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尊的寵妻 第025章 他出手了(萬更)[免費VIP小說手打]

作者 ︰ 蒼生笑

「捉奸?」

龍傾月挑了挑眉,聲音听不出喜怒,可林雲染卻硬是覺得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鼓勵的目光,更是有恃無恐的說道︰「可不是麼!誰不知道昨天某個人醉的像是一灘爛泥,還是左尊你抱回房間,又是喂飯又是沐浴的,想必昨晚一定**……唔唔!」

就在林雲染越說越興奮,聲音也越來越大的時候,就見一個黑色的黑影從床的方向飛速的飛過來,林雲染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狠狠地砸到了臉。

「林雲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咬牙切齒的聲音悶悶的從被窩里面傳來。

龍傾月眼中笑意更盛,強忍著的嘴角顯得有些抽搐。林雲染捂著被砸的有些泛紅的俊臉,疼的眼淚都要飆出來了。這女人還真是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溫柔,這麼粗暴竟然還會有人要,真是想不通啊!

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正在撫模炸了毛的柳雪的龍傾月,此刻林雲染不禁懷疑,江湖上人人聞之色變的左尊,是不是就一受虐狂?

呸!他這想法要是被龍傾月知道了,估計死上個十幾二十次都不夠。

這邊,龍傾月還在努力安撫炸了毛的小野貓。柳雪只覺得這次丟人丟大了,面子里子都沒了,連名節都被毀尸滅跡連灰都不剩。那叫一個恨啊!一雙小手就狠狠地掐住了龍傾月精瘦的腰身。

我掐!我掐!我掐掐掐!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龍傾月猝不及防的低吟了一聲,大掌連忙抓住了那個還放在他腰上的小手,有些無奈的說道︰「雪兒,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嗎?」

「誰和你是夫妻。」恨恨的說道。柳雪用力掙了掙,卻發現龍傾月的手就像是鐵鉗一樣,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雖不疼,卻怎麼也抽不出來,心下更是氣悶。

「雪兒,你都與為夫同床共枕了,難道就要在吃干抹淨之後將為夫拋棄了嗎?」龍傾月的聲音帶了幾分小媳婦的委屈,可那形狀好看的薄唇,卻是不停的上揚再上揚。

「……」這種事吃虧的是她好不好!

在被子里翻了個白眼,也不管龍傾月是否看得見。

「堂都沒拜呢,誰是你娘子。」悶聲悶氣的聲音細如蚊哼,柳雪不甘的被子里撇了撇嘴,那怎麼也抽不回來的手也懶得再掙扎,松了力氣任由龍傾月捏著。

「雪兒,你這是在怪我沒有快些將你娶回家嗎?」龍傾月低下頭,那一份笑意終于再也掩飾不住,夾雜在聲音里穿透薄薄的絲被,傳進了柳雪的耳中。

「龍傾月,你夠了!」不知何時龍傾月放開了圈著她手腕的大掌,只見她猛的一掀薄被,羞得再也忍不住的柳雪此刻正滿面通紅的瞪著龍傾月,一雙剛獲得解放的手邊發癢的想要掐死眼前這個明顯笑得很得意的男人。

林雲染雙眼一亮,揉了揉已經不是那麼疼的鼻頭,津津有味的看著。

他果然沒猜錯,不過看著兩人衣衫整齊的樣子……嘖嘖,左尊還真能忍。

一直站在林雲染身後的歐陽落雁,在親眼看到了柳雪之後,再也無法自欺欺人的面色一片慘白。其實剛才的那些對話,以他的內力,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在歐陽落雁的眼中,柳雪時那樣的驕傲而自信,她就像是冬日的一米陽光,照亮了他陰暗的世界。

而是他如今才知道,原來她也可以是這樣任性而刁蠻,那樣肆意而張揚的神態,在過去的三年里,他從未見過,一次,也沒有。

或許只有在龍傾月的身邊,他才能夠見到這樣放肆的笑著怒著的她。

心口有些疼,帶著幾分的麻木。歐陽落雁終究是忍受不了眼前的情景,出聲打斷了那仍舊在理論的兩人,說道︰「雪,令狐莊主要見你。」

柳雪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原本因激動而顯得有些漲紅的笑臉也瞬間冷了下來。她微微蹙眉,腦中飛速思索著令狐劍在這個時候來找她的目的,一邊淡淡的說道︰「知道了,你們先出去,我等下就去。」

