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
司徒玹玥三人急急忙忙從入口處走了過來,看到伴娘的地方只站了兩個人頓時心底一驚。糟糕,她們怎麼只記得歐若曦是伴娘的同時,竟然忘記了黎旭川也是伴郎的事實了呢。
現在要怎麼辦才好?
「糟了!」柳菲煙小聲地說。
司徒玹玥臉上也是一陣挫敗,竟然把這件事忘了。
要麼說麼,大愚也有若智的時候,秦曉夢突然彎子,哀嚎了一聲。「哎呦!」
然後,在眾人都還來不及反映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一道人影便快到捕捉不及的出現在她身邊,臉上淨是擔憂。
「哪里不舒服?」褚雲飛環著秦曉夢,以為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是的,秦曉夢再次懷孕了,所以現在她也算母憑子貴地稱王稱霸了。
秦曉夢湊近他耳邊說道。「黎旭川不見了,你替他一下好不好?」
司徒玹玥和柳菲煙離她很近,听到她這話時瞬間一愣,不禁佩服起來。
還別說,五個人總被說最笨最糊涂的時候,關鍵時刻還是有大智慧的!她們都小看她了!
「……」褚雲飛俊臉一冷,隨即轉身便要走。
秦曉夢急忙拉住他的手,委委屈屈地說。「你果然不愛我!」
「……」褚雲飛薄唇緊抿,暗自咬牙。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騙他!
見他不說話,秦曉夢將怨婦是神色演繹地更是入木三分,像是大喘氣一樣緊接著上一句話說道。「和我肚子里的孩子!」
司徒玹玥差點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在捂住了嘴巴。柳菲煙則是還不知道她再次懷孕,如今听到她這樣說也終于知道為什麼褚雲飛會允許她當小涼的伴娘了。
原來是她母憑子貴了!
兩個人看向別處,耳朵卻留意著他們兩個。
只听褚雲飛似乎很無奈,說了一句。「你不放手我怎麼站過去?」
兩個人心里突然一暖,不禁替好友感動。
褚雲飛的為人他們最為清楚,說冷血無情一點都不為過。光是看他那種冰山牌冷臉就已經夠亞歷山大了,可這樣一個人,疼起一個女人來卻完全不是蓋的。絕對有你想不到,沒有你看不到的!
「太好了!」秦曉夢高興地捏了捏他的大掌,然後放開他的手讓他走過去。
褚雲飛心里覺的好笑,臉上卻還是那種酷酷的緊繃著的樣子。
他走過去後,冷皓軒湊了過來,問道。「你怎麼站這來了?」
「就當我站錯了吧!」褚雲飛涼涼地說。
冷皓軒看向對面喜不自禁的某女人,有橫了身旁的冷峻男人一眼,心里瞬間明了。應該是出了什麼事情,不然不會勞他大駕才對。
座位上,伊臣風幾人看到褚雲飛往那麼一站的時候,對視一眼不禁愕然。「老四該不會真領女人去領證了吧!」
「而那女人該不會恰巧是歐若曦吧?」南宮燁不可置信。
陸微然詭異地一笑,說道。「出門左拐……嗯,也就是二樓把頭第一間,貌似是女賓休息室的說。」
幾個人默。
怪不得,女賓休息室豈不就是顧小涼的那些娘家人可出入的地方麼!
「看老五那樣子,真丟人!」伊臣風的目光再次看向幾個伴郎時,不禁變的有些看好戲的樣子。
南宮燁和陸微然一同看去,心里頓時一陣開懷。
桑擎宇的目光痴痴地看著他對面的女人,那個他六年多都沒有釋懷的「女神」司徒玹玥。
「他那何止叫丟人,他簡直就是丟魂了!」南宮燁似笑非笑。
「五哥可能沒想到司徒會出現在伴娘堆里吧,那一會兒誰牽小涼走紅毯啊!」陸微然不禁擔憂,左看右看卻總是不安分。
其實誰都不知道,她在找人。不知道林沂南會不會來,今天警察局很忙嗎?她記得有叫顧小涼特別給他發請柬來著,怎麼還沒見到人!
正想著,準備郁悶之際,人群中一晃,陸微然的心陡然一緊。
林沂南!
他竟然來了!
他穿著警服,這還是陸微然第一次看見他穿警服的樣子。連她自己都感覺到眼神有種一亮的感覺,一顆心更加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來。
她看過來的一瞬間,林沂南也看到了她。
她的短發已經長到及肩的位置,化了淡妝,美麗的杏眼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間閃亮了一下。他很清晰地感覺到了那種感覺,哪怕他們之間隔著幾排的作為和人,他仍舊還是看到了她眼里的變化。
就如同她在尋找著他的時候,他在一直看著她。
林沂南微微一笑,輕輕說著口型。「你今天很美!」
當陸微然暗暗對著他的口型在心里組織語句的時候,竟發現是這樣的一句話。她的臉蛋倏地一紅,羞赧了起來。
「謝謝。」她無聲地回著他。
害羞想讓她轉過頭,可喜歡卻讓她持續回著頭看他。兩種情況拉扯著,南宮燁突然出聲。「亂看什麼呢?」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是林沂南時,俊臉一沉。
「沒什麼。」听到他的聲音,陸微然這才不舍地轉回臉來,臉上強裝無恙。
她暗自心驚肉跳地竊喜著,卻絲毫沒有發覺身旁男人身上傳遞而來的絲絲寒氣。
南宮燁並沒有立即轉過頭,而是看著林沂南的眼神變得森冷且陰暗。
林沂南毫不畏懼的看回去,並不覺有二。
他也喜歡陸微然,他知道。只有男人才能懂得那種佔有谷欠很強烈的眼神,可是南宮燁,你別忘了,她是個女人,並不是件衣服。
終有一天,我會把她從你身邊救出,等著吧!
