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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木門窸窸窣窣發出響動,我從夢中驚起,抄起霰彈槍,扳開保險對準黑幽幽的洞外。揣著砰砰直跳的心,看看身後那張巨熊皮和一旁堆著的大垛鮮肉,真怕洞口再出現一只類似的龐然大物,即便拿獸肉去喂,也無法安撫它被濃烈的肉腥,激起的瘋狂攻擊。
借著洞內忽然閃亮一下的火光,兩只幽冥的綠眼楮顯現了一下。脊梁骨立刻滲出冷汗,從托出一雙慎人眼楮的輪廓判斷,應該是一只小型野獸,我的心稍稍放寬了一點,霰彈槍的子彈對于皮毛相對薄弱的它們,還是很有殺傷力的。
它若真敢用爪子把木門掏出一個破洞,鑽進來吃肉或者傷人,我能立刻將它射成蜂窩,已經有兩千斤獸肉了,再多加上它的百十斤,反倒不錯,只是子彈太過浪費。
掏木門的聲音才響了幾下,一個瘦小的腦袋先探進來。恐懼感立刻從我全身消失,原來被只叢林野貓嚇了一跳。
估計就是白天跟了我們一路的那只,迫于自己身材弱小,看著三大橇車上現成的鮮肉,一直沒能吃到,賊心不死地家伙,居然玩起了偷竊的把戲。我慢慢抄起火堆旁的木桿,如果它把頭卡在木門縫里,或者貼著牆根蔫溜進來,就一棍子砸死它,免的以後再被它嚇。
這只野貓身形矯小,動作自然靈敏,腦袋不大,反倒精明的很,見我抄起東西,立刻弓步翹起尾巴,做出隨時後跳的動作。這很讓我郁悶,難道要和這種夜貓子耗一晚,天亮之後,它倒是可以找棵大樹趴著去睡覺,而我還有很多緊迫的事做。
人的智慧和想象,有時也是殘忍和可怕的。我真希望有個捕獸夾子,放一小撮兒肉在上面,只要它敢為這點微不足道的一口小食,鋌而走險,立刻會被鋒利的齒刃打碎脊椎,就算走運,也會留下半條腿逃跑。可我現在只能這麼想象,要說需要工具,那真是數不過來,現在能有把斧頭和鋸子,真比農民有輛汽車還珍貴。
肉是一口也不能喂給它,真讓它吃美了,以後會天天來,把山洞當福利社還成,再者就是怕它嘴上吃出了氣味兒,引來更多的野貓甚至大型猛獸。我在昏暗中模到一塊石頭,握在手里,若能砸在它的頭上,疼痛會消減貓的貪心,也讓它知道,于此跟我對峙,不如去樹林捉幾只松鼠吃著實在。
就在我自認為它走神的一刻,甩起胳膊朝它擲了過去。石頭還在半空中拋著的時候,它就靈活的抽出腦袋,躲避起來。結果重重打在木門上,砸偏了一些。踫撞聲一出,就听見那只野貓,散開四腳逃跑的嚓嚓腳步聲。總算也嚇它一跳,這種家伙腳掌下有厚軟的肉墊,捕捉小鳥和小鼠的時候,安靜的要命。這會兒逃起命來,也沒了輕型獵手的優雅風度。
雖然被叢林野貓攪得睡不成安穩覺,但逗它一逗,也添了幾分樂趣兒。樸熙夏和伊娃睡的很實,只有珍妮被石子打到木門的聲音吵醒了。告訴她有一只想偷吃的貓,也許在她以前的生活里,就有一只寵物貓,知道那種動物的攻擊性微乎其微,也釋然了恐懼,對我笑了笑,又閉上嫵媚誘人的漂亮眼楮睡著了。
我也困的要命,不想被這麼小的動物困擾住,它若真有勇氣,再來偷吃,那說明確實很餓,就像我們在海上漂泊時,那種饑餓感覺一樣,只要不傷害睡覺的人,任它偷吃幾口獸肉倒也無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