……

令狐劍坐在客棧一樓的大堂里,從他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柳雪和龍傾月所住廂房的走廊。他手上端著一杯熱茶,這樣的客棧里,是沒有什麼好茶的,可他仍舊細細的品著,透過蒸騰的霧氣往二樓看去,只期盼著那抹令他魂牽夢縈的身影能夠在下一秒就出現在眼前。

微微皺眉,令狐劍覺得自己簡直就是魔怔了。為了一個月後的武林大會,他費盡心機準備籌謀了那麼久,如今正是最關鍵的時刻,可他竟然是拋下了手中一切的事情,跑到這里來只為了見那個叫柳雪的女子一面。

這樣的舉動很不合常理,就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為什麼。印象中,只有三年前那個被他親手殺死的女子,才令他有過這樣的沖動。

握著茶杯的手微微收緊,令狐劍不停地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人,為了那個目的,他不後悔,也不能後悔。

三年前他親手斬殺了心中所愛,三年後,再次的心動讓他決定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放手。

令狐劍微眯的雙眼突然瞪大,瞳仁一陣緊縮,整個人僵直在那里。

二樓,龍傾月附在柳雪的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惹得柳雪一陣嬌嗔,半是埋怨半是羞澀的推了他一把,更是惹得龍傾月哈哈大笑。

令狐劍盡量維持著那份溫文儒雅,他放下了手上的茶杯,深吸了一口氣,才緩步走上前,揚起了一抹自認為和煦的笑容,說道︰「柳姑娘。」

柳雪收起了方才嬉笑的神情,看著令狐劍的眼神中有著許多他所不懂的情緒,可團迷霧還不待令狐劍細細探查,便消失在了柳雪的眼底,不留下一點兒蹤跡。

「令狐公子特意前來,有事嗎?」冷漠冷淡,這才是歐陽落雁認識的柳雪。

站在後面的歐陽落雁心頭微微一痛,闖進了她刻意維持的距離中的人,或許只有龍傾月一人吧。

柳雪太過冷漠的態度讓令狐劍一時間有些閃神,直到一旁的龍傾月不耐煩的哼了一聲,他才好像重新找回了神智,連忙說道︰「今日濱州城內有一場拍賣會,想要邀請柳姑娘一同前去,算是湊個熱鬧。而且,在下偶的消息,據說一部失傳已久的武林秘籍將會重新現世,想必左尊應該也是有興趣的?」

柳雪看向令狐劍的目光因為這番話而多了一分的警惕,直覺認為令狐劍的目的絕對不止是那樣的簡單。

一時間,柳雪有些猶豫,她下意識的看向了身旁的龍傾月,不經意的撞進了他那雙深邃而溫暖的桃花眼之中。就像是得到了勇氣,柳雪轉過頭,直直的看向令狐劍的雙眼,唇畔帶著一絲沒有溫度的笑意,「好啊,那就去看看吧。」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讓她看看令狐劍到底想要耍什麼花招。

令狐劍一听柳雪答應了,面上一喜,連忙側過身,說道︰「在下已經備好了馬車,柳姑娘請。」

柳雪笑了笑,直接拉過龍傾月的手,下了樓上了馬車。身後的林雲染聳了聳肩,本著有熱鬧就去湊的精神,也拉著歐陽落雁,緊跟在柳雪的身後爬上了馬車。

眨眼功夫,馬車里便坐上了四個人,原本還算寬大的馬車頓時顯得有些擁擠,令狐劍站在馬車邊上,一時間是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不好意思,令狐莊主,我們人多了點,你不會介意吧?」柳雪涼涼一笑,卻絲毫沒有愧疚的意思。

