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皓,慕容皓…」
烈焰外,白蘇拼命搖晃著慕容皓的腦袋,他袍子上沾滿血污,已經分不出袍子是紫色還是紅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慕容皓始終沒有醒過來,只有微弱的脈搏和淺淺的呼吸。
天上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紅蓮烈火一點點熄了下去。
白蘇把慕容皓的身體一點點拖到雪松下,避免積雪把他的身體蓋起來。
「我就是個掃把星、倒霉鬼…」
她一邊哈氣搓著他的雙手,心里酸溜溜的。
那只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她的狐狸,連個影兒都看不到,徹底蒸發了。
雪越下越大,樹下能听得到雪花飄落在樹梢上簌簌落落的聲響。火焰完全熄滅,山谷里堆積起來的白雪分外扎眼。
白蘇掏出箱子里的那方白綢帕,就著雪水把慕容皓雙臂上的傷口清洗干淨。她月兌下中衣,撕成布條把他的傷口一一包扎好。因為是生手,包得有些七歪八扭。
瞅著他胸口一大片的殷紅,她抽出匕首,一層層劃開衣服,出他白皙的肌膚,一道尺余寸長的口子往外滲著血。
白蘇紅著臉,細細地清理著他的傷口。包扎他的傷口又成了個難題,她必須把慕容皓上身的衣服月兌到腰間才行。
咬了咬牙,白蘇打算豁出去了!畢竟慕容皓是為了救她才傷成這樣,她絕對做不到讓他拋尸荒野自生自滅。
月兌完他上身的衣服,她的額頭出了一層汗,臉更是紅得像個進口紅蛇果。
在他胸前的傷口上綁了三五圈布條,她累得直揉手腕。這男人長了一身肌肉,比沉香那廝沉多了!
末了,她掏出隨身攜帶的麝香提煉的精華水,在傷口周圍有淤青的地方揉搓再揉搓。折騰了一番之後,天已經微微亮了起來。
「咳咳,水、水…」
慕容皓夢見自己在鬼門關轉了一圈被閻王一腳踢了出來,再一睜眼,他發覺自己睡在雪松樹下,身上蓋了件藍緞面的夾襖。
白蘇緊了緊身上的單衣,揉了個雪球往慕容皓身上砸了上去,沒好氣地說︰「你丫再不醒我就把你丟在山谷里喂狼!」
話音剛落,山谷里回響起一聲嘹亮的狼嚎。
白蘇渾身一哆嗦,沖慕容皓尷尬笑了笑,這純粹是巧合!
「現在怎麼辦?總不能待在這里等死吧。」白蘇捧了塊干淨的雪,遞到慕容皓嘴邊,瞥見他一臉鎮定自若的神色。
慕容皓薄唇抿了一小口雪,冷得透徹心扉,緩緩才說︰「等唄。」
「你還真是淡定帝!看你能淡定到什麼時候!」白蘇轉過身背著慕容皓,望向山谷不遠處的那個路口,似乎有一輛馬車向他們駛了過來。
「有馬車!我們可以搭車了!」她興奮地搓著凍得通紅的小手,臉頰上的紅暈格外討人喜歡。
慕容皓勉強撐起了身子,看著傷口處凌亂的包扎,微微蹙眉,低低地對她說了句「謝謝」。
白蘇愣了一下,看了眼慕容皓蒼白的冰山臉,從他手里接過夾襖,披在身上,對他揮了揮手。
「你要再說謝的話,那我豈不是要對你三跪九叩了?!」她俏皮的眨了眨眼,一陣冷風吹過,她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馬車穩穩的停下,一襲紅袍的妙齡少女從車上跳了下來,單膝跪在慕容皓跟前。
少女瞥一眼白蘇,恭敬地對慕容皓道了聲︰「楚王殿下,蘭姬來遲。請上車!」
蘭姬?白蘇心里記下了這個名字,听著怎麼像是小妾的自稱呢?
「無妨。扶本王上車…」須臾,少女從車上搬出個小凳子,小心地扶著慕容皓上了車。
剛進馬車,慕容皓探出半個身子,指了指呆立在雪地里的白蘇,冷冷道︰「順便,把她也帶回府里。」
蘭姬冷眼掃過白蘇,恭敬地福了福身,「姑娘,請。」
一路上,慕容皓安靜地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白蘇坐在小凳子上腦袋里昏昏沉沉,兩人各懷心思,誰也不搭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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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陲小鎮的古道上,兩騎白馬一前一後飛馳著,不遠處的軍營里插著藍底白荷的南國旗幟。
「報——皇上御駕親臨軍營!」小兵急急忙忙地闖入中央的將軍營帳。
「什麼?皇上來了?」歐陽副將撩起大帳的帷幕迎上了風塵僕僕的慕容泓和司馬璁。
「臣叩見皇上!」
不待司馬副將單膝跪地行禮,慕容泓就擺了擺手,淡然地道了句︰「平身吧。」
「今晚子時,調撥一隊精銳的騎兵,朕要去劫獄。」
慕容泓從袖中掏出一卷帛書,扔到司馬璁手里,一臉淡定地坐到大帳中央的鋪著白虎皮墊的太師椅上。
「不是談判嗎?」
歐陽副將小聲的問了一句,卻被慕容泓狠狠地瞪了一眼。
「司馬,以為如何?」
慕容泓直接揮退歐陽副將,呷了口茶,蹙眉咽下了一口。
軍營里的茶品質太次,簡直沒法子和宮里朝露泡好的香茗相提並論。
「臣私以為有些冒險,請皇上三思。」
司馬璁收起帛書,拱了拱手,小國字臉上神情泰然,眼眸中卻有些猶豫。
「沉香跟了來,定會同朕一起去牢獄。有了他,咱們勝券在握。」
慕容泓拍了拍司馬璁的肩,語氣堅定地又說︰「楚王雖有謀逆之心,卻也有顆赤子之心吶。為了一己私利叛國這樣的事他是做不出來的,畢竟他和朕都是流著南國皇室的血。」
沉吟半晌,司馬璁點了點頭,將帛書塞入懷中,左手按上腰間的無影刀,「微臣明白。這就去挑選精兵,部署計劃。」
慕容泓微微頷首,斜倚在太師椅上打起了瞌睡,三天三夜的日夜兼程讓他有些體力透支。
見四下無人,沉香快速閃入營帳中,抬手朝慕容泓的頸項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