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宮切嗣在血和火的廢墟之中,被一片探照燈的光芒鎖定,螺旋槳的聲音從天而降。
他毫不在意的低著頭,向SABER發命令:「找到ARCHER,然後殺死她。」
龐大的運輸機終于落在大地之上,全雷武裝的代行者還有裝備了全套制式魔術禮裝的魔術師大隊從其中魚貫而出,將他包裹在內。
冰冷的聲音從為首者的口中響起︰「衛宮切嗣?」
似曾柏識的聲音,相同的語氣,讓他回想起了少年時那些帶來毀滅的身影。
為了守護神秘,或者說清除有害物,他們是冷血的清除和殺戮部隊。
逆著直升機的光芒,他看到來者的裝束,表情沒有任何的異常,點頭說道︰「是。」
「確認無誤……」
就在。抹除,這一道命令即將發出的時候,驟然出現在衛宮切嗣手中的槍械噴出死亡的火花,連發模式之下的槍口噴出了一道耀眼的火焰。在橫掃周圍的同時,他扔出手中的小東西。
手榴彈爆炸,預先埋藏在他們腳下的四枚炸彈同時殉爆。在沖擊波的沖蕩之中,他第一時間匍匐在地。
踫巧踩在炸彈上的倒霉滾瞬間被炸碎成肉醬,而衛宮切嗣的背脊也在石塊的沖擊之下出現了一道血痕。
瞬間,在身體里劍鞘的力量下,傷口迅速的收緊,然後消失無蹤,完全愈合。
這就是亞瑟王最珍貴的寶具,不是誓約勝利之劍,而是只要持有就穩立不敗之地的劍鞘——遙遠的理想鄉。
在沖擊過後的瞬間,他立刻滾離原地,擦著‘黑鍵’的鋒刃閃過,重新站立在敵人的面前,而右臂已經被一發魔術飛彈所擊中。
他清楚來者的目的,也明白這樣做的後果,但是已經不再去在乎這些東西了。
犧牲了所有之後,他絕對不容許這種滑稽的結果出現。
聖杯戰爭即將結束,在聖杯落入手中之前,所有敢于阻擋者都是衛富切嗣的敵人!
阿瓦隆劍鞘在身體之中蘇醒,面對著四周發起攻擊的代行者和魔術師,他的口中發出最簡短的念誦︰「TIMEALTER——TRIPLEACCEL!
(固有時制御三倍速)」
三倍的加速時間開始了,魔術師殺手已經解開了所有的束縛,一切阻礙自己的人,都將嗅到死亡的氣息!
「找到ARCHE,殺死他。」最簡單,也堅決的命令。
SABER抬頭看著天空之中不斷旋轉降落的黑影降落,衛宮切嗣選擇一個人去面對那些敵人,那麼就由他。
如果能死掉的話,就死掉好了。他甚至惡意的這麼想,絲毫不在意宿主明白自己惡意之後的反應,不過終究是不可能的。
只要持有亞瑟王的劍鞘,除了這個世界上少數的強者,還有誰能取走衛宮切嗣的性命呢?
那可是自己‘最強大’的寶具啊……」如此想著,他露出冷笑,抬頭看到天空之中如同晨星般耀眼的英雄王,看來不需要自己去找,就已經被盯上了啊。
這樣也好……「SABER,你的樣子,真的是讓本王愉悅無比呢。」
站在維摩那船頭俯暾著他的女王露出傲慢而嘲諷的笑容︰「眼底的怒火和痛苦,還有掙扎的模樣,越發讓本王心動了啊。」
她的紅眸中有著戲謔的色彩︰「我越來越舍不得親手殺死你了啊。」
「殺死我?」SABER抬起頭看著她︰「你的軀殼里只剩下這麼淺薄的了麼?讓我作嘔。」
「哈,淺薄?」吉爾伽美什搖動著自己的手指︰「本王擁有世間一切,而你……「這種悲憤而不滿的表情,只說明了一點啊。」她飲盡杯中美酒,將殘余的液體倒進風中,毫不留情的說道︰「你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啊。」
「一無所有的騎士王,你又會拿什麼來反駁我昵?」
目無表情的SABER嗅著風中血和火的氣息,還有一絲蘊藏在地獄氣息之後的酒香,露出明悟的表情︰「是這樣啊……」
「如你所見,我除了手中的劍,已經一無所有。」他舉起手中無形的長劍,纏繞在劍上的風王結界消散,于是華麗的長劍顯露出精致的而莊嚴的面目︰「就連這一柄長劍最重要的劍鞘,也不在我的手中。」
「哦?」吉爾伽美什輕笑,笑容充滿了期待和愉悅︰「是要向我臣服了麼?」
亞瑟王眯起了自己的眼楮,抬起頭和吉爾伽美什對視著︰「從什麼時候開始起,你產生了我一無所有之後,就會向你臣服,這樣的幻覺的呢?」
「確實,如果不是因為一個女人,我就連SABER的尊嚴都會丟棄。)但是這種僅存在最後的東西,卻沒有給我帶來絲毫的慰藉。「我的臣民怨恨我,我的騎士遠離我,我的手足背叛我,我的皇後開始痛恨我,我的佷兒想要殺死我……」他在帶著硫磺和血火氣息的風中露出蒼涼而無謂的笑容,點著自己的胸膛︰