令狐劍看著滿滿當當的馬車,心中一陣郁悶。他只是邀請了柳雪和龍傾月,可沒說要他們都去。眼角抽了抽,令狐劍深吸了一口氣,壓平了心中的不悅,說道︰「無礙,柳姑娘的朋友就是在下的朋友。」說完,一個翻身上了馬車,卻並未進去,而是拿起了一旁的馬鞭,當起了車夫。

柳雪挑了挑眉,令狐劍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能忍,卻也堅定了心中的想法,他這次特意來客棧找她與龍傾月,怕不是去看看拍賣會那麼簡單吧。

濱州城的拍賣會,其實就是武林中人的一場地下交易會。這里交易的可以是兵器排行榜上有名的神兵利器,也可以是失傳已久的絕世武功,甚至于人命,也在這里如同貨物一樣被買賣。

柳雪靠在龍傾月的懷中,任憑他的長臂攬著她的腰肢,一切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她閉著眼,縴長的睫毛在面頰上投下了陰影。身子隨著馬車的前行而搖晃,眉心處有著淡淡的「川」字。

「在想什麼?」龍傾月有些心疼的揉了揉柳雪的眉心,他一想到那個害的他的小女人煩心的罪魁禍首現在就在外面,心頭就一陣火,恨不得現在沖出去直接扭斷令狐劍的脖子,誰讓他的存在令雪兒心情不好。

「我沒事。」像是感受到了龍傾月的怒意,柳雪心頭一暖,小手輕輕覆上了他的大掌,仰起頭微微一笑。

「也不知道那個令狐莊主說的武功秘籍,是哪一派系的。」林雲染饒有興味的模了模下巴,看向了龍傾月。

誰不知道,左尊是個武痴呢?這令狐劍還真是會投其所好,就是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龍傾月卻是連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林雲染,他此刻正摟著懷里的女人,一臉的滿足。

林雲染看得嘴角一抽,轉過頭,想要拉上歐陽落雁說兩句話,卻發現那尊仙也是一副神游太虛的模樣,一雙眼飄飄忽忽的不知道在看向哪里。林雲染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孤家寡人,沒人搭理,糾結的扭過頭,掀開了車簾,看著人群熙攘的街道,腦中盤算著要不自己也找個娘子吧,看龍傾月那副有妻萬事足的模樣,他真真羨慕嫉妒恨啊!

沒多久,馬車離開了街道,拐進了一個顯得有些幽暗的巷子內。那巷子並不寬闊,卻也緊緊湊湊的容得馬車貼著牆壁緩緩前行。柳雪從龍傾月的懷中直起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她知道,就要到目的地了。

果不其然,馬車在一座看著有些破落,並不起眼的宅邸前緩緩停穩。令狐劍掀開車簾,沖著馬車內的眾人點了點頭,說道︰「到了。」

那門前,有著幾個手拿長劍的彪形大漢,在看到令狐劍竟然是充當著車夫,駕著馬車過來時,均是面上閃過了一絲詫異的不敢置信。但很快,他們便調整了情緒,走上前沖著令狐劍一抱拳,說道︰「見過令狐莊主。」

令狐劍點了點頭,也抱拳以回禮。隨即他一側身,介紹道︰「這幾位是我的朋友。」

那幾個彪形大漢原本看向柳雪等人的目光中,還帶著幾分的警惕,听得令狐劍如此說,便卸下了那一點防備,也拱手抱拳,行了一禮。

柳雪心底有些微微的驚訝,她是听說過濱州城的拍賣會,卻從未見識過。如今看來,這個拍賣會本身,也不簡單哪。不動聲色的大量了一番四周,光是柳雪能夠看得到的,就有近五十人的守衛,且個個武功都不俗,而那隱藏在暗處的高手,還不知有多少。

這一份異樣,顯然林雲染也是察覺到了。他上前一步湊到了柳雪的耳邊,小心的用著令狐劍听不到的音量,說道︰「嘿,女人,這兒壓根就一龍潭虎穴啊!你要闖?」

一道狠戾的眼刀射了過來,林雲染一抬頭就看到龍傾月不悅的眼神。聳了聳肩,林雲染自覺的默默向後退了半步。

「你說呢?」柳雪回給林雲染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一邊暗中捏了捏龍傾月的手,示意他淡定一點。他還不是她的夫君呢,就向著管東管西了。

