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是什麼?家是累了倦了可以停靠的寧靜港灣,家是一杯淡然卻回味悠長的茶,家是徹夜不滅只為等候你的燈火,家是油鹽醬醋的瑣碎煩擾。有家的人是幸福的,而這就是李昂現在所擁有的幸福。
由于這一天的天氣陰雨並時斷時續下雨的緣故,天色顯得特別黑暗,鄉村道上那變得泥濘不堪的小路也並不好走,所以李昂在快要接近傍晚的時候才回到了香山村。
不過也不僅僅只是因為這個原因,主要還是李昂在離開了跳蚤街之後做了另外一件事情,耽擱了他的行程。
黑街東西南北四條街,東街彼得堡和西街潘家軍之間硝煙四起,時時發生火拼事件,尤其近幾個月最是嚴重。而南街斧頭幫和北街神槍營同樣也是摩擦不斷,都想著成為黑街的龍頭老大。但總而言之,主要矛盾還是集中在東西之戰和南北之戰。
于是李昂添了一把火,到時候,當老彼得發現自己的手下死于斧頭幫的手斧之下,說不定東街和南街之間矛盾爆發,繼而發生火拼大戰!至于能不能如人所願,這就不是李昂控制得了的。畢竟兩條街的老大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腦子總還是有的,他們或許會產生懷疑,亦或許出于大局考慮將此事大事化小最後不了了之。
不得不說,李昂干了一件蠢事。
但他終歸只是一個戰斗力還不錯的殺手,不是奸險狡詐的陰謀家,所以有些事情還是欠考慮了。
如果馬比德逃離了跳蚤街,將這件事告訴了南街老大,這時南街老大先按下怒火質問老彼得,然後發現東街根本沒有李昂這個人,那只要不是蠢蛋,都知道這是栽贓陷害。而且,不管李昂是北街派人指使,還是西街派人指使,在這種情況下,東南兩街是決計打不起來,甚至還能以此為契機結成聯盟共同對抗西北兩街。但好在馬比德和兩個打手同伙都被跳蚤街憤怒沖頭的人活活打死了,因此至關重要的線索掉了。
只不過,當時李昂在廢了馬比德的下半身之時,警覺地注意到了人群中敵意的目光,因此他故意用一種似是自言自語卻又能讓有心之人听見的聲音表明他是代表老彼得挑事的,之後更是不理會少年小丁的安危,自顧自地離開了跳蚤街。
但其實,李昂一直躲在不為注意的角落,悄悄地注意著跳蚤街。所以,當人群中果然出現了馬比德的同伙之時,他第一時間就去解決了那個趕去通風報信的打手。隨後拿走了其身上屬于斧頭幫特有的飛斧,之後趕去了老彼得的黑街勢力範圍。不過臨走之前,或許是天助,這個時候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使得整個跳蚤街看戲的眾人一哄而上攻擊起了馬比德一伙,這下倒是省去了李昂放冷槍的打算。
隨後,看那往死里打的架勢,李昂也就放心地離開了。不久之後,他趕到了東街,好巧不巧的是,他踫到了上一次去秦家追討高利貸的道格一伙。與之一起的還有道格的忠實左右手,霍夫和沃爾。當時,道格一伙三人正在威逼一個欠債的男人,卻發現男人無錢還債而亂刀將其砍死之時,李昂的身影出現了。
至于期間發生了什麼?好吧,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結果就是,李昂原本有三把斧頭幫的手斧,等他離開之後,三把手斧已然不見了蹤影。
不久之後,一個醉鬼走進了小巷。當他看到倒在巷子中早已死去多時的道格三人,頓時嚇得趴在了地上。
當天色漸漸黑下來之時,李昂終于回到了秦家。可惜的是,家中並沒有人。這讓李昂第一時間擔心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家中是否出現了什麼意外。不過在詢問過隔壁鄰居之後,這才得知自己太過于緊張,他不由放下了心。
于是將東西收拾一下之後,李昂就開始像個家庭婦男般準備起了晚餐。秦家並不富裕,早些年還有夏爾的父親夏明遠接濟姐妹倆,可自從夏明遠走進魔獸山脈再也沒有回來之後,秦家的一切的經濟來源都源自秦麗芬在村中心醫院做護士的收入,因此在這個即便是小村落也基本普及了電的世界,秦家用的依舊是土家灶口,做飯做菜用的都是使用火灶。
好在李昂也是從小苦日子過來,這些對他來並不是什麼問題,廚藝雖然說不上飯店大廚水平,可要炒幾個家常小菜還是信手拈來。很快,李昂就做好了晚餐。
閑來無事,他也懶得走動,就不嫌熱地坐在灶口感受著灶火的余溫,然後肚子微微有些餓了便從飯鍋蒸架上拿出了一個玉米,不嫌燙手地拿在手里滋滋有味地啃著。黑貓小黑安然地窩在他身邊的柴禾堆上,眯著眼懶懶地睡著。
吃完一個玉米,天色更加黑了,雨勢從一開始的綿綿雨絲漸漸轉變成了瓢潑大雨,期間夾雜著風聲呼嘯。李昂逗弄著小黑,听著屋外的風雨聲,忽然手中一頓醒悟了過來。
這兩姐妹不會都沒帶傘吧?
