她被那兩束金光刺得臉上紅了白,白了又青,殷紅的唇血色波動。
好一對狼狽!
「忻淵!」
就在局勢緊繃一觸即發之時,何憑闌強勢切入,他隔著童一顧拍拍大顧的肩膀,沖美女總監抬抬下巴,笑得輕佻隨意蚊,
「翁雲,好久都沒見你了!」
「是啊,」翁雲這會兒氣不太順,臉色沉著,「上次問我要過那個車模的號碼之後,就一直沒見了。」
「呃......」何憑闌一陣汗顏,目光避之惟恐不急,清清嗓子寒暄兩句,擼下袖口說,「時間差不多了,忻淵、一顧,咱們出發吧。」
童一顧還沒意味過來,坐上車緩慢的系安全帶,顧忻淵揉揉她的頭頂,眼角彎彎的,
「我跟憑闌認識很久了,你該早告訴我在他這里的。聲明,我沒調查你,是知道你在這樓里,偶然跟他問起的。」
他舉手投降的樣子很喜感,還沒等她笑起來,又想到一樁事,
「大顧,你能不能別叫我......啊,怪肉麻的。」
她略垂著頭,兩頰緋紅,幾根柔軟的鬢發散落頰邊,乖巧的讓人直想蹂躪。
心底溢出嘆息,他快在憋屈中變態了。
「叫你什麼?怎麼不說出來?」捏捏她的軟潤的臉蛋,逗弄地挑高眉尾,露出得逞的笑意。
「哼!才沒你那麼肉麻!」她身子後仰,避開他的指月復,暖流慌亂而濃郁地在周身流淌,說不出抗拒還是竊喜。
「我肉不麻,你模模看。」他解下安全帶,握起她的小手拉到胸前,面上從容而脅迫,傾身一點點俯下。
一顧不大不小的眼楮恨不得瞪成茶盤大,他在她的瞳孔中越來越清晰,他看著便是滿心春水蕩漾。
顧忻淵松木般好聞的氣息傾蓋籠罩,她奮力的呼吸,卻愈發像是要溺斃在這團馥郁中。
他余光瞥見紅色跑車呼嘯而過,眼簾半闔,盯著她抿得緊緊的唇發怔。
童一顧的雙眼緊閉,後背緊貼車門,她突然顫顫的低呼一聲,「車震過的車會出車禍的!」
他愣了足有三秒,手肘支在方向盤上撐著額頭,肩膀不停地聳動起伏。
「傻丫頭能不能別這麼寶氣。」
「你不是……你不是說……」
她以為他要親啊!她以為他說親了就要XX啊!搞半天是她想多了麼?!
「我說什麼了?」啟動,車身流暢滑出停車位,他邪氣的眯眼瞧著她羞窘不已的土撥鼠樣子,舌忝舌忝唇,「你怎麼能不懷疑這根本不夠我施展的。」
「……顧、忻、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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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何憑闌對自己做的那些曖昧舉動,加上就在今天他居然要她去完成原則上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還是在明知她和大顧關系的情況下,一顧對此人無下限的人品不抱希望了。
在餐桌上,她只能保持禮貌微笑,盡量少講話,以免被大顧看出破綻來。
何憑闌這廝比她從容多了,問他們何時開始,怎麼認識的。
要是她來回答,肯定要說「反正不是車展上認識的!」
大顧比她斯文文藝多了,他看著她的眼神像是追溯了久遠的歲月,撫模她的後腦勺,淡而悠遠道,「她一出生,我們就認識了。」
何憑闌手中的湯匙輕磕了下瓷碗,眉頭蹙起,不過須臾便展平,
「他沒登記家人,也是你家大院的?」
何憑闌的父親是地方上來的,他從小生活在W軍區,對顧忻淵年少的事不甚了了。
男人之間或許會談女人,要談真感情倒不像女人間鞭闢入里事無巨細。
顧忻淵問起他童一顧是否在他這兒時,他順勢也問了幾句。
顧忻淵沒多說,只說他們很好,頓了頓,又補充「非常好」。
如果非常好,那傅斯陽算哪路意思?紅玫瑰和白月光?
何憑闌沒有問,情感告訴他,顧忻淵與他不同。
可理智又提醒他,男人都是一樣。
最起碼,在結婚之前他有衡量的權利。
如果童一顧也是大院的孩子,那麼和顧家算是門當戶對,最終繡球拋向誰也未可知。
顧忻淵瞳孔一縮,身體緊繃,如一只蓄勢待發的猛獸。
「我爸媽不在了,沒登記家人,是因為我就一個人。」
她面容略顯蒼白,卻仍傾著唇角。這沒什麼好遮掩的,只除了回憶牽起的痛楚。
「抱歉。」何憑闌想不到會是這樣,對一個柔弱的女孩子提起辛酸的往事,無論他此刻是何心態,總歸是覺得歉疚了。
「沒關系。我想去洗手間,失陪一下。」她像被抽空了力氣,輕飄飄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