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姑娘,這里沒有您說的年輕小姐。」年輕士兵轉頭,對不遠處的紅衣女子恭敬道。
雖沒入夜,紅衣女子身邊卻站著好幾個手握火把的黑衣人,許是因為陰天的關系。
橘紅色的火光將紅衣女子的臉照得越發的明艷而盛氣凌人,讓人不敢正視。
身後的九曲大環刀上,紅色的刀穗在火光下隨風飄揚,將紅衣女子整個人襯得殺氣四溢。
如此獨特的女子,不是墨紅是誰?!
「放行!」墨紅蹙了蹙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真是瘋了,找了整整一天了,也沒發現絲毫有用的線索。
劉萌,不要讓我找到你,如果你落到我手里,我一定會用我的刀在你身上留一道長長的口子。
公子到底哪里配不上你了?!你不答應公子的求親也就罷了,竟敢逃婚!
墨紅對著黑沉沉的夜空,握著拳頭,在心中將劉萌罵了個狗血淋頭。
馬車里,正在昏睡的劉萌突然激靈靈打了一個哆嗦。
探頭進來觀看的士兵放下馬車前面的簾子,跳下馬車,揮手示意馬車可以出城了。
馬車經過墨紅的身邊,緩緩向城門口駛去。
「等一下!」就在馬車經過自己身邊的那一霎那,劉萌突然回頭,大聲喊道。
幾個士兵和握著火把的黑衣人立刻呈包抄姿勢,將馬車前前後後圍了個遍。
墨紅走到馬車前面,冷冷打量了車夫一眼,然後登上馬車,一把撩開馬車前面的簾子,向馬車里看去。
疤臉男臉上擠出一抹卑微討好的笑,望向墨紅。
「不知這位女俠有何指教?」疤臉男一笑,露出一嘴黃兮兮的大板牙。
墨紅嫌棄地皺眉,「本姑娘只是越想越覺得可疑,這眼看著就要天黑了,而且很可能就要下雨了,你們這麼匆匆忙忙出城要干什麼去?」
「女俠有所不知,內人身染重病多年,只有住在北方的神醫東方先生才有法子治。可是,因為沒有盤纏,一直無法動身,這不,一籌到錢就立刻動身了,因為內人最近經常昏迷,小的怕晚一時半會兒就會……」
疤臉男臉上露出悲戚的神情,一個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眼中竟然淚光閃爍。
「哦?!」墨紅疑惑地看向劉萌的方向。
只見一個中年女子雙眼緊閉,臉色蠟黃,嘴唇蒼白,頭發亂糟糟地籠在一個青色的頭巾里,即使昏睡著,也一副被病痛折磨的樣子,眉頭微蹙,身子蝦米般蜷縮著。
「好了,快去吧。」墨紅皺眉揮了揮手,然後跳下馬車。
咚!在簾子合上的那一霎那,一個紅布袋子突然飛進馬車里,疤臉男疑惑地撿起來,打開一看,不由訝異地「啊」了一聲。
袋子里,裝著幾張銀票和一些碎銀子,數了數,竟然有三百兩之多,夠一個小戶人家幾年的吃喝用度了。
疤臉男子神色復雜地看了看昏睡的劉萌,然後轉頭望向馬車後面,好像隔著車廂後壁就可以看到馬車後面的墨紅。
馬車出了城門,緩緩向前行駛,沒過多久,經過一片小樹林。
突然一陣馬嘶聲,還有男子的說話聲。
「大哥,怎麼這麼慢?害我們擔心一場。」
「大哥,沒遇到什麼事吧?」
「我們可千萬不能讓墨……」
「閉嘴!」疤臉男子在馬車里冷冷喝道。
于是,眾人又恢復一片安靜。
路上,只余風聲、馬蹄聲和車輪聲。
墨萌別苑,也就是以前的墨十一別苑,竹院。
整個院子里燈火通明,每個人手里都拿著火把,看著高高站在台階上的墨白。
「你,帶十個人從北面出城,你,帶著十個人從南面出城,你,帶著十個人從……」
墨白一陣利落地調兵遣將,沒過多久,一院子的人就全都被派遣完畢,只余他和其他三人——墨紅、墨綠和墨夜。
四人面面相覷片刻,然後轉身進屋。
屋子里沒有點燈,墨子涵坐在偏廳里,開著窗戶,靜靜望著窗外。
窗外,星月無光,涼風陣陣。
墨子涵一只手擱在桌上,一張薄薄的紙被他緊緊握在手中。
「公子,城里各處都派人找了,出城的人和馬車都搜了,沒有任何線索。」墨白小心翼翼開口。
「……」墨子涵依然一動不動地望著外面暗沉的夜色,沉默。
「公子,您放心,出城的各個方向都派人出去了,而且,各地的探子都發了命令,相信劉小姐很快就可以找到的。」墨綠上前一步,小心翼翼接口道。
「……」依然是沉默。
「公子,您先去休息吧,有消息我們會通知您的。」墨紅也收斂了自己的大嗓門,放輕聲音道。
「……」沉默繼續。
「公子……」墨夜望著墨子涵欲言又止。
四人面面相覷,良久後,在墨白的示意下悄悄退了出去。
「小白,你說,公子不會想不開吧?看起來那麼傷心。」出了竹院,墨綠蹙起眉頭,擔憂地喃喃自語。
「公子二十一年來第一次動情,就遭遇這種事,當然會有點不能接受。」墨白嘆息著望向遠方墨黑的天空。
「劉萌那丫頭到底在信上寫什麼了?公子為什麼一整天看著那封信發呆。」墨紅暴躁地大聲道。
「說什麼呢?!」墨綠皺眉,狠狠地打了墨紅一下,「再怎麼說,她也是公子的未婚妻,那丫頭是你可以叫的嗎?」
「……」墨紅嘟著嘴看了墨綠一眼,不情願地閉嘴不再出聲。
「好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我們趕快去繼續找劉小姐吧。墨綠,你在別苑呆著,就不要出去了,有什麼消息隨時通知我們。」
墨綠點頭。
墨夜看了三人一眼,率先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