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帶我去哪兒啊?」洛庚陽被蕭雲翾拉著走幾步停一下,有時候還要藏起來。在自己家院子里還要跟做賊似的。
「你不是自己非要知道不可麼?那就給我把嘴閉上。」蕭雲翾回頭威脅道。
「那你就不能先告訴我?」洛庚陽說著,看了看蕭雲翾正拉著自己的手,心里有些開心。
「噓,你小點兒聲說話,別吵。」蕭雲翾突然將聲音壓到最低,示意洛庚陽不要講話。她弓著腰,像只小貓一樣一下竄到不遠處的矮樹叢下,然後回頭比劃著讓洛庚陽跟上。
洛庚陽也跟著跳到蕭雲翾身邊蹲下,無奈他個子太高,那個矮樹叢擋不住他,蕭雲翾怕他暴露,抬手用力一推把他給推坐在地上。還別說,他這樣的高度剛好。蕭雲翾有些羨慕洛庚陽可以舒服地坐著看戲,而她卻要踮著腳蹲在地上,累死了。
不遠處,何煜剛好看到了緣君站在池塘邊的一棵大樹下。他站在那兒像是在猶豫什麼,急得蕭雲翾在樹叢後面一個勁兒地小聲念叨︰「快過去啊,多好的機會!還站那兒磨蹭什麼?」
洛庚陽扭頭看了蕭雲翾一眼,也不清楚她在那兒跟著著急什麼。
何煜是在回憶蕭雲翾剛才是怎麼教他的。想了一遍,感覺沒什麼問題了,便朝緣君走了過去。他邊走邊納悶,為什麼要吃個桂花糕還要這麼麻煩,可是既然蕭雲翾都那麼說了,便照他說的做好了。
何煜不敢說話,生怕一不小心把蕭雲翾教給他的給忘了。所以他一直緊緊閉著嘴唇,看起來表情十分凝重。他走到緣君身邊,也不說話,拉著他就朝一旁的廂房走去。
呀,這孩子腦袋突然開竅了?難道是想直接進房里?蕭雲翾有些激動,不禁屏住了呼吸,可是看到何煜並沒有帶緣君進到屋內,不禁有些失望。
其實何煜只是想著要找一面牆讓緣君靠著,這樣才和蕭雲翾教的一樣。于是他拉著緣君走到那廂房的牆跟前,轉身將緣君拉過,一把推靠在了牆上。
好樣的!這麼霸氣!果然有潛力!蕭雲翾在這邊看的那叫一個興奮。本來剛才還想怪何煜太死心眼,不如直接在大樹那進行,現在看來倒是應該感謝他才是,因為他們二人現在站的位置,正好是側面對著她這里,角度極佳,一舉一動都可以被她盡收眼底。
緣君原本見到何煜不知道說什麼好,突然被他這麼拉著走,還很奇怪他到底要干什麼。結果被他這樣一下推靠在牆上,心跳莫名地開始加速。
她看著何煜的表情,那麼嚴肅,像是有什麼話要告訴她一樣。恍然間覺得是何少炎回來了。他回來了麼?他真的回來了?!他想告訴她什麼?她屏住呼吸,有些緊張地望著他的眼楮,那幽深地瞳仁里滿滿的全是她的影子。
她看見他的臉一點點湊近自己,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她輕輕閉上眼楮,等著他來吻她,可是那個吻遲遲都沒有落下。她緩緩張開眼楮,看見他離她那麼近,近到能感覺到他呼吸的溫度,可是他突然疑惑地歪著頭問她︰「為什麼阿緣不給煜兒桂花糕呢?」
這個笨蛋!氣死我了!關鍵時刻居然掉鏈子!蕭雲翾快被何煜氣得抓狂了!剛才明明是那麼好的機會,氣氛也剛剛好,誰知道這個傻子居然停下了。其實只要他再近一點點,一點點就好,肯定就能親到了。可是現在,沒戲了。
緣君看著何煜,突然潸然淚下。原來,他不是他,原來,他還沒回來,原來,一切都只是她的錯覺。可是為什麼還要這樣來騙她?她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不是麼?緣君閉上眼楮不願意再看到面前這張臉,他只會讓她更加想念那個人,很瘋狂的想念。
「阿緣,你不要哭了。煜兒不要桂花糕了好不好?」何煜沒想到會把緣君惹哭,他急得有些手足無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
緣君推開何煜,捂住耳朵邊哭邊跑。她再也不想听到他的聲音了,她也不想看到他的樣子,不然她就會像被夢魘住了一般,永遠也逃不掉。現在這樣算是對她的報應嗎?報應她一條紅線牽錯了姻緣?報應她將葉挽情送進了皇宮?報應她之前那麼多年都把他忘了?所以才讓她得到後又失去?可是為什麼每天還要她面對著和他不同的人卻又相同的臉?
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是在所難免。可是現在她卻每天都被剩下的那三苦折磨著︰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何少炎,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你才滿意啊?緣君回到房里,將自己一頭埋進被子里放聲大哭。
何煜一直佇立在原地沒動。他想著自己又把阿緣惹不高興了,這次阿緣是真的不要他了。剛才見他哭得那麼傷心,他還推得那麼用力,一定,一定,非常非常難過吧。何煜忽然覺得自己左邊的胸口處很痛很痛,痛得他不得不蹲來。阿娘已經不要他了,現在阿緣也走了,他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了。想到這里,眼淚便落了下來,掉在地上,碎了。
「這就是你要看的?」洛庚陽有些生氣地問蕭雲翾。
「不是。」蕭雲翾低著頭,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她不敢看洛庚陽,怕他再說責怪她的話。她其實沒有惡意,只是覺得好玩,她以為緣君不會跟那麼單純的傻孩子生氣,可是她沒料到事情會鬧成這樣。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蕭雲翾也委屈得哭了出來。
「唉,我知道。」洛庚陽也不忍心再責怪她。
「我只是想成全他們倆而已。我真的不知道會弄成這樣。」蕭雲翾越哭越來勁,想到自己在這越幫越忙,就說不出的氣悶。其實她心里也一直不痛快,因為何鉞那樣對她,讓她的心都涼了。可是她不能說,也不想說。她假裝把那些不開心的都忘了,每天給自己找點兒樂子消遣,好讓自己徹底把那個人忘了,可是今天她卻把好好的事給搞砸了。
借著這個原因,蕭雲翾把滿月復的委屈和不快一起哭了出來。
洛庚陽又是心疼,又是無奈。一下子哭了三個人,他都不知道怎麼去哄了。算了,還是先把眼前的這個哄好了再說吧。他伸手將蕭雲翾拉到跟前,將自己的肩膀借給她,讓她哭個夠。
就要中秋了。希望月圓的時候,人也可以團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