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曉冰眸掃過他完美俊顏,以往的溫婉全然不見,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
面對這樣陌生的男人,她心底的情也散得無影無蹤。
她相信現在他的話,都會做到,自己倒是無所謂,她已經厭倦了宮里這種生活,尤其是沒有了奮斗的目標時,失去了為了愛而堅強守護的信念時,她更加沒有了興致。
也許,死了,還能回去,回到熟悉的生活,靠著自己的手藝,生活得風生水起。
她忽然笑了,笑里透著無限惆悵,「皇上變了。」
冥暄蒼饒有興致地望著她,「哦?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變得像皇上了。殘酷、暴虐、無情。」她冰眸掃過曾經讓自己愛過的俊顏,收起一切情愫,笑里泛出一抹冰凌,「不過,皇上,不要逼我恨你,我不想恨你。」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冥暄蒼站了起來,踱到她面前,低頭看著她白皙的面容。
「朕從來不怕誰恨,要坐在這個高位上,自然會有人恨,你听說過暴君、明君,有听說過溫君嗎?」他大手在空中一揮,語調拉高,「這天下,需要的是長安久治的霸君!所以。」
倏然轉身,一把拽起她的衣領,逼著她抬頭對著他,「你,恨朕,朕毫不擔心,朕要的就是坐穩天下,雄霸天下!」
安曉曉柳眉微挑,「皇上不是真的失憶了,而是做回真的皇帝了,這才是皇上的真心、真面目對嗎?」她心里忽然明白了。
冥暄蒼另一只手,拂過她的薄唇,指月復下感受到的冰涼,讓他有種想一吻香澤的沖動。
勾唇邪笑,松開手,再度向龍床走去,「太過聰明不是好事,尤其是個女人。」
這句話耳熟,安曉曉苦澀冷笑,是啊,她總是太過敏銳地洞察著人心,高高在上的皇帝哪里需要女人如此明白?
女人,在他眼中,也就是一個暖床的、消遣的、鞏固勢力的,他要的後宮就是女人互相斗著,讓前朝的勢力也互相斗著,而皇上,漁翁獲利。
「來人!」冥暄蒼的聲音驚醒了安曉曉,她回過神來,有些恐慌地盯著走進來的胡公公。
「傳朕旨意,把安馨蕊送到軍帳,就說朕賞的,兄弟們用完或丟到毒蛇窩,或賣到妓院,交給驃騎將軍處置也可以!哦,對了,告訴將軍,就說這個禮物是賞的。」
胡公公大驚,抬頭望了一眼臉色不對的安曉曉,再看看笑得詭異的皇上,這可如何是好?再弄僵了,安家還就真的無轉圜余地了。
「怎麼?胡公公?」冥暄蒼語氣陰冷下來,嚇得他剛忙應是,抖抖索索地爬了起來。
「慢著!」安曉曉忽然失聲喊住,她眼框里滿是淚水,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唇瓣顫抖著,「皇上想臣妾怎樣,臣妾就怎樣.」
冥暄蒼勾唇淡笑,向胡公公揮了揮手,他慌忙彎著要退了下去。
「月兌衣服。」冥暄蒼斜臥在床上。
安曉曉一怔,半響,緩緩站了起來。
手指顫抖著,解開腰帶、外衣袍子,抬眼看了他一眼。
繼續解開中衣,全數滑落在腳下,手停在褻衣的帶子上,停了良久,低著頭的眼眶滾落兩滴眼淚,落在地上的衣衫上,溢開雲朵樣的濕痕。
冥暄蒼目光盯著她的手指,幾次都欲解還猶,眉梢漫上一抹冷意。
她閉上眼楮,扯開一帶,露出里面鈷藍色肚兜。
褻衣、褻褲、繡著玉蘭花的肚兜全數落在腳下,睫毛上掛滿了淚珠,想忍也終究忍不住,眼淚像斷了線一樣,順著面頰滾落。
她只能努力抑制著自己要爆發的心,讓心底的痛肆意掠奪著思緒,不斷催眠著自己,對面的人不是冥暄蒼,是皇帝,是天子,是暴君。