「雪……」歐陽落雁有些擔憂的看向柳雪。這里的情況太過詭異,他並不贊同她這樣貿然闖進去。

「落雁,我沒事的。」柳雪遞給歐陽落雁一個安撫的眼神,「你先回客棧,春雪今日該到了,你去接應一下。」她交代春雪辦的事情,應該也差不多了。

「可是……」歐陽落雁還是不放心,令狐劍這個人從來不做沒有利益的事情,他不放心。

「有我在,雪兒不會有事的。」龍傾月一把摟住柳雪,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有些不悅的看著歐陽落雁,不停的散發出「你快走吧」的訊息。

林雲染就罷了,反正他對雪兒並沒有男女之情。可是這個歐陽落雁不一樣,雖然知道雪兒對他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不過他龍傾月向來都是習慣將潛在可能在苗頭階段就掐滅,自然不會讓他多待在雪兒的身旁。

歐陽落雁眼神一黯,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要忽略龍傾月的存在。可那個男人卻總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自己,他守在雪的身邊,也有能力保護她。

「那……我先回客棧等春雪。」歐陽落雁點了點頭,有些落寞的轉過身,卻又終究有些不舍的回頭,說道,「雪,你要小心。」

點了點頭,看著歐陽落雁離去的背影,一瞬間柳雪覺得有些不忍,但很快,她又狠下了心,轉過頭去。

只以為,她終將不能成為他的陽光。與其糾纏不休,不如一刀斬斷。

林雲染看了看柳雪,再看了看走的有些飄忽的歐陽落雁,突然說道︰「喂!歐陽,我和你一起回去啦!我要看看我家可愛的春雪。」

說完,沖著柳雪揮了揮手,追上了歐陽落雁的腳步。

柳雪看著林雲染那毫不猶豫絕塵而去的背影,忍不住有些無語,他們兩個什麼時候感情那麼好了?

「走吧。」兩個礙眼的人走了,龍傾月顯然心情好了不是一點兩點。一雙桃花眼中的笑意都快要泛濫了出來,就連那說話的聲音也比之方才要柔和了許多。

而這時,令狐劍也走了過來,溫和一笑,說道︰「左尊、柳姑娘,我們進去吧。」

進了舊宅,里面果真是另有乾坤。圓潤的鵝卵石鋪出了一條細細的小路,兩旁抄手游廊上還垂掛著半透明的明紗,風一吹便飄飄蕩蕩的,帶著那麼一點飄渺的意味。

之前站在舊宅門口的眾多彪形大漢中的一人,此刻正走在前方帶著路。他身高八尺有余,臉上滿是絡腮胡,背上被了一把大彎刀,在外的臂膀上滿是緊實的肌肉。他的腳步很輕,步伐也很穩,看得出內功該是極好。而這樣的人,在舊宅內隨處可見。

彪形大漢將柳雪等人帶到了一個回字形的閣樓之中,柳雪在上樓的時候,隱約可以看到正中央圍著一個巨大的石台。

令狐劍準備的房間,在最頂層的閣樓,位置也是正中央。柳雪坐下來,便能夠清楚的看到一樓的石台,以及站在上面的人。

顯然,這個所謂的拍賣會已經開始了。

石台上的人像是拿出了一柄長劍,夾雜著內力的聲音令整個回字閣樓中的人都能毫不費力的听得一清二楚。柳雪隨意的靠在椅子上,身側龍傾月將一盞熱茶放到了她的手邊,又拿了幾碟方才侍女端上來的糕點,仔細的切成了幾個小塊,端起小碟遞了她的嘴邊,說道︰「雪兒,你一早起來都沒吃早膳,吃點糕點墊墊肚子吧。」

