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秉年沒有料到我這麼「大膽」，這類私事也說得毫不避諱，不禁臉上染上點點燻紅，但隨即道︰「你听誰說的？沒……沒有的事！」
我看著虞秉年因少年情懷而顯出的點點稚女敕之色，想到他日後可能會與藍馥之間發生的各類事件，不禁輕笑出聲。
「你……你笑什麼！」虞秉年惱羞成怒道。
我無辜地聳了聳肩，道︰「怎麼我連笑都不能笑了嗎？」
虞秉年看著我，漸漸失神。
我不禁舉著紫綃輕敲虞秉年的額頭，他又在想什麼呢。
「你是因為看透了所有人的結局，所以才不笑的嗎？」虞秉年模著額頭，皺眉問道。
我臉上的笑意收斂，舉著手的動作一頓，道︰「我不是剛剛才笑嗎？」
「可是剛才的笑容你恐怕這輩子都只有這麼幾次。因為看透了所有人的結局，所以相當于多了好幾世的經驗，也所以，也才一點都不像一個十六歲的人！」虞秉年振振有詞。
我挑眉失笑，我本來就不是十六歲，「我沒有那麼無聊，去研究每一個人的結局，而且天機不可泄露，說了反倒不靈了。」
虞秉年癟癟嘴，倒與豆丁平時的模樣有幾分相似，「那你怎麼一點都不像同齡人？明明我也和你一樣大，而且我還是書院中眾人承認的天才。」
「天才是被人捧出來的，所以你的心性才接受不了你的失敗。」我繼續向前走去，對于這個所謂的弟弟，我並沒有敵意，但是同樣也沒有多余的好感。就算是血脈至親又如何？涼薄如我，早已沒有任何親情可言。更何況，一樣大這個詞，讓我不爽。
虞秉年倔強地跟著我，道︰「我哪里失敗了？那只是失誤，失誤！」
「一個有可能是致命傷的失誤。」我涼涼反駁。
虞秉年嘟嘴，復又道︰「你剛剛拿的是什麼？」
「什麼？」
虞秉年看著我的袖子，道︰「就是你剛才用來敲我頭的東西啊！那個是不是紫綃？」
我微微一愣，伸出左手，一管充滿靈性的紫竹簫出現在我手中。
「你說的是這管蕭？」因為我的身體太過冰冷，所以一般都是用這管蕭隔絕別人的踫觸。當然，這管蕭也是我用以自保的手段之一，將精神力融合玄力用以攻擊，是一個很有效的途徑。
「就是這紫綃，果然是千年靈性啊，這可是千年前逍遙公子的專用武器，你從哪里來的啊？」虞秉年看著紫綃的眼中滿是贊嘆和欣賞，卻沒有貪婪。
紫綃在我手中靈活地轉了一個圈，光滑的竹身給予我極佳的手感，自從十二年後，我再也不曾彈琴，只吹簫，所以空進就送了這管蕭給我。
「空進送我的。」我右手輕撫紫綃，空進送我的東西不多，但每一件都極合我意，而這紫綃，便是其中之一。
「空進大師不是你的恩師嗎？為什麼听你的口氣似乎並不是那麼看重空進大師啊。」虞秉年也是一個敏感的人。
「因為我出師了。」真是的，他從哪里來的這麼多為什麼啊，更可惡的是我為什麼要陪他一起解決這些為什麼？！
「你出師了就不將恩師放在眼里，不怕你的弟子也有樣學樣，出師之後也不講你放在眼里嗎？」虞秉年還是皺眉地看著我，似乎短短幾句話里，我的一切都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我淡淡看他一眼，道︰「你如果是說豆丁的話，那就不用擔心了。一來，我從來不擔心豆丁會真的出師，有句俗語叫習慣成自然；二來，我也從來不要求他將我放在眼里，我教了他，只要他不負所學，便是極好。」畢竟，我只是他的老師，不是他的師父，兩個詞雖然相近，卻是天地之差。
「你說的豆丁是丁陡炎？」虞秉年的俊臉皺成一團，很難接受這個稱呼。
我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意味是「有什麼不可以嗎？」。
虞秉年的臉扭曲了一下，但也很快恢復了正常，道︰「可是習慣成自然是怎麼回事？」
「被壓迫慣了，一日不虐都不舒服。」
「你確定丁陡炎不是有病？」虞秉年還是難以接受我的說法。
「已經到宮門了，你可以走了。」不知不覺，九重宮禁已經走過，今天因為太晚出來，所以就連專門接官員的轎子也沒有乘，但是沒有想到會遇上虞秉年，這一路走來與他說話，倒也不算太累。
「等一下，那個……如果我拜你為老師的話，也不用太過尊禮的嘍？」虞秉年看著我的眼里滿是期盼。
我看了看被虞秉年拉住的袖子，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拜我為師？這才是虞秉年的目的嗎？他一路走來，本來的打算是先和我套近乎，磨平一些之前他在我面前的不佳表現，然後再乘機向我請教一下。但是沒有想到我為人師的要求並不像玄天大陸上一般的夫子那麼嚴格，所以才動了拜我為師的念頭？
一瞬間，我就將虞秉年的想法揣摩了七八分，但是還有最後一點，「你拜我為師，與藍馥沒有關系？」
虞秉年先是一愣，然後臉刷的爆紅，真是令我嘆為觀止。
「好了，你先放開我。不論如何，我現在都不會收你為學生的，更何況，你現在需要的不是兵法，而是算盤。」
「算盤？」虞秉年又是一愣。
我微微有些無語，這虞秉年不是上陽高材生嗎？為什麼我覺得這就一傲嬌小屁孩？
「戶部可是掌握了一國錢銀，你覺得你能夠立馬上手？」
「賬房先生的活能有多難。」虞秉年一臉的不以為意。
我嘴角微微抽搐，突然發問︰「一加二加三加四加五加六一直加到十是多少？」
「五十五！」虞秉年一臉得意，道︰「不就是首項加末項乘以項數除以二嘛，這個導師教過！」
我微微一愣，這個公式可是現代奧數里的基本，雖然不高深，但也沒有理由以現代的術語出現在這個時代才對。還有之前的那個導師，看來上陽書院的創始人與青玉醫怪恐怕有幾分關聯，他們似乎有個共同點，那就是千年前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