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車燈由遠及近快照亮了她面前一大片路面,她抬手擋了擋,也不曾去細看,慕家別墅一帶是A市出了名的富人區,再名貴的車子出現也都是很正常的事。
炫色的車子急速在她身邊擦過,她繼續低著頭往前走。
不想車子很快又倒了回來,「Jin,」任飛揚推開車門下來,笑意盈盈望著她。
「Fly?你怎麼在這里?」慕靜柔驚訝的看著他,陰郁了許久的臉上終于展開了笑顏。真是奇怪,好像每一次她心情抑郁的時候,他都會奇跡般的出現。
任飛揚拉下臉,委屈的嘟起了嘴,「你不是要我陪我參加某人的訂婚宴麼,我還特意做了個SPA,又把我最貴的一套西服從國外寄了回來,听到你這樣的話,我真的受傷了。」他作勢撫著心口,裝出一副很受傷的模樣。
慕靜柔噗哧笑出了聲,好在他天生長了一張女圭女圭臉,不然以他二十七八的年紀撒起嬌來,還真的是不大讓人受得了。
「看吧,笑起來多好看。」見她笑了,任飛揚也不再維持著那副很受傷的模樣,直起身子,定定望著她。
黑暗中,他的眸子亮晶晶的,慕靜柔心里一慌,趕緊避開了他咄咄的目光。
「走吧,明天不就是他們訂婚宴,咱們趕緊回去琢磨琢磨,怎麼把那對新人比下去,為了這次宴會,我可特意幫你量身設計了一套禮服,保準你穿上了,美得神仙化畫。」
慕靜柔作勢白了他一眼,大有你現在幾歲啊,還做這種事的意思在里面。
任飛揚渾然不覺,嬉皮笑著,幫她打開車門,等她坐好,又風度翩翩關上車門,繞過車頭,從另一側上了車。
「走嘍,睡美容覺去。」
大紅的蘭博基尼一溜煙消失在夜色中,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笑聲,寬闊的道路上卻不見了佳人的蹤影。
許久,路旁的高大的灌木叢中走出一抹高大的身影,他久久注視著道路蜿蜒的方向……
9月9日,周日。
萬里晴空無雲,微涼的秋風輕拂,這樣的日子適合做很多事,除了坐在辦公室上班,而這樣的好日子,注定了會發生一些動人的故事,尤其是對于A市的市民而言。
繼五年前慕家和趙家的曠世婚禮後,慕家次子慕靳寒和美籍華裔女子希雅的訂婚宴再次成為媒體雜志爭相報道的事件。
斥巨資打造的訂婚典禮將從上午9點一直持續到晚上9點,而一對新人的訂婚典禮會在上午9點9分9秒準時開始。
盡管婚宴現場豪車雲集,當任飛揚那樣招搖的蘭博基尼出現的時候,還是吸引了一大票的眼球。
在場的人眼里過的都是名品奢侈品,只一眼,大多數人也就認出這輛車正是蘭博基尼最新款的紀念版車型,全球限量50輛,國內無數人覬覦,至今沒人到手。
車門向上推開,一個身材健朗,外型出色的男人走了出來,一身手工縫制的黑色西服,貼合的剪裁,襯得他高大的身姿愈發矯健英挺。
只見他繞過車頭來到另一側,以標準的紳士姿勢打開車門,彎腰,伸手,迎接著他的同伴。
幾乎全部的人都屏氣凝神看著他優美的好似油畫的動作,一面猜測著車里坐著的該是怎樣的傾城美女,竟然能讓這樣出色的男人甘之如飴的為之傾倒。
縴縴素指搭上那只手,他緊緊握著,牽引著佳人走出豪車,出現在眾人面前。
「唏,」現場響起一片抽氣聲。
世間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但見身姿修長的女子一襲冰藍色拽起禮服,抹胸的設計,露出她線條如天鵝般優美的頸項,微卷的長發披散著,額上掛著一枚彎月狀的藍寶石。
她的美,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出來的美麗,舉手投足間自帶著一股子月兌俗的氣質,像是盛開在雪山之巔的蓮花,神聖不可褻瀆。
他攜著她,慢慢走進露天會場。
眾人目不轉楮盯著他們,竟是為他們的出色失了神。
「瞧瞧,他們都看傻了。」任飛揚湊近她,在她耳邊低語。
慕靜柔輕輕笑了笑,「這不都是你任大設計師的功勞。」
「承蒙夸獎,我受之無愧。」
兩人交耳相談著,渾然不知滿場的人沉浸在慕靜柔那嫣然一笑的風采,久久無法回神。
那嫣然的一笑,他們宛若看到了雪山之巔盛開的雪蓮迎風招展的風姿,清妍絕倫,風采無二。