令狐劍就坐在柳雪左手側不願的位置,看著柳雪理所當然的享受著龍傾月的服侍,那二人親密的舉動不知為何讓他覺得很刺眼。

「原來柳姑娘還未用早膳,在下這就讓人去準備。」清咳了一聲,令狐劍壓下了心中的不快,雙手擊掌。

只見兩聲清脆的掌聲之後,方才端上糕點熱茶的侍女垂著頭走了進來,福了福身。

「準備一些早膳端過來。」令狐劍淡淡的吩咐,雙眼一直沒有離開過柳雪。他就那麼默默地看著柳雪的側面,看著那挺翹的瑤鼻挑起好看的弧度,看著那柔軟的烏絲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擦過白女敕的面頰,看著那微微上翹的菱唇一張一合。陽光在她的身上灑下了細細的光影,那似嬌似嗔的柔軟聲音一點一點的飄了過來,一時竟讓他有些恍神。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那麼一個女子,變換著不一樣的身份,守候在他的身旁。

心底像是空了一塊大洞,令狐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能,只能僵硬著,扭開了視線。

突然一陣嘩然聲拉回了令狐劍的注意力,就連柳雪也停止了和龍傾月那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將視線轉移到了一樓的石台之上。

一個長相顯得儒雅的男人手上舉著一冊古籍,泛黃的紙頁幾乎已經看不出封皮上模糊的字跡。那本書一出現,原本還有些意興闌珊的來客們突然都直起了身子,那盯著古籍的目光幾乎可以用虎視眈眈來形容。

柳雪挑了挑眉,興味的看著那泛黃的古籍。看來之前令狐劍所說的絕世秘籍,應該就是這個了。

「如何,有興趣?」睨了一眼一旁的龍傾月,柳雪身子往後一靠,端起茶盞低頭喝了一口。

「來,吃點水果。」龍傾月倒是根本無所謂的模樣,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只是自顧自的剝了手上葡萄的皮,遞到了柳雪的嘴邊。

「……」嘴角抽了抽,張口含下了那顆葡萄。銀牙輕輕一咬,果實的汁液便溢了出來,唇齒留香。

眯了眯眼,像是很喜歡葡萄甜中帶些酸的味道,柳雪的唇畔微微上揚,卻又很快的沉了下來。

「你到底有沒有興趣啊?」想著差點就被龍傾月給糊弄了過去,柳雪不甘的撇了撇嘴,朝著龍傾月的方向湊了湊,低聲問道。

「沒興趣。」龍傾月依舊手上不停的剝著葡萄皮,回答的聲音也是淡淡的,就像是一陣風,「那是一本劍譜,為夫練的是掌法。」

「……」得!感情您是嫌棄那不是掌法?

柳雪突然覺得有那麼一點無語,這人什麼時候看過去的她怎麼不知道。

這邊的對話,令狐劍听得並不真切。他此刻全副身心都好像是集中到了台上的競價。此時,那本劍譜已經喊到了六千兩黃金的天價。

「六千八百兩!」

令狐劍突然出了價,嚇了柳雪一跳。她忽然就想到了三年前在戀花樓時,這人也是為了詩醉的一首曲子,而一擲千金。心中忍不住一陣諷刺。

劍隱山莊主要是做鏢局生意的,雖不至于難以生計,可也應該沒有到可以這般任意揮霍的地步。

這個價格一出,整個回字閣樓好像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這間頂層的房間。之前的六千兩黃金已經是極限,卻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能夠叫出更高的價格,紛紛對那垂著竹簾的房間起了好奇之心。

面對眾人那探尋的目光,令狐劍露出了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他轉過頭,說道︰「這秘笈若是得手,就作為見面禮送于左尊吧。」

六千八百兩的武功秘籍拱手送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相較于柳雪的一臉防備,龍傾月依舊是那雲淡風輕的表情,好似這世間除了柳雪,沒有什麼能夠入得了他的眼,「本尊若是喜歡,會自己動手。」

令狐劍的笑臉僵了僵,卻又很快的發出一陣笑聲,倉促的想要掩蓋住那一份尷尬的難堪。也就在這時,同樣是頂層的某個房間內,傳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音,「八千兩。」

