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府尹之外,圍滿了一群百姓。
而在這群百姓之間,圍著了八個衣著華麗的的少年郎,全部騎跨在了馬背之上,匹匹神駿異常。馬背之上更有著寶弓羽箭,斜掛著野雞雀兒。
八個騎馬少年郎的馬前,正跪著一大一小兩個女子,看樣子是母女倆。不過這時,兩女卻是哭哭啼啼,淒慘無比,因為她們的丈夫、父親大人這時正躺在了她們的面前,暈死了過去,地上都不知道吐了多少咳血。
「老爺,你怎麼樣了,沒事吧?你要是就這麼去了,你讓我該怎麼辦呢?」妻子粗布麻衫,頗有幾分姿色,但兩行清淚沿面而下,身上又是點點血跡,著實惹人可憐。
哇!哇!••••••
小女孩大哭不止,小腦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左看又看的,但見母親大人哭泣,她彷徨的也哭泣了起來。
「真是造孽啊,小小娃子就要沒了爹!」
「是啊,真是可憐,小娘子年紀輕輕的就要守寡了!」
「誰說不是呢?」
「還說,你知道這些人是誰嘛?你得罪得起碼?」
「噤聲!」
旁觀人議論紛紛,但一輪了一陣子之後,卻又不敢再一輪了。所有人都用畏懼的眼神看向騎在駿馬之上的八個少年郎,他們雖然不知道這八個人是什麼來頭,但是看他們的駿馬、寶弓羽箭、一身的華服,也能夠明白,這八人來頭不小。
當值的趙世平得到消息之後,立即趕了過來,隨意掃視了一眼現場,立即就明白了過來。
眼前的一幕,無非是這八個世家子弟在鬧市縱馬。誰知道地上的這個男人躲閃不及,被奔馬直接給撞上了,暈死過去。
「讓一讓,校尉大人辦案!」捕頭魏大成一到現場,立即嚷嚷了開了。
而見到官差來了,圍觀的百姓膽子更是不敢紛紛議論了,竊竊私語。不過,他們並沒有就此散去,反而更加圍攏了起來。官府辦案,他們一向來都是喜歡湊熱鬧的,更何況眼前的這一幕,他們更想知道官差如何辦案的。
顯然,八個世家子弟是強勢人物,而眼前重傷不醒的男子則是弱勢一方。同情弱者,仇視強者,一向來都是百姓的心里,因為百姓們通常都是弱者一方。
不過人群之中,正有兩人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
「總管大人,那位就是郡主未來的駙馬啊?」說話之人,是靠山王府的一個下人,指著率領觀察而來的趙世平說道。而他對著說話之人,是一名年約五旬,頭發衣服梳洗整理得干干淨淨的老者,面目硬朗,眼楮笑眯眯的,似乎什麼時候都在笑著。
眼前這一幕,不是稀罕的事。世家子弟欺壓平民百姓,這是常事,每朝每代都有,現在的大周朝京師,每天都不知道要發生多少起。
不過世家子弟無一不是權勢人物,背景通天,欺壓了就欺壓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官府也不敢管,就算管了的話也管不了,常常這邊將世家子弟收押了,馬上這些世家子弟的後台們就跑來施壓。
朝代越興盛的時候,官府的控制力就越強,律法的執行力就越強,皇室對于世家的打壓也最是厲害,稍有觸犯之事就會遭到嚴厲打擊。而朝廷越虛弱的時候,官府的控制力就越弱,越不會嚴格執行律法,或是根本就視法律于不顧。
這名老者總管點了點頭,似乎笑眯眯的說道︰「是未來的駙馬。」
官府對于權勢人物的管制力度越來越弱,也造就了權勢人物的無所顧忌,加劇了與平明百姓的對抗,也加劇了貪污腐化墮落,京師的形勢,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倒想看看,眼前的這一幕,趙世平會如何做下去。
不過,這邊王府的總管話音剛落,趙世平那邊卻是一聲大喝︰「撞了人還不給我下馬!」
「趙大害,你以為你是誰?竟敢呼喝我們?」有少年郎不屑的說道。
趙世平認得這些家伙,是一些國公、親王、尚書大人的公子哥,以前的那位二世祖和這些人喝過酒,但也鬧過事。不過這時,他卻故作不認識他們,也不生氣,卻是突然笑了起來,道︰「我是誰?我是北府校尉!京師北部之地的治安都由本校尉監管,你們撞了人,還不下馬,難道想罔顧朝廷律法于不顧?」
一眾少年郎臉色大變,雖然不情願,但在場這麼多人,就這麼騎馬跑掉的話,那可真就不妙了。因此,踟躕了好一會,這八人最終還是都下了馬來。
不過,所有人包括這一眾少年郎沒有料到的是,他們剛剛下了馬,趙世平立刻就翻臉了,板起臉來喝道︰「來人啊,給本官將這些犯事的犯人全部壓下,擇日受審!」
魏大成遲疑了一下,但還是立刻就動手了。很快,八個少年郎立即被一眾衙役給反手扣押了下來。這八人,射射兔子打打麻雀還行,但要和群毆慣了的衙役們對打,哪里是對手,因此沒用多久就全被抓了。
「這是••••••」王府總管大人和那名下人猛地挺直了身子,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不光是他們,圍攏了看熱鬧的那些百姓,見到這一幕,更是一片嘩然。
