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享受一下,夕陽落寞中一個穿著寬大衣衫的女子,靜靜的坐在天地融合的一瞬間,身後,是滾滾的紅雲,身前,是紫藍到可以掬起一世清涼的湖。沒有別人,這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我自己!
我是一個人!有指,劃過我的心,一字一字的,刻下了這幾個字!
不管我周圍多麼繁榮,多麼眩目異彩,然而在我身體周遭五十公分之內,卻是我一個人的世界,這世界也許很小,但于我的內心,卻空曠著一個原野,卻唱響著一首樂曲!
曾經,有一個叫作桑的男子,玫紫的紅唇碾過我二十三歲的夏天。曾經,有一個天才的音樂家,給我靈感,讓我創作出一世驚魂——蛻變之曲!
而現在,我只是一個人,一個人!
我想起了桑,原來我終是忘不掉他。我終是刻意抹殺著的那點溫存,卻總是在稍不留神的間隙,就這麼不受約束的擊殺出來。于是心,就又有一陣隱隱的痛!
有人聲,聚了過來。我知道出發的時間到了。睜開眼,郝然看到我的寬大的衣衫上,擺著一朵紫色的小花!
花,無疑有著一種絕世的清香,吸之,頓覺生成水珠般的清涼。
這花,小的不能再小,然而精致著的花瓣,卻雕刻一層一層的紋絡,仿佛就是一個世界,就是一個夢幻,它默然無聲,不動不語,但它卻是,帶給我一瞬間最徹底的美感!
環顧四周,沒有人注意到我,沒有人知道這朵紫色的小花從何而來。我輕輕于掌中,將這枚沙漠奇花放置著,不忍有一點的折。又一刻覺的,不論是放在了哪里,都難免將它的水秀靈異傷到!
想想,還是把它戴在了發間,那一枚花,于是就散著異常的香,于我快要枯黃的發間!
听到沉悶的喊聲,出發嘍。然後就看到沈一凡的背影,在夕陽下拉成頎長的影,托著沙漠的泰然若素,穩穩的向前走去!
呂茹仿若一只麻雀,嘰嘰喳喳的跟在沈一凡的身後。
一對戀人,走在中間。
而我,我笑了笑。起身,抖落一地的夢。忽然的心情就,明媚的如同早春那陣醉人的微風,我知道是這一朵花,這朵有著輕輕的水氣的紫色的小花,給了我一種溫曖的感動!
天上墜下一朵花,而它,偏偏的就墜落在我的髒肺之間!
我大概的知道,這是一朵什麼樣的花了。很早以前,我听人說過,居住在沙漠之上的人們,總是千方百計的在培育一種生命之花,據說是用了雪原上的一種千年藍蓮,又會同沙漠之上的一種紫色小花,經過十年的嫁接培育,最終就生成這樣一種紫藍的小花!
據說,這種紫藍的小花,可以晝夜的生出一種清雅的生命之氣,吸之,就可解熱消署!
這種花生成不易,而十年誕生的,也不過只是五朵紫藍的花。所以這花,據說在沙漠之上,是極為珍貴的!
而這樣罕見的奇花,卻意外的,落在了我的身上。是天意?還是我善感之于蒼?
這,真的只是個意外嗎?
離開諾日圖大海子,我們向享有「沙漠故宮」的海子廟行去。
而意外,也就在這時發生。
我忽然感覺身體極度的不適,我的四肢冰涼,然而臉上,卻像火燒一樣的燙著!
心,好像遠離了軀殼,在急速而不規則的跳著!
怎麼了?我這是怎麼了?我驚慌失措,如果在沙漠之上病倒,那意味著我的生命將受到嚴重的生存考驗!
更進一步的說,同伴們都在興味盎然的向前進發,而我,又焉能拖他們的後腿?
可是我全身軟弱,像篩康似的抖著!
怕被人發現,二十三年來獨立的堅體,叫我不願在任何時候輕易的倒下。我屏住呼吸,跟著眾人後面,艱難的向前邁著步!
我好難受。我的眼皮,沉重的時時闔上,快要支撐不住的體,傾斜著,在夕陽中淒涼的移動著!
如果,能捱到海子廟跟前就好了,那樣,我就不會給任何人造成負擔,那樣,既使我真的病了,也可在海子廟歇息半日。我這樣想著的時候,精神有一點點的振奮!
行了大約半小時後,前面,隱約的看到陡峭的沙漠之間,掩映著一座佔地幾百公里的白牆綠瓦廟宇,我想,這就是人們進了沙漠,為之神往的海子廟了!
被世人稱作「沙漠故宮」的廟海子,建築背靠沙山,面朝湖水,莊嚴肅穆,幽靜典雅,是巴丹吉林沙漠的地標,亦是牧民心目中神聖的殿堂!
寺外,還有一座白塔,在黃沙藍水間顯得格外搶眼。傳說寺廟是匯集了身懷絕技的能工巧匠,采用了雅布賴山和天山的石頭做基石和棟梁而建成,是沙漠中唯一從始建保存至今的寺廟。夕陽映紅了沙山,連同湖岸婆娑的柳樹與古廟一起靜靜地倒映在水中,如夢似幻。
我一陣眩暈,一陣迷蒙,軟弱的身體像散架一樣,脆脆的裂開著,我听到骨頭在咯咯作響,嚙咬著我的神經,我全身發痛!全身發痛!
我怕我真的會倒在沙漠上,那時候,誰來管我?誰會管我?我怕極。我閉上眼,叫著,桑,幫我、救我!
閉上眼的我,卻倦怠的猶如嘎然而止的機器,轟響中有巨大的昏厥感襲來,我已不是我自己,我終于倒在夕陽之下,還依然是滾燙的沙漠之上!
朦朧中,听到呂茹急切的叫聲傳到耳中!
醒來時,我在沈一凡的背上,我眼前又是一黑!
我真的不習慣這樣,盡管我也許是病了,但這樣的趴在一個男子的背上,叫我心中猶如芒刺在扎!
從我少女的心,為桑日日夜夜的跳動開始的那一天;從二十三歲的那個夜晚,和桑有過肌膚之親外,我何曾這樣近距離的接觸過任何一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