一句話,全場嘩然!本以為那六千八百兩已然是極限,卻沒想到竟然還有更高的價格,紛紛又將目光投向了那個出價的房間。

「怎麼,令狐莊主不打算跟了?」柳雪好整以暇的看著那些因為意料之外的高價而沸騰的人群,心中想的是令狐劍帶她來這里,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呵呵,本是打算送給左尊作為見面禮,可既然左尊不喜歡……」令狐劍搖了搖頭,卻是不見被拒絕的惱怒,一派的無所謂。

就在幾人說話的當口,那本劍譜被宣布歸于了那個出價八千兩黃金的人所有。令狐劍站了起來,走到了前方,手一抬便掀開了一直緊閉的竹簾,斜靠在窗欄上看著外面,而那些個原本就緊盯著頂層的人,也都紛紛看清了室內的情形。甚至于有些年紀頗大的掌門,已然認出了龍傾月的身份。

「隱宗的左尊?果真是武痴啊,竟是為了一本劍譜一擲千金,只可惜最終還是與之失之交臂……」

那說話的人有些感慨的看著龍傾月,周圍滿是此起彼落的交談聲,一些年輕的後輩無不驚訝的抬頭望去,目光中帶著無盡的崇拜。

龍傾月此時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雙深邃的桃花眼望向了令狐劍。柳雪扭頭看著龍傾月,卻第一次發現她有些看不透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那拍下了劍譜的房間里一陣沉默,在四周如此喧鬧的環境下顯得有些突兀。好一陣子,才听見里面一陣椅子摩擦地板的聲音,然後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傳來,竟是不聲不響的打算直接離開。

這是不知道從何處掃過來一股內力,掀開了那一直垂下的竹簾。柳雪因為是坐著的,並沒有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只隱約看到了青色的衣衫,和一柄背在身後的大劍。

「柳姑娘,左尊,本想是拍下這本劍譜作為見面禮的,只可惜……」令狐劍一臉惋惜的模樣,看起來倒是真的有那麼幾分的誠意。

「令狐莊主客氣了,不過是萍水相逢,還真是擔不起這等大禮。」柳雪呵呵一笑,利索的站起了身子,狀甚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糕點碎屑,轉頭看向了龍傾月,「走吧?林雲染大概在客棧都等煩了。」

龍傾月點了點頭,也站了起來。他走到了柳雪的身旁,看向她時的目光一瞬間變得溫柔似水,可不待令狐劍深究,再抬起的雙眼中早已恢復了冷傲的淡漠。

沖著令狐劍微微點了點頭,就算是打過了招呼。龍傾月拉過柳雪,徑直朝著外面走去。一大早上的就來打擾他和雪兒的獨處時間,竟然就是為了這麼一件無聊的事情。想著,忍不住有些不爽,與令狐劍擦肩而過之時,龍傾月重重的哼了一口氣。

柳雪有些好笑的看著龍傾月,真不明白這個男人哪來那麼大的脾氣,「好了別管他了,回客棧吧。」

簡單的一句話,就哄得龍傾月沒了火氣。薄唇微微上揚,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聲音里有著遮掩不了的愉悅,「恩,快些回去,正好趕上午膳。」

兩人旁若無人的直接下樓,令狐劍站在他們的身後,不發一言的看著那逐漸遠去的背影。緊繃的神色失了平日里的溫文儒雅,渾身散發的冷意讓人不敢靠近。

一旁,方才端來早膳的侍女靠了過來,在三步遠的地方跪子,恭敬的說道︰「莊主,一切都安排好了。」

點了點頭,令狐劍的眼中像是閃現出一抹掙扎,隨即又被堅定所取代,他看也沒看那名侍女一眼,只是順著方才柳雪走過的地方,一步一步緩緩地踱了下去,「行事小心點,別被發現了。」

「是。」短短的應了一聲,再抬頭時,早已不見了那名侍女的身影。

……

柳雪婉言謝絕了令狐劍的相送,拉著龍傾月施展了輕功,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回到了客棧。剛一進門,就看到林雲染和歐陽落雁坐在一個靠窗的桌子上,一旁,還有風塵僕僕的春雪。

「喲,怎麼樣,好玩嗎?」林雲染看到了邁進門的柳雪,抬起手揮了揮,好奇的問道。

「沒你好玩。」白了林雲染一眼,柳雪接過春雪遞來的筷子,直接朝著桌上的菜肴伸去。

「餓死鬼投胎啊,令狐劍那里沒吃的?」林雲染看著柳雪那副大快朵頤的模樣,忍不住咂舌。目光移向了一旁的龍傾月,想著有左尊在難道還能把這女人給餓著?

