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南宮瑾飛車趕到的時候,樂曉婉正在收拾著本就簡單的行李,其實,行李早就收拾好了,她收拾的只是自己的心情。
「曉婉,為什麼?」推開門,南宮瑾大聲問道,細細碎碎的陽光透過他的肩膀射進了整個房子,金光閃閃的,格外的美麗。
「來了,坐吧。」指了指面前的沙發,樂曉婉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為什麼要離開?所有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沒有什麼可以再阻礙你們了,為什麼要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你愛峻,不是嗎?」南宮瑾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是不是這樣就代表他以後連看她一眼的機會都沒有了。
「呵呵~~~」唇角微揚,樂曉婉淡淡的笑了,「離開是早就決定的事情,從一開始便知道的結局,不管他有沒有結婚,不管他的身邊是不是有其他女人,我都要離開的。」
「為什麼?既然相愛又為什麼非要分開?曉婉,我不懂。」深吸一口氣,南宮瑾努力平穩著自己的呼吸聲,可任憑他再怎麼努力,心髒仍是「撲通撲通~~~~」狂跳著。
「瑾,每個人的感情都是有份額的,有些人寬廣如海洋,像峻,像你,可是我只得了香水瓶那般大小的一點,在我還不太懂得愛情的時候,有的人卻已經將之揮霍殆盡了,留給我的不過就是微不足道的幾毫升,但是我仍然願意留住這最後的芬芳,在我還能愛的時候,在我還可以愛的時候,讓一切塵封。」
「這就是你的回答嗎?」一臉淒然的看著她,南宮瑾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疲憊的神情,「既然還能愛,就要勇敢的愛下去,不是嗎?」
微微的搖了搖頭,樂曉婉端起面前早已涼掉的咖啡喝下了深深的一大口,「我是一個自私的人,只想在最愛的時候離開,然後記住的永遠都是他最好的那一面,而不願意承受當一切都變得面目可憎的時候那種噬人的心傷,我的心早已經千瘡百孔了,就讓那最後的一點完整留給我自己吧。」
「峻……知道嗎?」南宮瑾低低的問道,環顧四周才發現,那個本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卻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他應該會明白吧,時間是療傷最好的聖藥,或許有一天,突然間就會發現,我們早已淡忘了彼此,就算是依然會想起,那也是記憶中最輕最淡的那抹影子。」
攏了攏垂落在額前的發,樂曉婉淡淡的笑了,眉目間有著說不出的蒼涼。
「曉婉,有時候,你的冷靜依然讓我覺得害怕,其實很多的時候,人是要迷糊一些的,那樣過的會幸福一點。」
看著她,南宮瑾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或許最初他就是被她的冷靜和淡漠所征服的,只是現在,這種冷靜和淡漠卻像是一道繩索,捆住的是別人,困住的則是自己。
「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是不一樣的,我的幸福或許與愛情無關,但是一定要平靜,能夠平平靜靜的過完下半生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沒有愛情,可是他們依然過的幸福,最起碼表面上看是很幸福。
「峻很愛你,你應該知道吧。」說完這句話,南宮瑾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對于一個早就決定了要走的人,所有的理由,所有讓之為其留下的借口都顯得過于蒼白,任何的語言在這一刻都是無力的。
「愛?或許吧。」靠在沙發上,樂曉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感覺胸口如針扎般的痛著,一抽一抽的,就像是凌遲一樣,不會瞬間斃命,而是讓你慢慢的體會那種萬蟻噬骨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
「想去哪里?」長出一口氣,南宮瑾轉過頭靜靜的看向她,如果那真是她想要的生活,他會尊重她的選擇的。
「不知道,到處走走,或許會在某一個覺得美麗的地方安定下來也說不定。」聳了聳肩,樂曉婉狀似輕松的笑了,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逃跑有多麼的狼狽。
「還會回來嗎?」雖然明知道這個問題問的有幼稚,可南宮瑾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不知道,地球是圓的,或許有一天不知不覺間便會走回來吧。」樂曉婉突然笑了,站起身,向他伸出了手,「握個手吧,你是我長這麼大唯一的朋友。」
溫暖的大手輕輕的握住了她細女敕的小手,看著那雙晶亮的眸子,南宮瑾突然有一種錯覺,或許她的離開是對的,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不管怎麼樣,我總會在這里等著你,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你的影子。」深吸一口氣,南宮瑾低低的說道,唇角依然是那抹不變的笑意。
「嗯,我會記住你這句話的。」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樂曉婉微微的笑了,松開手,緩緩的背過身去。
「曉婉」看著她的背影,南宮瑾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喉嚨仿佛被人扼制住一般,艱難的喘息著。
「怎麼了?還有事嗎?」依舊是背對著他,她的嗓音也依然是那麼平靜,可是那本來挺直的背卻不受控制的顫抖著,似乎在極力的隱忍著什麼。
「我……可以抱抱你嗎?就當是臨別時那一個送行的擁抱我提前預支了。」南宮瑾的聲音很輕很淡,以後將天各一方,或許永遠都不會再見,那就在她還留在身邊的時候,吸取一點她最後的氣息吧,來安慰著以後每一個會注定無眠的日子。
背部一僵,樂曉婉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緊咬著下唇,半天站在那里都沒有動一下。
「如果不可以,那就算了,一路順風,我不送你了,再見。」說完,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南宮瑾從她的身側走了過去。
下一刻,就看見樂曉婉猛的撲了過去,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腰。
「瑾,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