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穆靖與兩位美女調笑的聲音不絕如縷,百忙之中賞了她倆字——「隨便!」
月如影走了之後,穆靖瞬間沒了興致,從溫香軟玉堆中退了出來,絲毫不顧忌身下兩位姑娘的不滿與抗議。
穆靖臉陰的能擠出水來,這個小女人,當真不在乎他嗎?他折辱她,他跟別的女人如何,她一點都不介意。
原來,自始至終,情動的只有他一個。
他自己都快看不懂自己,這個結論似乎早就知道,卻不甘心地一遍又一遍的去印證,渴望得到她的回應,哪怕是一丁點的回應,他都有借口讓自己堅持去愛她。
月如影,是你逼我恨你!
兩位姑娘看他要吃人的表情,以為是哪里伺候的不周到,使出渾身解數來挑逗他,希望得到他的慰藉,穆靖冷眸一掃,「滾!」
兩位姑娘被他磅礡的殺氣嚇到,瑟縮著穿衣服走人。
從穆靖那里出來,已經是後半夜,華陽街上一片沉寂,連水雲間這樣燈紅酒綠的地方都已經進入深度睡眠,月如影感覺自己像幽靈。
飄來蕩去無家可歸的幽靈。
英王府的大門緊閉著,門房的奴僕也睡熟了,她蹲坐在威風凜凜的石獅子後面抵擋著刺骨的寒風。
她特別想哭。
這種感覺很熟悉,像是有一團棉花堵在心口,只有哭出了才會好受一些。
突然想起那日在淡泊居她被無形追著滿殿跑的場景,她是看到穆靖抱臂觀戲般的冷漠表情才想哭的。
一直將她捧在手中的人,冷酷地看她被人欺負,而且那個欺負她的人還是受他的指示,她感覺自己委屈的不得了。
就在月清遠把她護在身後的一瞬間,眼淚再也止不住。
月如影這樣的人,極度渴望被呵護,她喜歡的人對她好不好,她非常介意,但是她又是一個能掌控自己的情緒的極度理智的人,理智到自己想不明白自己爆發的原因。
現在想想,才恍然明白,她那時分明是惱恨穆靖不疼愛她。
原來她的內心深處,渴望穆靖像趙尋疼愛花弄影那般疼愛她。
所以穆靖跌下懸崖的時候,她才會義無反顧地跟著跳下去。
說什麼為了算計他,不過是給自己尋一個隨他跳下去的借口。
「月如影,你敢說你對我沒有絲毫的愛慕之心嗎?如果沒有,你為什麼會照顧生病的我,如果沒有,你為什麼不拒絕我的親熱,如果沒有,你為什麼要跟著跳下來?不要說什麼不想欠我這樣的鬼話,你那樣惜命的人怎麼可能為了不欠我就讓自己置身死境?」
穆靖的話,歷歷在耳。
月如影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使勁揉著,似乎這樣可以緩解一下她此刻的胸悶。
原來他比她看的要清楚。
她自詡通透,看得清趙尋與花弄影之間的林林總總,卻看不懂自己的心。
「穆靖,不要太過分,信不信小爺我閹了你,讓你做不成男倌?」
「那我是不是應該趁你動手之前,再享受一下飄飄欲仙的滋味?」
……
「文兒,你為什麼跟著我跳下來?」
「如果不是你將護體真氣渡了一半給我,怎麼會被黑衣人打下懸崖,況且,你那掌還是替我捱的,本姑娘做人一向厚道,跳下來拯救你。」
……
「穆靖,你不是說沒有愛上我嗎?」
「昨天晚上我的確沒有愛上你,但是你今天跟著我跳下來的時候,我突然覺得你對我情深似海,我不能辜負了你這份感天動地的愛。」
……
「你這個蠢女人,沒有寡人的允許,你不準死!你快點醒過來,你听到了沒?寡人不準你死!」
「穆靖,我們扯平了,若我沒死,我便不欠你,你也不要糾纏不休,若我死了,我也不準你記得我!」
……
在谷底時,他們話過的話,她居然記得一清二楚,一字不差,原來穆靖的每個表情,每一句話早就已經刻在她心里。
想他的時候拿出來回味。
如果她早一點看清自己的心,或許他們早就相愛了。
但是如今……
那天在淡泊居,他見過她的不堪!
今天晚上,她又撞見他的不堪!
他們之間的恨早就多過了愛。
當恨意蒙蔽了本心,誰還能感知到愛?
月如影瑟縮在石獅子後面,想著她與穆靖相識以來的點滴,一會哭,一會笑,壓抑的情緒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得到淋灕的發泄。
等天亮了,她就還是那個妖嬈無情的狠辣殺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無論如何,她都會設法從穆靖那里拿到那幾味藥草。
兒女情長事小,月清遠的命,才是當務之急。
第二天早晨,月如影是被王府的守門人叫醒的,「公主?文昌公主?你怎麼睡在這里?」
月如影不情願地睜開眼楮,渾身酸疼,所有的骨節像是被寒水浸泡過一般,酸痛難耐,所有的肌肉抽搐地痛著。
月如影苦笑一下,想她十三歲那年,為了等到西昆魔尊出手,在西昆山風餐露宿三天三夜都沒什麼感覺,這才被露水打了半夜,就受不了了!
這半年來,自己的身體倒是越發矜貴了。
看到守門人關切地眼神,月如影心下一暖,「本宮無事,這就進去了。」
誰給她一分關懷與溫暖,她都會記在心里,惟獨穆靖的好,被她刻意地無視了,月如影釋然地笑笑,如果穆靖想報復她,盡管來吧。
這本來就是她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