「就算是如此,在我臨死之前,我也是那一片土地上當之無愧的王者,天授權柄的騎士之王,就算是一無所有,也不可能就此屈從你那種可笑的啊!」
「這樣的解釋如何?!可曾滿意?可曾憤怒?所謂的最吉之王啊!」
吉爾伽美什的臉色從愉悅扭轉為冰冷,捏碎了自己精美的酒盞,看著碎片從指尖傾斜下來,冷聲說道︰「SABER,你讓我改變主意了。」
「既然不願意屈服于我,就讓我親手將你毀掉吧。」她冷笑著︰「我很期待,一無所有的騎士王,臨死之前會說些什麼昵?」
有恐懼,SABER听完之後,只是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長劍。
純正的金色和藍色點綴的長劍,湖中精靈贈與的長劍,名曰︰EXCALIBUR——誓約勝利之劍。
而其真正強大的地方,卻已經從自己的手中失落。
絕對防御的劍鞘AVALON(阿瓦隆)——遙遠的理想鄉,具有治愈持有者的傷勢的能力,就連老化都能夠停止的寶具。
失去阿瓦隆之後,誓約勝利之劍的最強之處,也已經毫無作用了。
毫不可惜的,他松開了手。
于是華麗的長劍月兌手而出,在空中翻滾旋轉,最後墜落在大地上,在清脆的聲音中掀起了一片灰塵。
最後的武器,就如此舍棄了?
「已經連最後一搏的斗志都失去了麼?居然舍棄了自己的唯一的寶具,SABER,這就是你可笑的意志麼?」
「唯一的寶具?」SABER抬起頭,眯起眼楮看著吉爾伽美什冷笑著︰「誰告訴你,這就是我唯一的寶具呢?」
「確實,如果我舍棄自己這種看起來很頑固,很可笑的尊嚴和固執,去乞求曾經臣下的幫助的話,說不定能夠擁有像是口郵曰那樣雄偉的軍勢也說不定。曾經的圓桌騎士團是絲毫不遜色于王之軍勢那樣的軍團。」
「在無盡時空之中,我能夠感覺到那些等待我去呼喚的人,那些乞求我去寬恕的人,等待我去召喚的騎士。」
SABER看著自己空余的手掌,無所謂的笑著︰「足以和RIDER匹敵的軍勢,只要放棄所謂的堅持和理想,對我來說觸手可及。」
「哈,想要讓我將你如同RIDER那樣的擊敗麼?無所謂,盡管來吧。」
SABER低頭看著沾滿灰塵的誓約勝利之劍,露出毫不在意的笑容︰「不過,我拒絕了,他們啊,太小看所謂的英倫之主了……」
「就算是所有人都離我而去,我也會獨自前行!哪怕是死亡!」
SABER低沉的笑著,但是說聲音卻回蕩在夜空之中,鏗鏘如金鐵,熾熱如熔岩。
「此乃,王者之尊嚴,可笑也好,頑固也罷,不論是莫德雷德、蘭斯洛特、還是格尼薇兒……」
「只要我還活著一天,那麼,我……一個都不會原諒!」
他身上魔力凝聚成的甲冑猛然潰散,但是如同風暴一般的魔力卻從虛空之中狂亂的匯聚而來,仿佛巨龍的咆哮。
彭多拉根的血脈燃燒起來,在風暴之中閃爍著一道金色的光芒。
當狂風消散之後,卸下戰袍之後的SABER手中出現了一柄殘缺的古劍。
劍刃像是折斷了一般,就連武器都算不上的一柄古劍此刻靜默地在他手中躺著。
手持著看似毫無戰斗力的斷刃,SABER露出緬懷而威嚴的表情,雙手持劍,對準天空之中的吉爾伽美什。
「吾為英倫之主,棄我而去者不掛記于心,乞求原諒者永不寬恕。」
就像是站立在無數憤怒臣民之上,王者手持著曾經的王權之證,面對著所有人的背叛,表情冷漠而無畏,傲慢的不願意去傾听他們充滿痛苦的祈求。
不列顛之主的威嚴,不容褻瀆,不是冷漠,也不是偏執。只因,這是最後的尊嚴。
「吾乃英倫之主,此劍即為吾之王權!」
隨著SABER的話語,烈火因暴亂的魔力沖天而起,碎尸和粉塵被風卷上天空。
在千年的時光之後,不列顛之王終于將他的王權之劍終于從塵封的歷史中拔出。
「其名日︰必勝黃金之劍——CALIBURN(石中劍)」。
暴風從大地之上凝聚,席卷天空,撕碎了陰郁的黑雲。
在一邊冰冷的月光之下,SABER的身影沖天而起,金色的斑駁流光從手中的殘劍上拖曳而出,在空中留下了尖銳而凌厲的軌跡。
突破了漫長的距離,無窮的寶具。在劍光的閃爍之中,斬碎了懸空的飛舟。
以黃金和寶石點綴的維摩那,就此分崩離析。
一劍之威,以至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