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瑾找到風司峻的時候,他已經在酒吧里喝的爛醉如泥。
地獄門pub仍是如以往那般的火熱,人聲鼎沸,笑語喧嘩,可是越是在熱鬧的人群中,他就越覺得寂寞。
寂寞只因為身邊少了那個特別的存在。
「曉婉已經走了。」
坐在他的對面,南宮瑾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在很多年前,他看過峻為情所困的樣子,所以他知道,這個時候他只要坐在這里陪著他就好,靜靜的坐著,不用說一句話。
靠在沙發上,閉上眼楮,風司峻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面前橫七豎八的躺著很多瓶子,四肢早已不受自己控制,可心里仍然清醒萬分,因為清醒,所以更加覺得那如噬骨一般的痛。
她就這樣走了,完美的和自己說了「再見」,然後瀟灑的離去。
沒有看到他眼中的不舍,也沒有看到他心中的掙扎,或許在最初的時候,他的決定影響到了她。
以為這樣賴在她身邊,她就不會走;
以為這樣用霸道的愛拴住她,她就不會離開;
以為這樣用柔情編織成一張密密的網,她最終會舍不得;
……
可是她還是走了,沒有拖泥帶水,甚至微笑著和他說了「再見」,原來一切的最後,決定權仍是在她的手里。
情場浪子、風流花少,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給今天這樣的結局一個巨大的諷刺,到頭來,他終究沒能抓住一個女人的心。
「峻,和我說說話吧。」
淺淺的啜了一口杯中的酒,南宮瑾輕聲說道,這樣沉默的峻讓他很不安。
「呵呵~~~,我沒事。」
依舊是緊閉著眼楮,風司峻的臉上勾起了一抹蒼涼的笑意。
千帆過盡,當他剛想安定下來的時候,她卻走了,所有的希冀在這一刻化為了泡影,他甚至連看她背影的勇氣都沒有,怕會忍不住就算折斷她的翅膀也要將她留在身邊,更害怕他會承受不住接踵而來的寂寞。
寂寞是死不了人的,如同愛情一樣,只會凌遲,卻不至于一刀斃命。
「木婉回美國了,她讓我告訴你,你會是她今生唯一愛過並且會一直愛下去的男人,因為有你,所以她想自己可以堅強的面對,還有,她說謝謝你。」
想起木婉在機場給他打來的那通電話,南宮瑾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那麼囂張強勢、從來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女人,竟然也會低下頭,竟然也會傷感,不知為什麼,那一刻,他突然覺得其實木婉也是一個很可憐的女人。
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風司峻什麼都沒有說,半晌,他終于睜開了眸子。
「瑾,你是怎麼忘記她的?」
他輕輕的問著,突然很想知道,瑾是怎麼做到的。
如果是深愛,真的可以放手嗎?
「呃?」
南宮瑾一下子愣住了,隨即臉上劃過一道了然的笑意,「我沒有忘記她,一直都沒有忘記,即使到現在,仍然深愛著,只是,她在我的這里。」
輕輕的拍了拍胸口,南宮瑾低低的笑了。
「那個壞女人」
風司峻一臉苦澀的笑了,在把一切都攪成一鍋粥的時候,她卻走了,甚至和每一個人該說再見的人都說了再見。
「來,為壞女人干一杯。」
舉杯示意,南宮瑾將杯中的酒一口氣喝了下去,當那股**的液體透過喉嚨蔓延到四肢百骸的時候,他緩緩地閉上了眼楮。
耳邊依然是音樂的喧囂聲,使勁的仰起頭,才能讓那道溫熱的液體不至于流出來。
曉婉,希望你可以過得幸福。
是夜,朗朗星空,在醫院的病房里,隔著那扇玻璃窗,木蘿面無表情的看著遠方。
「這下你終于滿意了吧?很高興是嗎?這就是你要的結局。」
在她的身後,裴明哲冷冷的說道。
「是,這就是我要的結局,就算我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
木蘿咬牙切齒的說道,眼底的那一抹憤恨在月光下發出了一道凜冽的光。
「木蘿,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那麼溫柔,那麼善良的木蘿,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像是不敢相信一般,裴明哲連連後退著,直到身子抵住門板再也無路可退的時候,他才頓住身形。
「溫柔?善良?」
木蘿一臉自嘲的轉過了身來,「你是說我嗎?」
「木蘿」裴明哲似乎是被她的口氣嚇到了,這樣的木蘿,他不曾見過。
「你走吧,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想嫁的人,我想廝守一生的人一直都不是你。」
木蘿說的很平靜,因為不是他,所以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就算是偽裝也覺得很累。
「你說什麼?」
眉頭緊鎖,裴明哲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為了她,他不惜與母親鬧翻,只為和她在一起,可是她竟然說出了如此決絕的話。
「我不愛你,一直愛的都不是你。」說完,木蘿又一次轉身將視線定格在窗外。
城市里的萬家燈火仍是如星海般一片璀璨,站在窗前,那一抹縴細的影子慢慢變成了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