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室嘩然,在這樣的場景之下,慕靳寒公開叫囂著這樣的話,本該是最浪漫的舉動,此時卻顯得十分詭異。
「慕靳寒——」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出自希雅之口,此情此景,作為慕靳寒的未婚妻,她還有什麼顏面可說。
「你對得起我嗎,啊,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悲愴的叫喊聲不停在偌大的大廳里回蕩,令聞者動容,听者傷心。
慕靳寒終于偏頭看著她,兩片薄唇動了動,卻最終什麼也沒說。
幾百雙好奇的眼楮一眨不眨盯著他們,盡管這里是S市,然而A市慕家的名氣畢竟太大,等著看好奇的賓客尤其不少。
慕靜柔小心翼翼的抬頭瞥了一眼慕雲恆,事情鬧成這樣,也唯有將真相告訴慕靳寒方能解此尷尬的場面,只是,慕雲恆,他能接受得了嘛,那個一輩子將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的男人,他真的能容忍自己的丑事被當眾揭開嗎。她不敢肯定。
「我們進去談。」慕雲恆自然無法容忍他的風流往事當眾被揭開,說著,他拄了手杖,率先往樓上走去。
慕靳寒愣了愣,終于也是抬腿跟上,希雅自然也是緊緊跟上。
于是乎,滿堂的賓客不約而同轉頭看向蘇哲,眼里多了些可憐的味道。畢竟,即將成為自己未婚妻的人卻被另外一個男人強硬的抱在懷里,無異于當眾遭到搶親,這樣的羞辱對于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奇恥大辱,而蘇家又是這樣的地位,想必,好戲還在後頭。
大多數的賓客嘴上雖沒有明說,眼里心里都實實在在是這個意思,三三兩兩圍成圈,不斷低語著,間或掃一眼孑然而立的蘇哲。
他的孫子是什麼樣的條件,他不是不清楚,何必受此奇恥大辱。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蘇爺爺活到這把年紀,這樣被別人評頭論足還是第一次,心里別提多窩火,當即冷了臉,氣得篤著拐杖,轉身就往外走。
蘇爸爸忙追了出去,這樣的場面他看著心里也難受,要不是蘇婉在一旁拉住了他,他也早就爆發了,此時,也是腳下不停,迅速跑了出去。
偌大的大廳再一次響起陣陣唏噓聲,大多數人都猜測著這場訂婚宴只怕是要告吹了,也有一些嬌艷如花的女子滿面潮紅,笑得格外歡心,也是,像蘇哲這樣本身優秀,家世更是一流,真真是萬里挑一的男子,她們自然也是趨之若鶩。
「阿哲,」蘇女乃女乃擔憂的低喚。
蘇哲終是回頭,默默走近,握緊了她的手,安慰道︰「我沒事,」
的確沒事,他自嘲的想著,早在慕靜柔答應他的求婚時,他就無數次想到過會出現這一幕,原先,他還擔憂著,此時此刻,他反倒平靜了,畢竟,他會突然改變主意,本來也就是因為希雅的話。
不久前,希雅親自趕到S市找了他,她毫不掩飾的提起慕靜柔和慕靳寒的血緣關系,他不願意讓慕靜柔沉浸在這樣一段不會有結局的愛情里,這才改變心意向她求婚。
因著她對自己的那點愧疚,他料定她是會同意的,只是沒想到,事情終究還是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了。
與蘇女乃女乃表露無遺的憂心不同,蘇婉一雙睿智而沉靜的眸子靜靜看著蘇哲,幽深的眸子似乎早已看透一切的因果緣起。
酒店專為慕靜柔預留的化妝間。慕靳寒、慕靜柔、慕雲恆,三人相對而立,希雅靠著門站著,忐忑的看著他們。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始終沒有人先說話,偌大的房間氣氛詭異的令人發指。
「靳寒,」慕雲恆深邃的眸子里閃過無數的猶疑不決,許久,終于沉沉的開口,聲音沉重的令人听了就趕到莫名的壓抑。
慕靳寒的心早已吊到了嗓子眼,他偏頭,強裝鎮定的看著他,「我只要一句話,靜柔姐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情緒緊張得瀕臨崩潰,二十三來,他從未有過這樣緊張的時刻,胸腔里的那顆心似乎也忘記了跳動。
慕靜柔和希雅俱是猛的抬頭,如果說前者心里更多的是忐忑,那後者就是實打實的期待。
明明幾分鐘的時間,他們三人卻覺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慕雲恆終于點頭,沉聲道︰「不錯,她確實是我的孩子。」
希雅明顯的舒了口氣,隨即一臉的輕松。
慕靜柔心里怔怔的,說不出什麼滋味,這是他第一次整面承認她的身份,只是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最難接受的當屬慕靳寒,窮其二十三年的人生,他從未想過那個從孤兒院領回來的女孩竟然會是他的親姐姐。這樣的認知幾乎顛覆了他以往所有的人生,毫不夸張的說,也會顛覆他未來的人生。
盡管他恨過她,也怨過她,更是嘲諷過她,那些不過都是因為愛她。他根本從未想過,原來他們是絕不能在一起的。
「你,憑什麼這麼說,」他猶自不願相信,淒愴的追問著。
「我偷偷做了親子鑒定,結果很明確。」這一次說話的是慕靜柔,她明白慕靳寒此時的心情,因為五年前,她也是這樣的不願相信,是以才會有了那份DNA報告,也因此,她選擇獨自承受這一切,打掉孩子,忍痛遠走。
慕靳寒啞然,卻在下一刻突然的爆發,他緊緊抓住慕靜柔的瘦削的肩頭,不停的搖晃,「你早就知道,是不是,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
縴細的身子被他搖的前仰後合,慕靜柔努力穩住身體,抬頭直視他,清澈的眸子帶著無盡的悲傷,「我只是,不想,你難過。」
這樣的理由,慕靳寒只覺得是偌大的諷刺,明明事關他的終身幸福,他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真相,如果這也是為他好,他情願不要。
「你們,憑什麼瞞著我,憑什麼?!!」撕心裂肺的吼叫聲響起,慕靜柔心痛的閉上了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