龍傾月直接無視了林雲染的目光,伸手到了一杯熱茶,吹溫了放在柳雪的面前,「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柳雪一把端起面前的茶水,毫無形象的咕嘟咕嘟灌了幾口下去,才抬起頭,看著一桌目瞪口呆的人,說道︰「接下來可是有一場硬仗要打,我這叫積蓄能量懂不懂!」

沉默了幾秒,緊接著是龍傾月低低的笑聲和林雲染放肆的大笑。仔細看過去,就連一直雲淡風輕的歐陽落雁,唇角都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些許淡薄的笑意。

吃完午膳,柳雪向著龍傾月等打了聲招呼,便直接回了房間,身後,還跟著剛剛趕來的春雪。

「主子。」春雪緊跟在柳雪的身後,進了房間後便關上了房門。

柳雪走到桌邊坐了下來,她輕輕的閉上了眼楮,狀似悠閑,可那聲音卻是有著平日沒有的凌厲,褪去了嬌蠻,沒有了女子的軟糯,更是貼近于龍傾月的冷冽,「東西帶來了?」

春雪點了點頭,走到桌旁,從袖中掏出一張有些泛黃的羊皮紙,小心的平坦在了桌上。

那是一幅濱州城極其周邊的地圖,只見那濱州城三面環山,皆是懸崖峭壁,只有東面通往江南平原。

「南面連往南雀國,西面傳說是一片沼澤,北面下面有個近千米的深潭,若是真的要動手,北面山崖是最有利的。」春雪縴細的手指在地圖上指指點點,一邊配上了詳細的說明。

柳雪一只手輕撐著下頷,微閉的雙眼分不清她是否真的有認真的在听。一陣涼風順著打開的窗戶吹了進來,揚起了她的發絲,柔柔順順的,只覺得是一副恬靜的畫面。

一牆之隔,隔壁龍傾月的房間里,也有一名黑衣女子跪在地上,小心的稟報著,「……一切如尊主所料,那個人已經開始行動了。可能今晚就會有行動。」

那女子垂首恭敬的跪在那里,全身上下都被黑色的衣裙包裹,只有那張清秀的芙蓉面露在了外面。若是仔細的看去,就會發現,她就是之前替柳雪沐浴更衣的女子。

龍傾月「嗯」了一聲,負手而立站在窗前,一雙眼遠遠地盯著北面高聳入雲的山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尊主,可否需要屬下提前準備好一切?」黑衣女子擔憂的抬眼偷偷看著龍傾月如刀鑿一般的面部,目光中漸漸地染上了幾分痴迷。

而旁邊,春雪也有些擔憂的看向了柳雪,輕蹙著黛眉說道︰「主子,要不要提前準備一下?畢竟還是有些冒險……」

柳雪緩緩的睜開杏眼,一道銳利的光芒從中劃過,就像是夜空中最為璀璨的明星,帶著攝人心魄的光芒。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紅唇輕揚,自信的聲音隨風飄出了窗外,與隔壁龍傾月淡漠卻又帶著淡淡溫柔縱容的低沉聲音糾纏在了一起。

「……靜觀其變即可。」龍傾月低低的笑了,他相信,他看中的小女人一定也是與他有著一樣的想法。

「是。」黑衣女子簡潔的回應了一聲,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房內。

另一邊,春雪也是低低的應了一聲,便收起了攤在桌上的地形圖,退出了房間。

看了看天色,依舊是烈日當空,夏日的暑氣從地面蒸騰而上,令人覺得有些悶。春雪攔住了一旁的店小二,問清楚了位置,便朝著廚房走去。打算做些消暑的甜點,給歐陽落雁送去。

明知那個人的心並不在自己的身上,可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為他做些什麼。春雪淡淡的嘆了口氣,形單影只的背影是那樣的落寞。

