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我偷偷地打量著靈月，除了一臉不悅外，看起來和平日沒什麼不同，想必是昨晚天黑，又從夢中剛驚醒，她估計也沒仔細看。
這也好，若被她發現我用了遮顏膏，我還真不知該如何解釋。
只是今日的練舞場氣氛卻有些不同，芳姑姑往日端莊肅穆的臉上看起來似有些為難之色，舞姬們三個一團，四個一堆的，都在竊竊地議論著。
「發生什麼事了？」
我用胳膊肘輕踫了一旁的圓荷，小聲地詢問著。
「你還不知道嗎？昨天下雨路滑，清玄姑娘不小心扭傷了腳，眼見著壽宴將至，卻沒了領舞，這可如何是好啊？」
她嘴里雖這樣講，臉上卻看不出一絲憂慮之色，眉宇間甚至還透著隱隱的得意。
看來今日又有好戲看了，只是不知這次的主角又會是哪個將軍家的大小姐？
照例，每個人又依次上去舞了一段，幾個嬤嬤又犀利地挨個掃了一遍，場地上這才靜了下來。
席座上，芳姑姑看起來正與兩個嬤嬤竊竊私語著什麼，隨著他們窸窸窣窣的低語聲傳來，底下幾個舞姬的目光時不時地瞟向他們，看得出每個人心里都頗有些緊張。
沉寂了許久後，忽听得有人喚我的名字，
「含笑——」
啊！我正低頭出神，一抬頭，驀地發現，周圍一片目光竟齊刷刷地射向我，這架勢頗有些熟悉，難不成他們以為此次領舞之人會是我？
趕忙上前行禮，甫站定，就听得芳姑姑開口說道，
「李嬤嬤和劉嬤嬤都是皇後和武淑妃身邊的紅人，此次我喚他們二位前來，也是想請他們二位幫忙看看此次的領舞究竟由誰來擔任比較好。」
說完，不急不慢地押了一口茶，我站在旁邊，有些不明就里，暗暗猜測著她剛才那一番話的用意。
「剛才二位嬤嬤也仔細看了每個人的舞藝，一個輪流下來，覺得你還算合適，于是就向本尚宮推薦了你，含笑，對此你可有想法？」
說完，目光微轉，卻並不看向我，而是瞥向了李嬤嬤。我也順著她的目光望了過去，
那朵黃金大菊花，李嬤嬤竟是她！
看來，那日的碧玉瓚鳳釵算是糊里糊涂地給對了人，沒想到這個李嬤嬤竟是皇後身邊的人，于此，也算未枉費燕王給予的一番厚重。
我知道，此刻場上的靜謐，皆是在等著我的回復。
余光微掃，周圍約有十幾個舞姬和五六個宮婢，倘若我委婉推辭，那燕王是不是會有所察覺？
憑他的心智和多年的苦心籌謀，恐怕這皇宮內苑已經遍布眼線了吧？
雖然我並不知他的目的究竟如何，可也隱隱地感覺到，並不是那般的簡單。畢竟如他這般睿智的男子所爭奪的乾坤，動則必噬骨傷魂。
想到這，咬著牙，臉上仍淺淺一笑，躬身回道，
「多謝芳姑姑，多謝嬤嬤。」
隨即抬眸，卻發覺一旁的劉嬤嬤正頗具深意地凝著我，我的手不自覺地撫上了臉頰，沖著她婉轉一笑，憑著這張平淡無奇的臉，武淑妃那兒，想必她也不難交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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