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日夜兼程,路上還是花費了十余天的光景。
抵達鎬京的那天,燕王換騎了駿馬,棗紅色的高頭大馬映襯著燦燦生金的戎光鐵甲,更顯得他英姿颯爽,朝氣勃發,斜睨的眼角帶著藐視一切的冷酷與桀驁,如天神般俯視著街道兩邊,卑微讓道的周朝百姓。
透過輦簾因晃動而一開一合的縫隙,我看到簇擁的人群中,幾個活潑嬌俏的少女,竟帶著一絲艷羨將目光投向輦簾深處。
心里不禁發笑,若她們知道此刻這輦中坐的並非什麼燕王夫人,而只是一個連命運都無法自已的棋子,不知又會作何感想。
舞姬的選拔早已接近尾聲,但因著燕王的安排,我還是順利地進入了最後的宮試。
跟在接我的一位小公公身後,微低著頭,腳步故作平靜地邁入重重侍衛把手的午門,隨即轉入側邊的甬道一直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期間又穿過了多少宮殿,只覺得這條路仿佛好長好長,偶爾好奇地抬一下頭,目光所及之處也只是路兩邊高高的宮牆。
宮牆上的紅漆因歲月的侵蝕,早已失去了最初的明艷,只是不知它今日的暗淡是否就是這深宮本來的顏色?宮中的歲月能洗刷掉的,何止是顏色,恐怕還有少女們一顆顆明艷的心吧。
引路公公將我帶到一個門口,我抬眸看了一眼,門上面正中的扁上印著三個金色的大字——尚宮局。
抬腳邁了進去,才發現,原來越過這道窄門,竟是如此偌大的一個庭院。只是不知我今日,是否也能如願的跨過去?
庭院中,早就站滿了最後宮試的舞姬,一個個綾羅綢緞,珠釵玉碧,打扮得明艷動人,臉上更是顧盼生輝,透著抑制不住的喜悅和緊張。
我這才明白,為何昨晚燕王一定要讓我換上這身粉色的煙紗散花裙,末了還不放心地斜插上一枚名貴的碧玉瓚鳳釵,只是,唯獨這張臉,他卻——
罷了,燕王的心思我本就猜不透,況且不過是選個舞姬,難道還真當成選秀了?
可彼時的我,又哪里清楚,當今的大周天子——澹台玄燁,已經將三年一次的選秀整整推遲了兩年,那些想借後宮作文章的官宦顯貴早就按捺不住了,或許太皇太後此次選拔舞姬的本意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而我又算什麼呢,一個煙花舞女與那些所謂的金枝玉葉同台飆藝,她們勝了,也許就去做她們的鳳凰了,而我呢?短暫地慶幸一下性命無虞?畢竟,依燕王的個性,一顆廢棋就等同于一顆死棋。
所以,我必須得拼命。
可很快的,我就明白了,命,即使拼了也不一定真的會保住。
秦姨說的對,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今日的我才算真正見識了。
都說大家閨秀,果然這些官家小姐有的不僅是端莊秀麗,知書達理,那一抬手,一揮足,無不彰顯了多年的舞蹈功底,恐怕她們等這一刻也等得很辛苦吧?
等得真的是那一個人的垂青?還是垂青的背後所帶來的一切?亦或是那人的幾許真心?
澹台玄燁……
我咬咬牙,手心不知是緊張還是其他,竟隱隱地攥出了些細汗,
終于,我听到一聲似乎故意拖得很長的聲音,
「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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