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上午她都坐在床上,隔著那扇透明的玻璃窗,靜靜的看著外面的世界。
此時,外面的庭院里,早已是奼紫嫣紅,轉眼間,竟然已入了初夏。
看著懷中的日歷本,她的臉上滑過了一絲苦笑。
再有二十二天,她就可以離開這里了,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去過一種全新的生活。
只是她沒有把握可以忘記他,當心都不自由了,身體還會自由嗎?
手機鈴聲一遍遍的響起,拿起電話,她低低的應了一聲。
「曉婉,怎麼樣了?腳還痛嗎?」
那端,是南宮瑾柔柔的聲音,曾幾何時,那個笑看風雲淡的浪子也變成了此時柔情似水的模樣。
怪不得有人說,想讓一個人成熟的最好辦法,就是讓他去戀愛,而沒有失戀過的人生是不完美的。
「我沒事,謝謝你。」微微的轉動了一下脖子,樂曉婉淡淡的說道,目光迷離的看向了窗外。
「峻在家嗎?」良久,南宮瑾猶疑的問了她一句。
「他……」
想起風司峻臨走前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樂曉婉微微的笑了,「他上班去了,有事嗎?這個時間他應該還在公司。」
做他的秘書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對他的每一步行蹤都了如指掌,可也正因為這樣,每當他去見別的女人時,心里總會有一種酸酸的痛。
那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卻不讓人討厭。
「我可以去家里看看你嗎?」說完這句話,南宮瑾忐忑不安的等待著,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握著話筒的手竟然在微微的顫抖著。
「不用了,我真的沒事,你忙吧。」樂曉婉輕輕的說著,口氣淡漠而疏離。
「只是去看看你,沒有別的意思,畢竟你是和我在一起受的傷。」站在窗前,南宮瑾為自己找到一個如此無懈可擊的理由而欣喜,這次,她不會再拒絕他了吧?
「真的不用,謝謝。」說著,那端稍微頓了一下,「那個……我有電話進來了,回頭再聊吧。」
听著話筒里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音,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南宮瑾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根本沒有給他機會,就這樣將他判定出局。
「你剛才和誰打電話的?」才一按下通話鍵,樂曉婉就不由得將手機拿離了耳朵很遠,真是的,他是想嚇死人嗎?
「沒有誰」不知為什麼,樂曉婉就是不想說出南宮瑾的名字,況且電話是他打過來的,她只不過就是接听了而已。
「你說什麼?」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起外套,風司峻隨後沖了出去,睜著眼楮說瞎話,他剛剛打電話的時候,明明就是在通話中。
「我隨手查了查話費」她胡亂的編出一個理由,唇角始終漾著一抹恬淡的笑意。
「你很無聊嗎?」電梯一路往下,風司峻的臉色卻更加陰郁起來,這個女人現在也敢對他撒謊了嗎?查話費?這樣蹩腳的理由還真虧她能想得出來。
「不會,我在看電視。」難得的落個耳根清靜,又怎麼會無聊?不過是經常發呆而已。
「知道了」說完這句話,風司峻迅速的掛斷了電話。
兩分鐘過後,一輛銀白色的保時捷如一道閃電一般從停車場駛出,然後快速的向遠方急馳而去。
半個小時的車程在他的一路狂飆之下,十五分鐘就到了。顧不得熄掉引擎,打開車門,風司峻快速的沖了上去。
打開門,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們同時愣住了。
「你怎麼回來了?」看著他,樂曉婉明顯的吃了一驚,瞅瞅牆上的掛表,再過十分鐘會有一場部門經理人會議,這個時候他跑回來干嘛?
「我……我來拿東西。」風司峻神情不自然的說道,模模鼻子,隨手關上了門,下一刻,門被突然打開了,「我警告你,不準亂動,中午等我回來吃飯。」
看著他那副不自在的表情,樂曉婉突然笑了,「我知道了,還有事嗎?」
「沒有了」說完,風司峻又關上了門。
剛想松一口氣的時候,門再次被打開。
「你要不要上廁所?」瞅瞅她的腳,她上廁所應該不方便吧?
「總裁,我不是殘疾人士,生活還可以自理。」樂曉婉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不過就是崴了個腳,又不是手腳都殘了。
「也是」風司峻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後再一次關上了房門。
下樓梯的時候,風司峻還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是不是有病啊?那麼大老遠的跑過來,難道就是為了問她要不要上廁所?天吶,真是要瘋了,自己的腦子最近是越來越不正常了。
天知道他一個上午都干了些什麼?眼楮老往窗外瞟不說,腦子里滿滿的竟然都是她的身影,一大摞等著他定奪的文件如小山一般的堆在他的面前,他卻忽然失去了所有的興趣。
慌亂不安的心卻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奇異般的平靜了下來。
開著車往回走,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隨手摁下開關,登時優美的旋律在寂靜的車廂內響起︰
遇見你的我
踫見我的你
在同樣的深夜里
寫了同樣的日記
……
誰在等你,你在等著誰
誰在等我,我在等著誰
忘了你的我
忘了我的你
在不同的時間里
忘記同樣的自己
想念你的我
想念我的你
在同樣的歲月里
同樣詢問著自己
誰在愛你,你在愛著誰
誰在愛我,我在愛著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