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了皺眉毛，沒想搭理他，而是搶過他手中的酒壇，仰頭喝了一小口。幽幽的菊花香氣在唇齒間彌漫，喝下去之後喉嚨處居然也沒有燒灼只感。在這寒風中，只覺得渾身暖暖的，有些許輕盈之感。
凌羲和仰頭躺倒在雪地里，悠悠說道，「陶淵明有‘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之句，那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這麼說……」他沉吟了片刻，搖頭晃腦的接著說道，「飲酒梧桐下，悠然見二喬。」
我撇嘴笑道，「陶潛寫的本是田園之樂，這詩句怎麼從你最里改編出來，居然有點艷情的意味了，你們還真不是一個層次的。」
凌羲和仰頭枕著手臂，輕聲笑了兩聲，沒有言語。
我看著側過頭，看著他微微出神的眼眸，道，「看不出來，我們凌大少也向往那種世外桃源的生活啊。」
凌羲和揚嘴笑了笑，沒有理會我的揶揄，輕聲說道，「遠離世俗和紛爭，過著自己隨心所欲的自在小日子，誰人能不向往呢？只可惜，人總是會被一些俗世牽絆，有些事身不由己。」
月光下，我看著他那俊朗的臉龐上有些微蹙的眉心，不禁心神微動。眼前的凌羲和除了這玩世不恭的脾性外，倒也算是個世間絕好的男兒。他眉宇間的豪放不羈，竟然也有些魏晉風流、玉山將崩的意味。
身不由己……凌羲和，你並不快樂，你的心中到底又有著怎樣情由……
忽然，外面發出一聲聲尖銳的鳴叫聲，接著是一陣陣的爆破，硫磺夾雜著灼燒的的味道瞬間彌漫于夜空之中。我想，這定然是貪玩的孩子和祈福的人家在街頭點放新年的焰火了。
又是一年的子夜，沒想到，今年的新年我居然是和凌羲和在長安城的雪地里迎接。長安城，十多年來一直魂牽夢繞的地讓，此刻，我卻躺在這片土地上迎接著新年，這樣的感覺有些異樣。
我舉起酒壇，向著天空大聲說道，「醇月，新年快樂！」
他起身，一把抓過酒壇，一臉認真的看著我，說道，「醇月，新年快樂，永遠快樂！」
說罷，他突然笑嘻嘻的湊過來，低聲說道，「你說，我們這樣喝酒，有沒有點新婚洞房交杯酒的感覺？」
我睨了他一眼，沒有言語。這家伙居然還來了興頭，一直嚷嚷著有沒有，有沒有……
我抓起一把雪花，往他臉上一灑，笑道，「做的你春秋大夢吧！凌大少！」
送走凌羲和，我回到房間。環顧四周，子夜還未過，或許是飲多了酒，他們四人便已呼呼大睡了起來。香薷歪倒在軟榻上，被子已經滑落到地上，好在屋子里燻得暖和，倒是凍不著。決明枕著胳膊坐在桌子便已經入睡，而昆布和瞿麥兩人則是你壓著我的腿，我枕著你的胸口，七倒八歪鼾聲大作，睡的不亦樂乎。
我把他們身體反過來，給他們一人塞了一個枕頭，看著他們呼呼大睡的樣子，這酒氣燻天杯盤狼藉中，卻透露出一絲安詳。
我走到窗邊，揭開簾子，看著大朵的煙花在我頭頂升空，綻放，接著碎裂成漫天細碎的火星。
我靜靜遙望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