豪華勞斯萊斯房車緩緩駛進會場,純白的色彩,車頭裝點著嬌艷的紅玫瑰,晶瑩的露珠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
潔白制服,金色紐扣的樂隊重新奏起了浪漫的樂曲歡迎一對新人。
戴著白手套的司機打開勞斯萊斯後座的車門,一身白色西服的慕靳寒率先從車里走出來,彎腰,側身,他牽出一位身穿白紗的美麗女子。
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盡管大家都用力鼓著掌,眼底卻沒幾分驚艷之色,縱然希雅也是少有的美麗佳人,只是在慕靜柔的絕世風采下,她的美麗也就顯得平淡了很多。
慕靜柔隱在人群里,靜靜望著一襲白色西服的慕靳寒,心里說不上是傷心還是遺憾更多一點。
他們一步步走近,她不想再看,便低著頭盯著前面一個人的裙擺。
正慢慢走著的人兒眉頭猛的一蹙,臉上的冷意更重了幾分,若不是此時是這樣的場面,只怕他就要沖進人群里,一把抬起她的頭,讓她親眼看著他是怎麼樣牽著別的女人手舉行訂婚儀式,怎樣把戒指套在別的女人手上,又是怎樣親吻另一個女人嬌艷的紅唇。
「寒,你抓疼我了,」臉上洋溢著幸福笑容的希雅突然用只有他們兩個人听得到的聲音說道。
慕靳寒恍若未知,怨毒的目光牢牢鎖住人群中那個低著頭的人,抓著希雅的手沒有半分松開。
以絕對的身高優勢鶴立雞群的任飛揚自是將他怨毒的目光盡數收進眼底,他突然勾了勾嘴角,有意伸手環上慕靜柔的肩頭。
慕靳寒眼中寒光閃過,臉上的笑意終于盡數消失。
很好,慕靜柔,你真是長膽了。
卻說正低著頭的慕靜柔被任飛揚突然的動作一驚,疑惑的抬頭去看他,低聲詢問,「怎麼了,」
任飛揚搖搖頭,也不說話,只是笑得格外燦爛。
慕靜柔心里覺得奇怪,又不知道發生什麼了事,心里正納悶著,突然就敏銳的感覺到一道凌厲的目光射向自己,心里一凜,她抬頭望去。
一雙冷冽的寒眸死死盯著她,太陽穴突的跳了下,她不敢再看,匆匆低下了頭。
9點,慕靳寒和希雅面對面站在舞台上。
9點9分,他們互相為自己套上戒指。
9點9分9秒,他們擁吻。
整個過程,慕靜柔一直低著頭,當一切鋪展在眼前,她才發現自己真的沒有勇氣面對,哪怕只是偷偷看一眼,她也不敢。
也因此,那個本該滿臉幸福笑容的男人從始至終臉上沒有一點笑容,尤其是希雅笑得那樣幸福甜蜜,更顯得慕靳寒心情陰霾。
儀式結束,接下來是一對新人向雙方家長致謝,繁復冗長的過程,除了低著頭的慕靜柔和陰著臉的慕靳寒,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笑,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大家似乎都很開心。
十點,眾人驅車趕往設宴的酒店用午餐,于是乎,A市再現傳奇一幕,幾百輛的世界級名車一輛接著一輛跟在白色的勞斯萊斯後面,一路向A市最頂級的酒店駛去。
此等百年難得一見的場面從此成為A市歷史上最為傳奇的事情之一,沿途無數的市民駐足圍觀,無不贊嘆慕家的巨大影響力。
富麗堂皇的皇庭酒店,席開百桌,而每一張可以容納十二人同時入座的桌面都只安排了9個人,賓客各自按照台牌上的名字入座。
慕靜柔和任飛揚走進酒店的時候,大多數桌上都已經坐滿了人,她哪里想見這種場面,一心只想著早點離開,只是礙于這麼多雙眼楮盯著,實在拉不下臉一走了之。
正遲疑著,慕靳寒突然大步走近她,抓起她的手腕拽著她往前走,任飛揚第一反應便是要上前擋開他,慕靜柔對著他搖搖頭,他這才不甚情願的沒有追上去。
「你坐著,」他沒好氣的說著,用力將她摁在主桌坐下。
既然是主桌,這一桌坐的自然是慕靳寒和希雅雙方的家人,環顧一圈,她驚愕的發現,坐著的竟然都是慕家的人,竟然不見希雅的家人。
正納悶著,左手邊傳來一聲冷哼,「哼,她算什麼身份,憑什麼坐這?」
慕靜柔不用抬頭看也知道是顧敏在嘀咕,她本來是不想忍的,一想到今兒是這樣特殊的日子,便也隨了她去,沒有吭聲。
倒不曾想,顧敏竟是把她的不坑聲當成了好欺負,索性放開了嗓子叫囔,「怎麼不把你的小情人也帶來,怎麼,他們看穿了你的真面目,不要你了,是不是,也是,像你這種連弟弟也不放過的人活該沒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