這一天過得很快,柳雪幾乎足不出戶,一直待在房間里不知道在倒騰些什麼。就連龍傾月也是一反常態的沒有黏上去,幾乎可以說是安靜的待在了自己的房間了。

隱約的,可以察覺到有什麼即將要發生。閑適的空氣中隱藏著一絲緊張,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這一晚柳雪並沒有吃很多,小半碗飯下肚後,就放下了碗筷,說吃飽了,直接回了房。客棧外,原本還是晚霞瑰麗的天空突然之間烏雲密布,夏日的雷雨總是來得很快,隨著一聲隆隆的悶雷炸響,豆大的雨點就像是倒下來一般,將整個濱州城都籠罩進了模糊的雨幕之中。

密集的雨點用力敲打著飛撬的屋檐和寬闊的青石板路,一道閃電劃過,四周都被撒上了慘白的光影。

柳雪靜靜的看著窗外的景色,嘴角揚起了一抹模糊的嘲諷。那個人,現在應該已經動手了吧……

想著想著,竟是有著呵呵的笑聲從紅唇中溢出,卻又淹沒在了巨大的雨聲里。

濱州城的另一角,一個帶著斗笠的黑衣人冷漠著面容,快步疾馳著。在他的前面,一些江湖俠士狼狽的跑著。泥濘的雨水飛濺在他們原本干淨的衣衫之上,身上的傷口像是被什麼銳利的刀刃劃過一般,卻又那樣的密集。鮮血順著傷口流出,又被雨水沖刷到了地面之上,沒一會兒便融合著雨水,匯成了一條一條的小溪。

「你……你到底是誰!」一個手拿著大刀的漢子喘著粗氣,不甘的怒吼著。力氣一點一點的從他的身上溜走,四肢開始變得冰涼。他知道,這一次他是逃不過了。可是,即便是死,他也一定要當個明白鬼!

那人並沒有回答,一道閃電劃下,只能看到慘白的光芒之中那人嘴角噙著的一抹殘忍的笑意。只見那黑衣人默默的舉起了右掌,似是不經意的落下,又仿佛帶著千斤之重的殺意,一股強烈的氣流撲面而來,那大漢甚至來不及發出最後的呼喊,便面目全非的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的身形快如閃電,那些個武林人士根本敵不過。他就像是貓逗老鼠一樣,將那些人玩弄的筋疲力盡了,再一擊殺死。

最後,他來到了一個青色衣衫的人面前,邪邪一笑,傲慢的說道︰「今日拍得的那本劍譜,交出來吧。」

青衫男子眉頭緊皺,雙眼圓瞪緊緊地盯著黑衣男子,全身肌肉都處于最為緊張的狀態,牢牢地鎖定了那個散發出強烈殺意的男子。

「看來……談判破裂了。」斗笠下的薄唇輕扯,微冷的聲音就像是此刻擊打在身上的雨水一般,只令人覺得寒涼徹骨。

兩人就那樣定定的站著,互相對視著,誰也沒有移動。高手過招,有時候就在一瞬之間。沒人能夠看清楚這二人是如何動作的,只見得又是一道閃電劈開黑雲,當刺眼的光芒消失之後,就看到青衫男子滿面不可置信的直直倒下。

「為……什……麼……」拼盡了最後的力氣擠出了這最後三個字,青衫男子直到死都無法接受,自己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被人在一招之內殺死了。

「想要贏過本尊,建議你還是重新投胎再練吧。」冷哼了一聲,那高高在上的傲慢卻因為他方才展現的實力,而令人不敢有所微詞。

黑衣人緩步走到了青衫男子的身旁,伸出一只腳將他整個人翻了過來,又蹲子在他的懷里模索了一番。在找到了那本劍譜之後,終于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足尖一點,消失在了原地。

沒有人注意到,就在那條巷子的深處,一個巨大的水缸後面,一個小書童模樣的人雙手用力到搗著嘴巴,努力將自己驚恐的叫喊扼殺在了喉嚨之中。

大雨依舊在下,那地上的血跡也從最初的濃厚開始慢慢地變淡,最後,終將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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