林沂南勾起唇角,再也不屑于和南宮燁對視。
南宮燁暗自憋氣著,狠狠地轉回頭。怕聲音也變得陰陽怪氣,他緊抿著唇讓自己不說出傷人的話。
小七是他的,他不允許被任何人搶走!任何人都配不上她!
于此同時,酒店的大笨鐘「Bon~」地一聲響了起來,這預示著婚禮正式開始了,賓客中有一瞬的嘩然,都不禁激動了起來。
禮炮在鐘聲未落之際被點燃,然後發出巨大轟鳴。攝像機各就各位,開始拍攝。
卓不凡緩緩轉過身,視線筆直地落到紅毯的那端的門口處,那將是他美麗的新娘子走出來的地方。
亦是幸福開始的地方。
門邊有所響動,眾人都屏息凝神地看向門口,和卓不凡一起等待。
很多年後,當天的男主角依舊記得門打開的一瞬間,自己如雷一樣跳動的心髒是何種軒然的感覺。
以至于以後的時光里,他一頭扎進愛情的河水里,再也不想上岸。
兩扇門紛紛打開,門口牽著新娘的男人讓所有的觀眾呼吸一滯。
「¥%……&&#@」眾說紛紜就在一剎那間爆發出來。
大致是「怎麼會是路易王?」、「卓三少真有面子,路易王竟然牽著他的新娘!」之類的疑問語氣和感慨語氣。之後,便又是一系列「老天,新娘子好美!」、「像仙女一樣!」之類的贊美女性花容玉貌的話。
卓不凡心滿意足地听著人群里的贊美,目光定定地看著她,從未有過的失神,失魂。
他唯一的珍寶,一輩子的牽掛,這個,他最愛的女人,他的唯一!
而顧小涼始終靜默的,如羽毛一樣輕薄的頭紗蓋在她的頭上卻無法掩藏她的美麗。那種美,令人窒息,是致命的。
她看向紅毯彼端那個頂天立地一樣的俊帥男人,那是她的新郎,這輩子唯一的伴。他的一切都將和她緊密相關,福和禍都會同當。
他就站在不遠處,英俊挺拔,目光里滿載著她熟悉的愛意。
眼淚倏地像砰然的心跳一樣涌出淚腺,好在她極力忍著,才沒滑落下來弄花妝容。
皇甫珞鳴靜靜地站在一旁,臉上始終掛著微笑。眼神並不那樣凌厲,卻自有一種威嚴。
紅毯盡頭的那個年輕的小伙子將是她女兒這輩子的牽掛,優秀而有魄力。那種怒光他握著她的手,如是珍寶一樣輕輕地說。「走吧!」
顧小涼微微點頭,幾秒的腳步停頓後,開始緩慢而安穩地挪動腳步。
長長的拖尾後,顧佳和卓爾巡兩個家伙輕輕的提著,兩個人穿著他們父母同款的小版禮服,一臉幸福為什麼這樣囂張似的笑著。很稚女敕,很有感染力。
「好漂亮的花童!」甲說。
「那當然,你也不看看人家父母多帥多美!」乙回。
兩個孩子對視一眼,相視而笑。彼此的默契在溝通,似乎都在說「爹地今天好帥」。而卓爾逡走在了最後,拿著DV親力親為地拍著這場終生難忘的畫面。
此行間,顧小涼一直慢慢地走著,一來是她行動確實有些不便,二來攝影師卓爾逡稍微說一點慢的動作,拍出來的畫面會更美一些。
她況且,她也並不擔心卓不凡此刻會等得不耐煩跑掉。怕只怕他嫌棄她慢而親自走過來抱她過去呢!
