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猶豫著怎麼跟小姑娘交流的時候她轉身跑掉了,我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心中一緊張,莫不是她要跟那婦人講什麼對我不利的話。
眼見她跑到那婦人的屋子,輕手輕腳的走進去,沒多一會兒就踮著腳尖,手里拿著一個布袋子跑過來,我端坐了起來,一只手被鐵鏈鎖在床上的大木樁上。
只見那女孩很愛惜的拿出布袋子里面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擺開,我慢慢的了解到這是她的書包吧,里面有兩支鉛筆頭,都是很短了,拿捏在手里,鉛筆頭是兩個顏色,一支深藍色,一支紅色,這兩支鉛筆頭上面的漆掉了好多了,很舊的樣子,但是看在女孩拿出鉛筆頭的時候我意識到,她是很珍惜它們的;一個本子,上面是那種我們小學的時候用的綠色的田字格的本子,還有一共四本書,舊舊的有些髒,但是那女孩卻是如珍寶,捧在手里,用那種很乞求的眼神望著我,希望我不要弄破,我接過她手里面的書,看了一下,是語文課本,她這個年紀在我們那里學的應該是改版了的語文課本了吧,我心里想著,但是見到這課本,仿佛比我還要古老,想起來我堂姐家里的小學課本!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了藍色的鉛筆頭,把田字格本子使勁的抹平,歪歪扭扭的寫了一行字︰阿姐,你會讀書麼?
我看了她一眼,心中突然有些鄙視︰我大學畢業了。
她的臉色和眼神告訴我她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于是她在本子上寫到︰我二阿哥是我們這里第一個讀初中的學生,你讀的書比他多麼?
我撲哧的笑了一聲,寫到︰我比他讀得多,多很多。
頓時那女孩的臉色歡喜起來︰阿姐,你可以教我讀書麼?我們這里的老師病死了,我上了三年級,我們這里就沒有老師了。
我頓時心生憐憫,覺得想讀書卻沒有機會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于是點了點頭,寫下幾個字︰好的,我很願意教你讀書。
她高興的說了幾句話,我卻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只是看到她的眼神,覺得她是在高興,而我卻頓時明白,她家還有別的我沒見過的人,我開始小心翼翼的打听一些想知道的事情︰你叫什麼名字?
她笑了笑,寫到︰我叫邊素素,我二阿哥給我取的名字。
我心里想著,她應該還有大哥吧,于是接著問︰你還有大阿哥?你的爸爸呢?
她地下頭,擺弄著手里的鉛筆頭,又抬頭看了看我,寫到︰阿爹病死了,大阿哥去城里打工了。
我意識到自己觸痛了她,不應該問她的爸爸的,我還想繼續問點什麼,剛剛寫了一句︰你們這里叫什麼地方。就听到那邊的屋子里面那婦人在呼叫,應該是在叫邊素素吧,之間這小姑娘應了一聲,然後極其快的本子上寫到︰阿姐,我還要找你教我讀書,這書我沒學會。
我沒有繼續寫,只是幫她收拾這個所謂的書包。笑著點了點頭。
她挎著這包去了那邊,听著她們母女嘰里呱啦的說了幾句,就出門了,出門的時候,我回避的低下了頭,誰知那小姑娘已經到了門口卻跑過來,在我的大腿上拍了兩下,我抬起頭,沖她微笑的時候,也看到她那純真的甜甜的微笑。之後她便追上她的阿媽,我心里慢慢有了打算,我要活下去,好好的吃飯,攢足了力氣,打听一下這是什麼地方,找機會逃走。
想到這些心里舒服了一點,我開始學著收拾她們的家,因為她們離開的時候都是給我打開鏈子,把門鎖上的。
我沒有呼喊救命,我知道這是徒勞,他們都是這里的人,不可能會放我走,我只能是學的乖一點,然後讓他們信任我,我在找機會逃走,卻不知這時候另一只魔爪也在伸向我。
晚上素素和她阿媽回來的時候見屋子里面收拾的干淨了,頗感驚訝,素素跑過來拉著我的手,滿臉的親近的笑意,我也看著她笑了笑,她把菜籃子拿到了這邊坐在我的旁邊,邊摘菜,邊看我笑笑,然後又摘菜,如是重復著。在一旁準備做飯的素素阿媽看到這一切,心里也不免的有些欣慰,看我不像剛來那幾天那樣尋死覓活的。
飯熟了,沒有開飯,而是一趟又一趟的跑到院子的柵欄門口看,我想也許是在等待她的兒子吧。正在我想的時候,听見院子里面一陣男女交談的聲音,但是那聲音顯然不是邊詩陽,走進來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長相有些像素素的阿媽,我猜這是素素的大阿哥吧。
開始吃飯了,素素端著碗坐在了我的旁邊,但是這一頓飯的時間我總感覺,那個黝黑的男人盯著我上下的打量,我心中慢慢的緊張起來,吃過飯,我跟素素比劃叫她去拿書,我要教她寫字,她很高興,其實我是再找個事情不要讓自己總是很緊張的樣子。
素素歡心的拿過來寫到︰阿姐,我阿媽,大阿哥,二阿哥都說你樣子長的美麗。
我頓時有些臉熱,就寫到︰是他們跟你說的?
素素寫到︰是,我阿媽要煩惱了,她不知道改給我哪一個阿哥做老婆了。
我看到這里頓時心驚肉跳了起來,我很恐懼,卻裝作鎮定的寫到︰那,你二阿哥今天回來麼?我轉換了一個話題。
素素不知懂我的心思,我是想,看到邊詩陽那晚上什麼都沒說就自己去了外面的窩棚里面睡覺,應該不會對我不利,但是這黝黑的男人就說不準了。
素素寫到︰不知道,二阿哥沒有說過。阿姐,你教我說你和二阿哥說的那種話,我很喜歡,我二阿哥帶我去鎮里的時候,我听那個電視里面也是像你一樣說話。
我的心思已經不在跟她聊天上,開始為自己的安危打算了,我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難道我命該絕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