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然的雪花還在鋪天蓋地的繼續,它染白了屋頂,燻白了土地。此刻,這個白茫茫的小小四方院落里,我坐在他身邊,一切的紛擾都通通遠離。在這個安靜的世界里,只有我們兩個。我想,若有人從上面望下來,他可以看到兩個彼此靠近的黑點,這寂靜的白色只能墜落在黑點四周,卻怎麼也無法將他們湮滅。
「冷嗎?」
我搖了搖頭,想著我與他能有這樣並排靜坐的時光,我只覺得心頭洋溢著歡樂與溫暖,不覺間竟「哧哧」的笑了起來。
寂玨看著我,輕聲問道,「在笑什麼?」
我笑道,「覺得開心,便笑了。」
他揚起嘴角,也跟著淺淺的笑了起來。
我伏在膝蓋上,偏頭看著他,問道,「你又在笑什麼?」
他含笑道,「覺得開心,便笑了。」
我們默默的坐著,沒有言語,我卻享受這樣的寂靜。雖然我心中的疑問越發的增多,我卻什麼都不想問。因為有他在身邊,所以覺得安心。
過了一會,他幽幽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答應洛慎瑾的要求?」
我想了想,道,「紫玉姐姐是我來長安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如果說選秀這件事她免除不了,那我也希望她以後可以學會自我保全。再說了,那個洛慎瑾的眼神那麼凶,我若是不答應他,我真擔心他一發狠會把我給撕了。」
寂玨含笑道,「你大可放心,我自然讓他動不了你。」
我笑著打趣道,「你都說是我答應他的要求了,他會向我求助,又怎麼忍心傷害我呢。」
寂玨揚起嘴角,忽的又隱了笑容。他側過頭看著我,緩緩說道,「月兒,這長安本就不是什麼清潔之地,我很後悔讓你趟這趟渾水。我是無可奈何,陷入這其中,無法自拔。而你有著大好的年紀和時光,你不該如此。」
我撇著嘴,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道,「如果說我已經趟了這趟渾水,即便是現下想要抽身,衣襟也已被水痕沾染。既然這樣,那我不如爽快一點,索性把游泳給學會了,即便是抵達不了彼岸,那我也要死于力竭,而不是窒息。」
寂玨盯著漫天散落的雪花,出了一會神,良久,他一字字重復起我後面的話來,「死于力竭,而不是窒息。」
我忽然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重,怕他錯想,連忙帶著幾分戲謔的口吻說道,「不知道你會不會,我可是鳧水的好手哦。」
寂玨輕揚起嘴角,露出一抹言不由衷的笑容。
我心頭一緊,隱隱有些難過,「相信我,彼岸就在不遠處,我們一定能夠看到。」
寂玨側過臉,目光看向我,怔了片刻,忽然移開了視線,他表情有些怪異。我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原來,我方才不知是怎麼的,竟鬼使神差般的握住了他的手。
我連忙松開他的手,心中閃過一絲慌亂,卻有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期待與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