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像被人狠狠剜去一樣，剩下的只有痛，無窮無盡的痛。
「痛，好痛……」，我听到自己的心在嘶聲吶喊，只是周圍為何是漆黑一片。
也不知喊了多久，直到感覺周圍突然一亮，我這才有些費力地睜開眼，對上的卻是一張熟悉的臉龐，絕色生姿，美如滴神。
只一眼，我便慌亂地將臉一下別了過去，心中突然就開始砰砰地亂跳起來。
我不是死了嗎？為何一睜眼，第一個映入眼簾的竟還是他的樣子？
下顎被兩根修長的手指輕輕鉗起，雖極盡溫柔，指間的力量卻不得不讓我轉過頭來，正視眼前的一切。
「明明怕痛，還對自己下那麼狠的手，你這個丫頭，心，如何就那麼狠？朕，真的有那麼讓你恨嗎？」
他的眼圈不知是焦灼還是其他，微微有些泛紅，冷冽清明的眸中分明藏著一抹深濃的心痛。
心，還是忍不住一顫，他的心痛是因為我的不馴嗎？但下一刻，卻又迫使自己不得不清醒過來，我怎麼忘了，帝王本無心，既無心，又怎會痛？
思緒甫定，我毫不猶豫地復合上眸子，我不知自己為何沒死，但，此刻，我不願再見他，不願將自己再一次推入那脈脈含情的眸光中。
這，著實是我怕的。
他微微嘆了一氣，撫在我唇畔的手滑到我的臉頰，小心地摩挲著，柔柔的，帶著一絲憐惜，仿佛一件珍寶，失而復得。
直到簾外，萬公公的一聲輕喚，
「萬歲爺，該起了。」
覆在臉龐的手，稍滯了一下，許久，才緩緩離開，一並抽離的還有那指尖殘留的一絲暖意。
我感到，身旁的錦被被他輕輕掀起，待一絲涼意鑽入時，被角又復小心地掖好，做完這一切後，才听得他淡淡地道，「進來吧」。
听著一干宮人魚貫而入，我始終緊閉雙眸，直到他洗漱完畢走出殿外，才悠悠地轉過頭來，剛一睜眼，便听得一驚喜的聲音，
「咦？姑娘，你醒了？太好了。」
原來這殿內，還留有一人，她不知其實剛才我早已醒了，只是不願再看見某些人，憶起某些事而已。
眼前的女孩臉蛋紅撲撲的，說話間，兩個酒窩一隱一現。
「小檀？你怎麼會在這兒？」
「萬公公說，宮里頭缺人，就把我從南苑調了過來，沒想到是伺候姑娘，真是太巧了。」
「是啊，我也覺得好巧呢」，我語帶雙關地試探了一句，余光瞥到，她的神色始終如常，未起一絲波瀾，只轉身端了幾案上的一個托盤遞到我面前。
「皇上吩咐，姑娘失血太多，若醒來，便伺候姑娘把這燕窩喝了。」
托盤上是一碗潔白的乳汁似的盅，里面浸著幾片晶瑩黃紅的血燕，看著潔白的湯盅上漂雜著一縷紅，只覺得那腥氣有些倒胃，推了手道，
「我一介奴婢，受用不起。」
小檀看著我，口氣有些著急起來，「姑娘，您都昏迷五天了，醒了不吃東西怎麼能行？再說，讓奴婢也無法向皇上交待呀。」
「怎麼交待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我淡淡地道，轉向床內側，不再理會。
「姑娘……」，小檀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姑娘素喜食御膳房的五仁粥，你去命人做一份，端過來吧。」
隨即，我听到小檀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退出了殿外。
「怎麼？靈月姑娘也踫巧被安排了過來？」我的臉仍是朝向床內側，胸口的傷稍一牽動，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既知來者何人，又何必讓自己多一點痛呢。
「你倒聰明，懂得以死相逼，如今住進這泰然殿，也不算枉費了一番苦肉。」
身子還是因著她的話忍不住稍稍偏轉了一下，胸口上的痛果然又襲了過來，使我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這才定楮環視了一下四周，明黃的帷幔，華麗的裝飾，不是泰然殿又是哪里？
泰然殿屬昭陽宮的一個偏殿，雖距主殿較遠，但也是皇上的寢宮之一，如今我一個宮女之軀，他竟將我安排到自己的寢宮？
沉疑間，小檀已返回殿內，手上多了一碗熱氣騰騰的五仁粥。
「踫巧，昭陽宮的小廚房早已給姑娘備下了這五仁粥。」
昭陽宮的膳房本是為皇上平日里臨時加餐而備的，看來，從這泰然殿到御膳房，這次，玄燁還真是為我破了不少的例，只是隆恩再盛，又如何能暖過一顆死去的心？
小檀端著碗剛欲上前，卻被靈月一把攔下，「還是我來伺候姑娘用膳吧」，
小檀听了，倒是很听話地退了下去。
五仁粥的清香，立刻撲入鼻端，雖香味依舊，只是這其中的滋味怕早已變了，變了味兒的東西，怕是永遠也回不去了吧？
「你端走吧，我不想吃」，
「姑娘，有些事還是做到適合而止，過了，就不好了。」
唇邊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她以為那一夜的狠心一刺，只是我為了翻身而設的一曲苦肉計？
「也罷，像你這種無情的人，又哪里會懂得什麼感情」，我薄唇微啟，語音犀利。
她的臉色果然因這話，起了潮紅，往日淡漠的語氣，分明，添了幾許激動，
「姑娘這一刺，雖未刺中要害，卻也失血過多，生命垂危之際，宮中太醫皆束手無策，若非燕王醫術精湛，極力轉圜，姑娘現在豈會安然無虞？只可憐燕王，因太過勞累，竟昏了過去，這麼多年，奴婢還是第一次看見燕王如此憔悴，而這一切，不過是為了你？你我同為棋子，他待你卻遠遠勝過我，即便如此，我也不會因此嫉妒你，只是希望你不要辜負了燕王的一番苦心，好好養好身子才是。」
她果然口口聲聲還是燕王，只是不想一下，燕王常年練武之身，又豈會因區區勞累而暈倒，真正的原因恐怕連她都蒙在骨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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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題外話︰千言萬語只匯成一句話︰對不起+謝謝！
謝謝各位的堅持看文，以後周一至周五，偶會在上午10點以前將更新章節發出，周六和周日會在下午將更新章節發出。這個文人物眾多，其中情節設置的又復雜，各位能堅持看文，偶實在很感動，相反，自己很多地方做的不到位，實在汗顏。
這個周末，偶要努力碼字存稿，保證不棄坑，後面盡量不斷更，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