「趙大害,你竟敢抓本公子?」
「趙大害,你不得好死,竟敢抓本公子,本公子回去之後一定讓人參你一本,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趙大害,你這是找死!」
•••••••
八個被抓的公子哥,哪里肯心甘情願的被抓,紛紛大聲叫罵了開來。
「哼,竟敢辱罵朝廷命官!」趙世平臉色又變,不過卻是冷笑道︰「按照朝廷律法,辱罵朝廷命官的白身,杖責二十大仗。來人啊,給我打!」
啪啪啪啪•••••
里啪啦的,一眾衙役立即就是一頓板子打了上去。想平時,他們早就看這些世家子弟的囂張跋扈不慣了,只是因為頂頭上司的不作為,他們也是不能為力。而且,他們作為小小的衙役,也不是沒有被這些世家子弟欺壓過。這時有機會不負責任的痛打這些人的板子,心里是一百一千個願意。
手底下,用的力道是十成十的,心里暗爽!
殺豬似的嚎叫聲在熱鬧的街道上連綿響起,不絕于耳。一眾圍觀的百姓,都覺得大快人心,甚是解氣。
「有此決心,雖然看上去有點二愣子,但還算是個人物!以後多加歷練,也未必不能成才」靠山王的總管大人一臉若有所思的想到。
最後,看了看漸漸散去的人群,總管大人也準備回去了,道了聲︰「我們走吧。」
「是!」下人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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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沒有看到啊,那北府校尉趙世平趙大人,對著那些在道路上橫沖直撞,把人都差點撞死了的公子哥們,全部痛打了一頓。真是大快人心啊,就這樣赤條條的按在地上,然後用衙門里面兩個巴掌寬的板子打,打得那叫一個日月無光,天昏地暗啊,鮮血迸濺,花開!」樓中樓,董老頭一如既往的開張說書。
「董老頭,鮮血迸濺,花開倒是有,日月無光、天昏地暗也太夸張了吧?」
「說的也是。不過要我說啊,那趙大人真是鐵面無私,公正嚴明,連那些世家子弟也敢痛打板子啊。要知道,以前的大老爺們,那是踫也不敢踫他們。」
「不錯,這個倒是真的。你們還不知道那八個公子哥是誰吧?我可是知道,有成國公的公子,有禮部侍郎錢大人的公子,還有其它國公、親王的公子哥呢,都是大人物!」
趙世平上午的舉動,中午的時候董老頭那邊就收到了消息,開始編成評書講給樓中樓的客人們听。
趙世平是他的主公,所謂主辱臣死,臣子以主公的榮耀為榮,以主公的恥辱為恥,為主公宣揚名聲,是一等一的大事,他哪里敢怠慢。現在有了機會,自然要大大的宣揚一番。
趙世平痛打世家子弟、衙內們的板子,無疑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這叫不畏權貴!
而向來能不畏權貴之人,無一不是極具骨氣,自身正氣凜然的正直人士。
這樣的名聲傳揚出去,對于趙世平來說,那是大大的加大了趙世平在平明百姓之中印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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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生後,靠山王府之內。
書房之內,靠山王周顯貴一一翻看著京師之地所有到了成婚年齡的世家官宦子弟,正翻到了趙世平的資料詳細的看著,神情變幻不定。
看完之後,周顯貴正要拿著趙世平的資料起身,不妨下人上來稟報,總管求見。
「讓他進來吧!」周顯貴重新坐了下去,說道。
「老奴見過王爺!」從北府衙門回來後的總管第一時間就來到見過周顯貴,躬身問候了一句之後,立即便說出了實情︰「是這樣的,王爺,今天老奴在北府衙門之前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北府校尉趙世平竟然為了區區一個平明百姓,而痛打眾多國公親王子弟的板子,都開花了。」
「哦?是嗎?」周顯貴大是驚咦了一聲,一臉的驚異之色。
「老奴親眼所見。」總管恭聲答道。
周顯貴沉吟了一會,腦海里轉過幾個念頭都不得要領,但最後卻是笑著道︰「這趙家小兒,做事倒是有些熱血!」
前一刻,他剛剛看完了趙世平的資料,知道趙世平這幾日來改變甚大。現在,他居然又得到了趙世平的消息,而且還是大打出手,痛打衙內板子的消息,這讓他心思百轉,不知道這趙世平此舉是出自沖動呢,還是心中另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