走這一路,顧小涼受到很多人艷羨的目光。
陌生的,熟悉的都在祝福,向往佳偶天成是人世間的美德,她還是相信人心向善的。她看到那麼多的人,包括白瑾柔。
她今天很美,穿了一條艷紅色的禮裙,臉上的妝容極其精致,身上除去往日的淡雅,倒有一種妖嬈。
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看不出具體是什麼。可不管是什麼,顧小涼回給她的都是微微一笑。
她已經並不恨她做的那些事情了。生命很短暫,她沒有那麼多清閑的時間去恨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況且,她已經為她所做的錯事付出代價了,這就可以了。
顧小涼緩緩移開目光,看向站卓不凡另一側不遠的三個姐妹。她也是剛剛知道歐若曦不見了的,而現在伴郎中黎旭川也不見了,這足以說明了什麼問題,不用腦袋想就可以知道。
原本她們三個姐妹是要和她一起進來的,可是因為今天皇甫珞鳴牽著她出場,無論是身份,還是規矩,都只好讓幾個姐妹先行入場。
她看到她們臉上的動容之情,羨慕,以及祝福。
事實上,蜇得她有一些心疼的是司徒玹玥幾人眼底的淚光,只有她看得懂含義的淚光。
一個女人,無論在外面模爬滾打百毒不侵多久,最終還是會渴望愛情,渴望幸福的終結的。這是天性,掩藏不了,更改不掉。
更何況,顧小涼曾看見過她們各自的心酸和傷痛,可是在今天,她就要不講義氣地月兌離她們了,這讓她多少有些自責。
身旁,皇甫珞鳴每走一步,便將她的手握緊了一分。
起初顧小涼不明所以,過後在他側臉上的細微之處看出他是在緊張。這個國家的王,見過真槍實彈核武器,洪水猛獸地震雪災的王者,在緊張!
說不清那一刻心里微微發酵一樣的感覺,但她知道,她已經在接受他了。
從她將手放到他手心的那一刻,心里就有一種歸宿的聲音在提醒著她,身上的血液是這個男人精神的遺留。
「爸,別緊張!」顧小涼的手指微微使力,反握著他的手。
她的聲音很小,可听到皇甫珞鳴的耳朵里卻變成了**爆炸時的轟然。
他有一瞬間連腳步都凌亂了,但好在恢復的很快,才沒有讓別人看出有所迥然來。
皇甫珞鳴緊握著她的手,有一絲動容,眸光里更是閃著某種並不陌生的光芒。
他沒有想到這輩子還可以听到這個女兒叫自己爸爸,真的沒有想到。這要比整個國家的經濟還提高了某些層次還要讓他高興。雖然是公私兩碼事,但確實是那樣沒錯。
顧小涼想哭,卻又被他的反映弄的想笑。
想哭是因為覺得可悲,無論是白發人,還是黑發人,他和她明明就是兩代血緣的親人,之間卻總是隔著一堵牆,薄如蟬翼,卻又厚如鐵塊。
誰都不肯邁出那一步的後果就是永遠不相認,也一並消失那種應得的溫情。顧小涼作為小輩,面子不面子的根本不重要,她只是等著自己釋懷。
而就在剛剛,她釋懷了。
徹底的,釋懷了。
即便是怕流言蜚語,還是往事難以面對,都總是會相處辦法的。這些年沒有父親她也這樣過來了,何況,就算他頭上帶著無比光鮮亮麗的光環,也不會籠罩在她的頭上,所以認親這件事就簡單一些,不要想的那樣復雜。
完全就是只因為他是父親,而她是他的女兒。
就這樣的簡單,就好像一加一等于二一樣,不許要別人知道,也不需要別人的認可,因為這已經是事實。
他們一起慢慢地走著,無數人的面孔都是不同顏色,腳步在動,時間在動,可這條路卻像是沒有盡頭一樣,兩個人一起走過春花秋月,一起走過彼此從未企及的時光一樣。喧騰的世界變得靜止,兩個人只是相互拌著,心緩緩靠近著。
可是路畢竟還是路,何況盡頭處站著那樣一個重要的人。即便皇甫珞鳴如何不想,卻不得不把顧小涼的手交到他的手上,這個全天地下,除了兒子和父親,最愛她的男人的手上。
是的,他愛她。
愛這個被丟棄的女兒,那種發了狂是思念隨著日月的變遷與日俱增著。雖然他從來不提及,更從來沒有承認,但這就是事實。
他愛她,就如同他愛著她的母親一樣。沒有一分一秒,停止過想念和愛。
一個真正的男人,傷痛不一定是酗酒抽煙耍瘋癲,相比那些,他們往往會選擇隱忍一切。或者將一切都掩藏掉,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是事實確實存在的,什麼都磨滅不了「存在」這個事實。
皇甫珞鳴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也是一個好的君王,但卻不是好的父親和情人。他選擇將生命之重扔掉然後輕裝上陣,不是自私,而是人最本能的選擇。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所以,哪里會有人希望自己過的不好?
皇甫珞鳴握著顧小涼地手,放到卓不凡的手掌之中時,卻並沒有盡快放開。
「你要好好對她,因為她是我用‘心’交到你手上的!」他說。
他的臉像突然蒼老了一分,仔細看去兩鬢處也有幾絲白發,顧小涼的心倏地酸了。
一來感動無數幻想著父親能將自己叫給未來最重要的那個人的畫面成真的,另外則是她感覺到了他的心。
那樣真摯而博大!
作為一個國家的王,他很成功。作為一個父親,可能說他之前並不夠格。可是顧小涼卻清楚的知道,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心是真的。
這種真心有摧毀一切的力量,就算是心牆,也倒塌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的!」卓不凡也有些感動。
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現在這樣的感受。第一次,他發覺托在自己掌心里的溫暖小手,那樣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