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李茜芬重新換件衣服,洗盡臉上的污垢,恨恨地看一眼無辜的冷羅衣,才重新入座。``超速首發``WWW.nIEyU.COM
而飯桌上的菜又重新換上一份。
飯桌上總算安然開始。
冷羅衣將菜端放好,就一直靜佇一旁,看著那個吃相文雅,端莊清秀的女子。
相較于李茜芬的胡攪蠻纏,冷羅衣更擔憂這個京城第一才女的沐子心。
沐子心,才貌雙絕,又是沐王府的郡主。
身份高貴,又和沐小桃情同姐妹,與獨棠山莊聯姻,無疑更是親上加親。
一旦聯姻,就有可能化干帛如玉鐲,七九之爭,會比較緩和局勢去洽談。
她,確實是個勁敵。
冷羅衣暗暗低眸,在思考如何讓他們解除聯姻構想。
「那個藝妓,過來!」李茜芬越想越惱火,剛才明明是想讓這個女人出丑的,結果換成自己成笑柄。
冷羅衣微微愣神,半響,才啟口,「我現在是獨棠山莊的丫鬟。」
「丫鬟?」李茜芬冷笑一聲,居然有人以丫鬟自居,顯得地位好像很高般。
「既然是丫鬟,那就做丫鬟的事,給我夾菜。」李茜芬這次是存心找麻煩了,她看不慣其他小廝只盯著那個女人看的模樣,看不慣那個女人眼里漠然的不屑。
不屑?哼!區區一個藝妓!
有什麼資格去孤傲!
「奴婢的工作沒有夾菜這一項。」不卑不亢,也不顯得越禮而有失分寸。
「丫鬟就是供主人驅使的。」李茜芬有些惱怒,這個藝妓,下賤的身份,居然敢頂嘴。凌雷平時都讓這些丫鬟如此放肆嗎?
她府上的丫鬟小廝在她訓話時,哪有敢吭氣的。
她命令做的事,根本不需再說第二遍。
沐小桃已有些惱怒,想上前教訓那個不知好歹的嬌蠻郡主,被凌雲溫柔地按下,邪魅的俊容貼近小巧的耳垂,輕含。
沐小桃登時滿臉羞紅,天吶,干什麼!
怎麼可以!
這麼多人呢!
還有子心姐在!
隨知,幽昧的語調在耳畔輕揚,「別動,看戲!會很精彩的!」
沐小桃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凌雲。
「快點夾菜啊!」李茜芬挑起眉毛,挑釁道。
凌雷沒有說話,深濃的眸子里閃過臆測的情緒,淡淡掃了冷羅衣那妖嬈的身段和柳眉的蹙顰,含著少許讓人捉模不透的芒光。
「不行!莊主說所有人都必須按本分做事,不能越權。奴婢的工作只是端菜,不是夾菜。一旦越權,就是觸犯莊規。」冷羅衣不急不緩,幽幽道來,一臉惋惜的模樣。好像很想幫郡主夾菜,但莊主有規矩在先,不得不照做。
好像從頭到位,委屈的人,其實是她般。
凌雷微微挑眉,俊朗的五官透著迷惑的不解,他怎麼不知道自己下過這道莊規。
看那小女人一本正經的模樣,好像真有其事。
恐怕普天之下,也只有她,敢在他面前說已被戳破的謊言,還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看來她說謊的本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養成的了。
這個小女人!
凌雷沒有注意到,他臉上冰山般冷酷的神色正一點點的消逝,反而在嘴角揚起一抹連他自己都不曾在意的溫柔笑容。
李茜芬一听是凌雷下達的莊規,也只好作罷!
但沒有刁難到那個一汪淺笑的女人,心頭的恨越來越強烈。
「過來!」突然,凌雷冷不防一叫。
冷羅衣回眸,潑墨般的長發輕揚,掠過凝脂如玉的肌容,丹青柳眉,不解地看向凌雷。
突然,她僵住了。
雷在笑嗎?
剛才對她笑嗎?
