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漢族,把沙漠湖泊叫作「海子」,而蒙古族稱之為「吉林」。很久以前,有位叫巴岱的蒙古族牧民居住在大沙山旁,他歷盡艱辛在沙漠中發現眾多不一的海子,後人為紀念他而稱巴丹吉林沙漠。
呂茹說,「能進入此湖就能進入幸福之谷。」!
那麼,當我此刻站在湖泊的邊緣,紫色的湖靜靜的接納著我的注視時,我,感受到幸福了嗎?
是的,我有一點點的歡喜。我的眼眸之處,罩著一種超越世俗之外的感知,我覺的廣袤的宇宙之間,只有我、只有我和湖泊的存在了!
憑吊愛情的逝去,將對愛的祝福轉化成如此曠遠的風塵,我覺的自己無比的高尚。不,我笑了,我其實不是這樣的,我不是多麼的高尚,我只是不忍柔韌善良的桑,于花色憔悴的世界中找不到情感的方向而疲累,不忍他面對一份前世後續的戀情,而變的焦灼不安又不知所措!
我想,于另一種意義上而言,我用雙手捧奉的完完美美的愛,它有水晶的光澤,它的透明映照著我的容顏。如果桑不開心,我會難過;如果桑在眸光的對視中惶惑,我的心髒會痙攣。是的,痛是一個人的事,我願是這樣;快樂則是二人共有的,大聲呼喊對方的名字,讓天地的颶風都為之停頓,如桑和梅西。
愛,連同對方愛著的愛,包容、接納,才能讓以前所有的珍貴,不致破碎,完整一如最初的光澤。念著彼此的涼水微瀾中滋長的情愫,化成不凋不謝的、長長久久的祝福!
另一方面,愛,千古以來就是自私的,所以會有淚,在看不見的角落里滴落,碎成瓣瓣,透明的沒有雜質,深厚的沒有**,只是一種苦、一種傷,誰也沒有權利評判,這樣的眼淚,到底是該與不該的流!
紫藍微湖,瓖在沙漠之中。分不清哪是沙漠哪是湖水,我站在邊上,如此渺小!
如果說此刻的沙漠靜止的如此溫婉,那是我們的疏忽。在涌動的絲絲暗流中,誰也沒有感到,有風,在迥旋流轉!
起風了,有沙塵,打過我的臉頰!
突變是說來就來的,風轉眼間變成呼號!
我想要挪步起身,竟是艱難,轉身之處,沙塵劃過眼瞼。紫藍湖中,圈圈漣漪,靜止,剎那間不再!
這個時候,我是孤獨的一個人,我知道沙漠之上的一個人,是如何的危險。同行的朋友們,遠在帳蓬里。他們听不到呼號,風,好像只是刮向我一個人的!
衫袖蕩起,寬大的褲角扯成一片,漫卷、無邊、凌厲,在越來越響的呼號中,我已看不清周圍的一切,周邊的沙成直立的向上卷起,似乎要將我整個的卷起!
我閉上眼,咬著牙,微挪著步。我知道離湖愈近,我的危險就愈是接近消亡!
摔倒,爬起,沙漠之中,是這麼容易接近干裂,我的口中像在冒火。我忽然想,難道我為了憑吊一種逝去的愛,就要葬身在這份劇烈的疼痛里了嗎?
不,有一個聲音將我喚起!
有一雙手,寬大,溫厚,將我執住!
博瑞蒂,博瑞蒂!一個深厚的,穩沉的聲音,在我身側響起,接著,在巨大的掀天蓋地的風沙中,那個人將我的手腕緊緊攥住!
透過風沙間隙,我隱約看到,是老沈,一直以來不言不笑的老沈!
漫天的黃沙,貶骨的冰涼,沙子打在臉上如尖冰劃過一般的痛,眼楮根本睜不開,耳邊有老沈急促的聲音︰如果在原地停止不前三分,就有活埋的可能!
拉住老沈,費力的向前移動。我知道停止不前,就是放棄自己的生命!
沙漠里的沙丘,是成堆成堆的,不是靜止不動的成堆,而是無數個卷滾的黃色皮球,在急速的咆哮,飛快打轉,成柱狀,成圓錐,一浪高過一浪!
遠處的帳蓬,早已被掀起蓋頂。同行的幾人,也早已不知去向!
沙丘還在快速的翻騰,如水浪,如黃瀑,氣溫在急劇的下降,空氣變成一枝一枝的箭,射向肌膚,疼痛穿透單薄的衣服,我感到一種血液凝固的寒冷!
四肢冰涼,沒有力氣,淘盡的精力,有一刻,我甚至想放棄前行的勇氣。我太累了,想坐下來好好休息一下!
老沈嚴厲的瞪了我一眼,我嚇的勇氣倍增,我要保持我的自尊,我不相信我真的會倒在沙漠之上!在沙塵沒有停止以前,我要不斷的向前、向前……
體力已嚴重的透支,幾次欲倒,老沈看向前方有燈光的地方,不容我拒絕的,長臂圈住了我的肩,拉著我向前移動著。
原來,我終是不堪一擊的,我的冷冽和驕傲,在大自然的摧毀面前,顯的軟弱而無助!
沈一凡!沈一凡!遠處,傳來呂茹斷斷續續的喊聲!
哦,原來這個老沈,叫沈一凡,原來這個看起來迂腐而沉靜的老沈,卻也有這麼一個秀氣的名字!
和大部隊會合,是我們唯一追逐的方向。月影漸已西沉,其實是向東還是向西,我已分不清正確的方向,然而呂茹的聲音卻使我在絕望中看到成串的希望,我的青春的熱血,一剎那間燃起高昂的生存火焰,配合著老沈,我們終于走出漫天無際的黃沙地帶!
這是一處高地,放眼望去,如綢如波的夜幕下的沙漠,像是一幅圖,一幅絕世的珍品,不經點染,自成風韻!
沈一凡在擦汗,他的額上不知何以會有那麼多的汗。他緊張的看我一眼,再看我一眼,然後不斷的擦著自己的汗滴。他,何以看我?何以看我?
遠處,健碩的呂茹,大步的走來。
一對伴侶,女的跌坐在地上,男的正在攙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