冥暄蒼看著她完美玲瓏的曲線全然顯露在自己面前,從她微顫的身子上,感覺到渾身的憤怒和悲痛,他的心也被片片凌遲,愛和權之間是那麼的殘酷,要怪,只能怪自己身為帝王,怎能動情。
「杵在那里,準備跳舞嗎?」他冷冷的聲音硬是戳進了她的心肺,她緩緩走向他。
冥暄蒼索性躺了下去。
安曉曉手更加抖了,解開冥暄蒼的褻衣,精壯的半身露在她眼前,手停在他褻褲腰帶上。
她冰涼手觸及他的肌膚。
冥暄蒼瞬間被點燃久違的熱烈,目光的灼熱掩蓋了所有的情緒。
安曉曉眼楮猛然睜大,心頭猛跳,他褻褲悄然暴露了冥暄蒼的狀態。
還沒等她回過神,冥暄蒼早已按耐不住,拽過她,翻身就壓在她身上。
拔掉她頭上的玉簪,烏發散在紅枕上,她慌亂地緊閉著眼,極力控制著矛盾的感覺。
不要被他迷惑,他是在利用!她不斷地催眠自己。
冥暄蒼心頭控制不住,滿上一股柔軟,頭埋進她泛著淡香的烏發,低吟,「朕是不是該想你?"嘶啞低沉的聲音,有些熟悉。
安曉曉渾身一震,迅速睜開眼楮,卻看不見他的面容,聞著他身上獨特的氣味,心煩意亂攪渾了心緒。
她已經無法判斷,也不屑判斷了,心寸寸冰寒,就算他真的失憶了,
這也是他的本性,或者說是皇帝的本該有的本性。
任何人都是他的棋子,只不過有用得時候就是車,無用的時候就是兵,所有的犧牲都只是為了護帥而已。
他滾燙的大手拂過她身上冰肌,停在她腿側,手指瞬間探入神秘花園,她忍不住,驚叫起來。
冥暄蒼猛然含住她的朱唇,手下的動作越來越瘋狂,吸允越來越霸道,安曉曉完全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
他,是自己的克星!
緊緊咬住自己的唇,硬是不再發出聲音。
冥暄蒼停下手中的動作,緊扣她的腰肢,充滿著***的虐瞳笑得妖冶,「你對朕的感覺很強烈,已經很滋潤了,很是期待朕的寵幸,對嗎?」
她扭過臉,冰冷的面和心一樣。
冥暄蒼不想再克制,板開她的**,猛然進入,久違的情愫,控制著他全部的神經,無盡的索取,不眠不休。
直到夜過三更,冥暄蒼方停下對她的纏繞,打量著她渾身上下的吻痕,心滿意足地倒頭睡下。
安曉曉拖著疲倦的身子艱難地爬了起來,雙腿發抖,不得已趴在地上,一點一點挪動到衣服落地之處,忍著身心的痛,穿上衣服。
「就算廢了你,你也休想逃離朕的身邊,所以,安曉曉!你給朕听好了,你的身子只能朕一人踫,否則!安家陪葬!」冥暄蒼閉著眼楮,懶懶地說道。
安曉曉嘴角溢出苦澀的笑,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勉強站了起來,點點挪向門口。
「你想去哪?」冥暄蒼冰瞳睜開,「就在軟榻上睡!哪里也不準去。」
安曉曉不解地回頭瞥了他一眼,沒有反抗,卷在軟榻上,疲憊地眯上眼楮,很快,深深睡去。
冥暄蒼一直盯著她圈起縮在軟榻角落的背影,緊握著拳頭,冰裂的墨瞳漸漸顯出一抹柔情,薄薄的滿上一層水霧。
听見她沉重而均勻的呼吸,他悄然起身,卷起薄被,光著腳走到軟榻前,輕輕蓋上被子。
凝視著良久,重重的出了口氣,轉身,穿好衣服,坐在案台前,翻開一本寫著安將軍病危的折子,抬眼看了一眼熟睡的人,方落筆︰著桑偉辰速往,定心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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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花殿,燈光一直點到三更天。
千菲雪听到宮女一遍一遍來報,直到三更,屋內都沒有消停。
氣得美艷的臉曲扭,心里滿上一絲恐慌。
「你听真了?他們一直……」她說不下去了。