李昂一想到著,不由急忙起身跑到了門口玄關處的雨傘桶一看,桶中果然還放在三把傘。踫到這事還能怎麼辦?作為新好男人的李昂告訴你,妥妥的趕緊去送傘吧!
不久之後。
在紅楓鎮通往香山村的鄉下路上,某棵大樹下。
「阿嚏!」
忽然,一記噴嚏聲傳進了雨幕之中,隨即女孩的嘀咕聲喃喃說道,「討厭死了,怎麼又開始下大了,這還讓我怎麼回家啊!」
透過雨幕,只見大樹下站著一個少女的身影。由于風雨太大的緣故,少女上身又只穿著一件薄薄的T恤,因此感到了涼意而抱著雙臂。此時她那初顯美人胚子的俏臉上微微翹著嘴,輕輕擠著眉頭的模樣,顯得既可愛又有些哀怨。
「不管了,不管了,就算全身濕透了也要跑回家,不然等下天完全黑了,我就更慘了!」
這時,正當秦可親豁出去了打算不計後果地沖入大雨之中,只見視線中,一個撐著傘讓她感到頗為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簾。
起先她還有些懷疑,直到來人越來越靠近,隱約分辨得出是李昂之時,秦可親頓時興奮地揮手大喊了起來,「哎,哎,在這呢,在這呢!」
風雨雖大,李昂還是听到了秦可親的喊聲,他順著聲音看了過去,隨後走近了女孩的身邊。當來到了女孩的身前,嘴角微微笑了一下,關心地說道,「這麼大雨,心里急壞了吧?」
「恩恩!」
秦可親連連點頭,隨即疑惑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知道我沒有帶傘?」
「剛回來,看家里的雨傘桶里一把雨傘都沒少,就猜到你們姐妹倆都沒有帶傘。好了,快走吧,你姐姐還等著傘呢。」說著,李昂遞出了手中的傘。
「哦。」秦可親點頭應了一聲。隨後接過傘打開,跨進了雨幕之中,隨後便和李昂肩並肩一同走了回去。
「姐姐說你給別人做向導,去香山森林深處了?」
「恩,是有這回事。」
「那你怎麼去了這麼久,都十天多了,害得我和姐姐擔心死你了,還以為你和叔叔一樣再也回不來了呢!」
「烏鴉嘴,這不是回來了嗎,又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有什麼好擔心的。」
「哼!」
「怎麼了?」
「生氣啊!你看不出來嗎?」
「好端端怎麼生氣了?」
「什麼好端端的,人家當然是有原因才生氣的啊,哼!」
「再哼就是豬鼻子了。」
「你才是豬鼻子呢!哼!」
「你看這還不是豬鼻子?」
「哼哼哼哼!」
「好了好了,你愛哼就哼吧。」
「笨蛋夏爾!」
「嗨,死丫頭!給你送傘,你還敢說我笨蛋!真是有沒有良心啊你!」
「我就哼了啊,哼哼哼哼哼!跑出去那麼久都不回來,一點音訊都沒有,姐姐都擔心得睡不著覺呢!你這個臭人!我不理你了!」
「好吧,不要理我好了,我還不想理你呢。」
「哼!氣死我了!」
「你又氣什麼?我不做向導,哪來的錢啊?傻丫頭,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
「我會不知道?做向導有什麼好,香山森林深處那麼危險的地方,萬一運氣踫到厲害的魔物,你不就危險了。我是在擔心你啊,笨蛋!」
「哦。」
「就一個哦?」
「那你還想怎麼樣?」
「保證啦!保證你以後再也不做什麼向導了,不要隨隨便便離開了那麼久一點音信也沒有啊!」
「沒空和你斗嘴,要保證的保證是最沒有保證的,你不知道?」
「真是,你這個臭人,再也不理你了!」
「哦。」
「哼!」
「……」
「哼!」
「……」
「夏爾,你這個壞蛋!」
「反正沒你壞啊,你這麼霸道。做什麼是每個人的自由,旁人是沒有權利干涉的,懂不,小丫頭。」
「我要把你這句話告訴姐姐,說你一點都不把我們放在心里。哼!姐姐和我都白擔心你了!我告訴她,讓她不理你!你認錯了才理你!」
「你姐姐才不會像你一樣刁蠻無理的,她不會听你的哦。」
「她會的!」
「不會。」
「會,肯定會!」
「好吧好吧,頂多不理我一會兒,而且那也是因為你挑撥離間的緣故。嘖,真是一見蘿莉,諸事不順啊。」
就這樣,兩人相互斗著嘴,不急不緩地向著村中心醫院走了過去。
「對了,你姐最近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除了擔心你的安全之外,就是醫院里的那些事唄。」
「恩。」
「哦,對了,最近好像得鼠熱病的人特別多,村中心醫院都已經治了十多個人了。」
「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啊。姐姐說現在村中心醫院來了一個傳染病方面的專家,他會不會就是因為這里有鼠熱病才會過來的啊?」
兩人聊著聊著,李昂終于來到了村中心醫院。然而,當走進醫院之時,一件意外的事情映入了李昂的視線,這讓他不由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