「過來!」又一聲呼喚,不是命令的語氣,倒像情人般的矯情。
那抹如和煦春風般的微笑在臉上蕩漾,霎那間,連天地也仿佛溫柔起來。
這一次,冷羅衣看得真切。
他笑了。
對她。
一如十年前的純潔。
恐怕連凌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而且那笑容那麼溫柔而寵溺。
那雙英挺如刀的劍眉化成了溫柔的線條,瞬間融化了臉上冰寒的溫度。
「莊主。」冷羅衣柔順近身,晶瑩的粉膚悄悄染上一層淡淡的粉艷,燦若玫瑰。
「夾菜。」含著淡淡的戲弄,凌雷挑眉輕語。
搞什麼?
別人捉弄也就算了。
他也來這套。
凌雷淡淡一笑,非常滿意她眼里倏然間迸出的惱怒,又悄然消失的機警。
「莊主!不行!」不能向惡勢力低頭。
既然已經拒絕一次,就不能再討好地夾菜,否則不就前後矛盾。
這個家伙!
擺明是故意來拆台的。
「為什麼?」凌雷存心和冷羅衣杠上了。
「你說過……」準備故技重施。
「我不記得我說過那個教條。」很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
「莊主你貴人多忘事,奴婢記住就行了。」非要找茬,是嗎?
「需要找管家核實嗎?」凌雷無視那衣袖中緊緊握緊的秀拳,並惡劣地戳破她的謊言。
「莊主你大人有大量,何必和奴婢一個小小丫頭較真的!」明褒實貶,旁人看來,倒覺得是凌雷恃強凌弱,無理取鬧了。
這個女人!
裝無辜的本事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要麼給我夾菜,要麼去後山劈柴。」不下狠招,這個女人就不知道誰才是主人嗎?
眾人不解。
為什麼一向視女人如草芥的莊主會有心情和一個丫鬟去討論夾菜不夾菜的問題。
蝶翼般輕顫的睫毛微微下斂,皓齒如玉,緊緊咬著粉女敕的下唇,不語,好像受到刁難又不能發泄般忍氣吞聲。
她縴弱拂柳的雙肩微微抽動,像要哭出般委屈。
沐小桃有好幾次都想站起身保護冷羅衣,卻被凌雲硬生生按住。
沐子心雖不忍,卻畢竟是一個外人,也不好求情。
凌霜倒仿佛沒看見般,只是偶爾吃著菜,喝少許酒,一臉平靜,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倒是李茜芬是最幸災樂禍的一個,暗暗感激凌雷幫她教訓了那個不知尊卑的女人。
「想好是夾菜,還是劈柴嗎?」凌雷淡語,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以這個女人外柔內剛的個性,很明顯寧願去後山劈柴也不會屈人籬下。
「那好吧!」冷羅衣裝作很無辜般,隨手執起一束木筷,夾了一塊牛肉放入凌雷碗中。
這是什麼意思?
凌雷瞪著眼,望著她。
「不是你讓奴婢非要給你夾菜嘛,怎麼你不喜歡吃這個?那我換一個。」隨後又加一個醋泡雞爪放于凌雷碗中。
黝黑的銳眼搵怒地盯著她。
而冷羅衣則眨眨水女敕而澄澈的眼眸,很無辜地瞪回去。
她做了一個讓他大跌眼鏡的選擇。
他以為她有傲骨。
他以為她不是趨炎附勢之徒。
原來,她和其他女人一樣,是他看錯她了。
一股淡淡的失望流淌過冷峭的眼眸深處。
「莊主?你怎麼不吃啊?」一句恬美的嗓音如破曉的喜鵲鳴叫,在凌雷耳邊響起。
一束冷冽的眼神立即射出。
冷羅衣則無辜地撇撇嘴,又朝碗里夾一塊雞肝。
凌雷皺著眉頭,夾起那塊雞肝放入嘴中,當用余光瞥見冷羅衣一汪愜意的淺笑,總有種被耍的錯覺。
在外人眼里,這場夾菜插曲怎麼看都覺得凌雷是罪魁禍首,而那個夾菜的女子才是受害者。
這樣一來,雖夾菜伺候,冷羅衣倒不顯得地位卑微,任人欺負。
而是,凌雷恃權凌人,夾菜的女子則大度包容。
在他們看來,更像是凌雷才用各種手段‘懇求’冷羅衣夾菜,而冷羅衣則勉為其難地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