燕兒看著心痛,輕聲說,「娘娘就不要胡思亂想了,皇上寵幸娘娘不也是一夜不眠嗎?」
「本宮可以!她就不可以!」千菲雪眼淚潸然落下,「燕兒,本宮受了多少苦才熬到如今,她憑什麼就奪了皇上寵幸我的日子?皇上怎麼能這樣對本宮!」她控制不住地嘶聲大喊。
燕兒嘆了口氣,「娘娘,您不是說過,只為奪回自己應得的嗎?後宮佳麗三千啊,還有孫美人、李采女和趙采女,以後還會有啊。」
「不要說了!」千菲雪手里的杯子一甩,在地上摔得粉碎,「冥暄蒼是我的,皇上只能愛我一個人。」她瘋狂地抓起鏡子,「你看,我那麼美,整個 雄有人比我美嗎?你說啊。」一把抓住燕兒的衣袖。
燕兒嚇壞了,安慰著,「是是,娘娘是 雄第一美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皇上只是一時興趣罷了,沒事的啊。」
千菲雪美瞳滿是水霧,怔怔地望著從小陪著自己長大的燕兒,「真的?」燕兒點著頭,眼神透出一絲狠辣,「娘娘,您放心,奴婢一定幫娘娘除掉那些妄想奪寵的人。」
千菲雪回過神來,抹掉眼淚,「千家,輸不起。」
燕兒點頭,「其實,現在後宮的威脅不是安嬪,安家已經被皇上壓制著,再如何,想翻身都困難,現在最要緊的是孫美人肚里的孩子。」
千菲雪美瞳閃過陰寒,點了點頭,「驃騎將軍勢力越來越大,爹都說要本宮想盡一切辦法壓制住她,免得她步步高位。」
「恩, 雄歷來立長不立幼呢。」燕兒沉穩地深吟。
千菲雪望著有些不一樣的燕兒,「你倒是懂得很多。」
燕兒回神,笑著,「還不是得為娘娘盡心嗎?老爺吩咐了,要奴婢全力扶持娘娘,燕兒自然要盡全力的。」
千菲雪嘆了口氣,「燕兒,真的謝謝你。」
「小姐,燕兒看著小姐之前受得苦,燕兒心痛,所以,小姐從今往後,一定要幸福。」燕兒握著她的手,千菲雪完全平靜下來了。
「那個狐媚子真是討厭得很,滿身的***氣,仗著驃騎將軍的勢頭,小小美人,也常常不把本宮放在眼里!」
「小姐現在已經是貴妃了,品級比她高太多了。小姐,現在不能再仁慈了,定要快下手,等到她懷了三個月就不好處理了。」
「對,明日你傳內務府的劉公公過來,本宮做個安排。」千菲雪掩去了哀痛,換上冷漠的沉靜。
現在,還是要全神貫注一個一個拔除。
一連三日,皇上都沒有放安曉曉出辰明殿,依舊命她穿著太監的服裝,不準踏出寢宮半步。
素和也被宣到辰明殿服侍著,每日的膳食倒是極為奢華,煞費心思。
她沒有反抗,平靜而淡漠,讓她吃,她就吃,讓她服侍,她就服侍。
她的隱忍和冷漠,讓冥暄蒼又氣又無奈,夜里也沒有再為難。
冥暄蒼在她的服侍下穿好朝服,望了她一眼,低聲說,「這幾日,你辛苦了,可以回絲塵殿了。」
安曉曉平靜多日的面容上閃過一絲喜意,抬眸對上他深究的目光,飛快地低垂眼簾,低聲說,「謝皇上隆恩,不知皇上是否一言九鼎。」
「哈哈,你倒是很會威逼之術。」冥暄蒼扶著胡公公的胳膊,丟下她,上朝去。
安曉曉盯著他漸漸消失的明黃身影,低聲對素和說,「小豆子這幾日有消息嗎?」素和點了點頭,「一切順利。」
「安嬪娘娘,請更衣。」一個宮女手里捧著鵝黃錦服,跪在她面前,她身後跟著兩個宮娥,手里各捧著首飾盒和胭脂水粉。
她也不想問,坐在鏡前,由著她們侍弄。
宮女說︰「這是皇上前日命織造府趕制的,這是西域剛進貢來的雲絲紗,就這一匹呢。」她的語氣似乎刻意的討好。
安曉曉有些疑惑地撇了一眼桌上的首飾,是一套高原寒玉首飾,配著藍寶石,顯得晶瑩剔透,精美無暇。
他這是為了什麼?欺凌夠了,再給甜頭嗎?
冥暄蒼,我真是越來越不懂你。
「奴婢參見貴妃。」宮娥的聲音傳了進來。
她柳眉一挑,悠然望向那麼橘紅耀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