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依?!
鳳瑤腳軟了一下,險些要跌倒地上,冷艷的妝容瞬間僵如寒冰冷凍,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听到了什麼,長依,那個男人在叫誰長依?!鳳瑤隱忍著顫粟的身子,艱難的一步步靠近,站在小築門口,看到里面站著一男一女,看到那個女的…
築內滿是芳雪白花,那女人一身白衣紅裙站在小築內的大樹下,她輕轉過頭,眼眸黑亮如星,皮膚白皙,女敕如凝脂,臉頰上紅緋菲菲,輕皺眉頭,不開心的神情卻全不影響那般傾國傾城的姿色,微微一笑便暖如旭陽,仿佛映水紅蓮撫開水霧迷鏡,透出濁世不滅的絕色光華。
鳳瑤驚得睜大了雙眸,看著小築內的那個身影,那張還帶著幼年痕跡的熟悉臉龐,仿佛看到了可怕的夢魘,一步又一步的驚慌退開,恐懼的不能呼吸,長依,真的是長依,她回來了,她回來了!
只這一眼,她再不听他們之後說了些什麼,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四域境,怎麼回到桑丘的。
「帝姬,帝姬,你怎麼了?」映寒一臉憂心的輕喚坐在寢宮門前冰冷玉石階上的帝姬,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帝姬去四域境一趟回來就忽然變成這個樣子,好像被什麼事重重的打擊了,滿臉的驚慌失措,魂不守舍,「帝姬,我是映寒啊,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帝姬,你不是去四域境找北宸神君,還有那個仙婢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映寒滿心的疑惑,難道是北宸神君與帝姬說了些什麼?
良久,鳳瑤才映寒叫醒,她茫然看著四周,揮之不去的驚恐和害怕還是緊緊纏繞著她的心底,「帶我去一個地方。」
映寒見帝姬出聲,連忙跟著詢問,「什麼地方?」
鳳瑤有些散亂的目光遠眺,沒有出聲,只是在映寒的攙扶下緩緩站起來,朝著那個她要去親眼看一看的地方走去,自長依被窮奇咬死,桑梓神君渡劫仙去,那里便被她歸為桑丘之境的禁地,她封了入口不得任何仙婢仙使進入,連她自己從不踏入靠近。
五方境門口的冬青樹長得郁郁蔥蔥,茂密的將整個入口堵塞的嚴嚴實實,鳳瑤站在境前,抬頭看著仿佛高聳入雲際的樹梢,終于鼓起勇氣面對心里強壓了兩萬年的塵封之處,她揮手,跟前的冬青樹立時被強大的氣壓掃多兩邊,在茂密的枝葉間生生開出一條入境小路。
鳳瑤看著那條路,腳步不前的不敢進去,身邊的映寒看了看入口,又看了看止步不前的帝姬,不知帝姬為何忽然要來桑丘的這處禁地,等了一陣,映寒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帝姬,我們要進去嗎?」
「你留在這。」鳳瑤冷聲開口,看也不看身旁的映寒,啟步走進那條小路,並不像想象中那樣寂靜,小路頂端有些鳥雀的鳴叫,她走進幾步,眼前豁然出現記憶中的臨水仙湖,一整片萬年沒有打理過的冰心紅蓮竟還如從前那樣臨風搖曳,散發著清香,她以為這里已經成了一處荒地,卻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這里竟絲毫沒有變過,仿佛上一刻,年紀幼小的長依還在臨水仙湖邊游戲玩耍。
鳳瑤屏呼吸目不轉楮的看著,從心底里發出的膽怯和顫粟傳遍了全身的每個角落,腦中響起在四域境見過的那張臉,長依,她真的是長依?還是她只是長得與長依有些相像,名字又恰好音似而已?
她怎麼可能還活著?她明明已經死了,死在窮奇猛獸的尖銳獠牙之下,魂飛湮滅,桑梓神君苦心費力那麼多年都無法聚回她的半點魂魄,她怎麼可能還活著!
鳳瑤堅持著這個想法,散亂的目光逐漸變回冷厲,她緩緩轉身,正想要離開,身後忽然傳來遙遠而熟悉的求救呼喚,急促而嘹亮,淒厲而悲慘!
「姐姐,快跑!」
「姐姐!救我啊,姐姐!」
「姐姐,救我啊!姐姐!」
鳳瑤僵硬著背脊站在那里,沒有回頭,也沒有離開,她心里清楚,那些聲音只是她的夢魘,以前她一直不敢回頭,可是現在卻不同,鳳瑤眸光閃過冷酷的絕然,緩慢轉回身…
這許多年,每次她路過五方境,總是幻听到長依被窮奇撕咬的陣陣淒慘叫,她叫的那麼慘,那麼痛苦每一聲都讓她害怕,她以為自己會受不了良心的譴責,不知道長依帶給她的那些痛苦還要持續多久,以為那種痛苦永遠都不會結束,可時光凜歷兩萬年,她還是好好的站在這里,那時她便清楚知道,「我鳳瑤,不會被任何事物打倒!」
映寒從沒見過帝姬這樣奇怪的變化,從四域境回來時驚慌失措,進了桑丘禁地後卻又忽然好了,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只是好像也有些不一樣,似乎比以前更加冷酷,氣息更加凌厲了,禁地本是什麼地方她隱約知道,只是不明白,帝姬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回了鳳棲寢宮後,隨夢出來迎接,「帝姬,天晨宮命使還有南斗真君正在正殿等候,要為後日的大婚典禮進行最後排演,已經等候帝姬一陣了。」
鳳瑤漠然點頭,肩披冷陽沉步走向金碧輝煌的正殿,她不會再懼怕,時過境遷,沒有什麼能改變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她是桑丘之境無上尊榮顯貴的帝姬,是天界戰神北宸神君未來的妻子,是四域境未來的女主人,不管那個女人是不是長依,沒有誰可以再從她手中奪走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