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天空特別湛藍,一個身著粉紅色繡花綢緞衣裳的女子站在滿地金黃色的落葉下,凝望藍天,一陣風吹過,金色的落葉在地上只打轉。
「小姐,天有點冷,您還是回屋歇著?」
女子目不轉楮的看著風中的落葉,一動也不動似乎什麼也沒有听見。
「小姐,要不奴婢給您那件披風?」旁邊的小丫鬟提高聲調又問了一聲。
女子這才回過神來望著眼前的丫頭,這丫頭是叫喜鵲?從她醒過來已經半個多月了,她還是記不住東西,經常會走神,就連伺候她的幾個丫鬟的名字她都記不住。
甚至她連她自己叫什麼,她都不記得了,她們說她叫雲亦水,她覺得這個名字好陌生,不過不單名字,這里所有的一切她都覺得陌生,包括那兩個說是她父母的中年夫婦。」
在這花園里站久了,她也覺得有點冷,看著喜鵲有點擔憂的臉,她點點頭,輕聲道︰「好,我們回去。」
喜鵲乖巧上前道︰「小姐,奴婢扶您。」
亦水搖搖頭︰「我已經沒事了,可以自己走。」
緩緩走過長長的走廊,經過幾條小徑,前面是兩條分岔路,亦水走上左邊那條路。
喜鵲皺了皺眉頭,上前輕聲道︰「小姐,這時候老爺和夫人可能都不在房里,您要想見她們只管回房等著,一會老爺和夫人一定回去看您的。」
亦水茫然道︰「我沒有說要去見老爺和夫人,我是要回自己的房間。」
此言一出喜鵲就知道小姐走錯路了,她剛才真應該走在小姐前面的,這時候她不由得小聲提醒道︰「小姐,您的房間是在這邊,您又記錯了。」
是麼?藍雨看了看前邊的兩條路,這兩天路她都覺得陌生,不過想也沒想,她就覺得應該走左邊,似乎是一種習慣。
喜鵲微笑道︰「不過小姐病才好,這兩條路又那麼相像,小姐記錯了不奇怪,小姐您可以試著記一下,通往小姐住的小院那邊隔幾步就有一株桃花,老爺和夫人那邊是榆錢樹,因為小姐喜歡桃花。」
「桃花!「亦水重復了一下這兩個字,心中一動,好像有什麼熟悉的記憶被觸動了。
「是啊!小姐喜歡桃花,特別是三月花開的時候,滿院子都是粉紅色的桃花,風吹過片片桃花隨風飄落,小姐就喜歡站在落花下起舞,笑得可開心了」喜鵲滿臉笑容的解釋。
亦水微微皺起眉頭,在枝頭開得那麼燦爛的花,突然間就落下,花瓣飄散污水中或者是小路上轉瞬枯萎,她會喜歡這樣的感覺?
喜鵲看到小姐又是一副迷惘的樣子,便又道︰「小姐您別著急,慢慢您會想起來的,奴婢先扶您回房?」
「不!」亦水想得入神,覺得有點頭疼,輕輕掙月兌喜鵲的手,「我想去看看爹娘,做女兒的總不能連自己爹娘住哪里都不知道。」
喜鵲的臉色有點為難,正巧小路的另一頭走來一個丫鬟,輕輕給亦水行了個禮,「小姐好。」
喜鵲如遇到救星,急忙道︰「雪雁姐姐,您來的正好,小姐要去給老爺和夫人請安,麻煩姐姐前去通報一下。」
「是!」雪雁听完,快速的走了。
看著雪雁匆忙離去的背影,亦水眉頭皺得更緊,她不過想看看父母住哪里,這些丫鬟怎麼那麼緊張?
此時雲家客廳,雲老爺夫婦不安的看著面前冷冽的男子,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冥夜輕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後掃了雲老爺一眼,輕聲道︰「雲老爺不必如此拘束,不久我們就要成為翁婿,在女婿面前如此畏手畏腳可不大好。」
「是!是!」雲老爺忙點頭稱是。
雲夫人看了老爺一眼,嘗試的問道︰「大人,您想何時迎娶亦水?」
冥夜冷哼道︰「怎麼?亦水在這里給二老添麻煩了麼?畢竟是您的親生女兒,您就怎麼盼著她出嫁?」
雲老爺嚇得面如土色,急忙道︰「大人,我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夫人的意思是說,成親畢竟是大事,我們好花時間替亦水籌備嫁妝,免得太倉儲了丟了大人跟亦水的臉面。」
冥夜用茶蓋輕輕撥了撥飄在茶碗里的茶葉,漫不經心道︰「嫁妝什麼的就不用二位操心了,到時候我會將東西送到府上,不用貴府花半分銀子。」
雲老爺干笑兩聲後道︰「大人真是說笑了,亦水是我們的女兒,我們怎麼會舍不得那點嫁妝錢呢,亦水這孩子很乖巧,我們是真心喜歡她的。」
冥夜頭也不抬道︰「真不真心的你自己知道,對我來說這根本不重要,實話告示你們,能成為我的丈人是二位的福氣,事成之後我不會虧待二位,但是別怪我丑話說在前頭,若是出了什麼紕漏,我的手段你們可知道?」
「不會的!不會的!」雲老爺急忙擺手,「我們二老一定盡全力將婚事辦得風風光光。」
冥夜重重放下茶杯,瞥了雲老爺一眼,冷冷道︰「要我重復多少次,你們主要是哄好亦水讓她心甘情願的拜堂,婚禮的操辦就無需兩位操心。」
雲老爺被茶杯敲打桌面的聲音嚇得膽戰心驚,偷偷擦了一把冷汗,都說野狼族人凶悍殺人不眨眼,這面容俊美的國師也這樣嚇人。
雲夫人不滿的看了丈夫一眼,悶悶道︰「大人,我們該跟亦水說起這樁親事麼?亦水看起來很柔弱,但是那性子似乎不是那麼柔順,我怕冒然跟她提親事,不知她會不會反對?」
冥夜的眼楮眯了起來,全身散發冷冽的氣息,「這就要看二老的本事了,不然我為何要將亦水放在這里?亦水天生善良,你們要是讓她感到親切對你們有了感情,她自然會乖乖听話,記住了要是亦水對你們沒有感情,那你們對我來說也就沒什麼用了。」
冥夜說完就站起來大步朝外走,快到門口的時候才回頭道︰「我一個月後迎娶亦水,希望二老到時候別讓我失望,還有為了貴府的安全,我給你們多派了一隊護衛,不過他們只在外院巡邏,不會騷擾到內院女眷的。」
雲老爺剛想要送冥夜出去,就見丫鬟雪雁急沖沖的跑來了差點沖撞到冥夜,冥夜今天心情好扶了雪雁一把後對雲老爺淡淡道︰「雲老爺不用送了。」
沖撞了貴客的小丫鬟雪雁,一直呆呆的看著冥夜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後面,半天還回不過身來。
雲老爺看著雪雁嘆道︰「雪雁你怎麼那麼莽撞,不過你今天運氣不錯,貴客沒有跟你計較,有什麼急事麼?」
雪雁回過神來急忙道︰「回老爺,夫人,小姐說要見老爺和夫人。」
雲老爺輕輕捏了捏眉頭,真是一刻也不得安寧,低聲道︰「知道了,讓小姐去小花廳等著,我們一會就過去。」
雲夫人斜了雲老爺一眼,譏笑道︰「老爺,您怎麼敢讓您的‘寶貝女兒’等著,我看還是讓她到這里來比較好。」
雲老爺不想在丫鬟面前跟夫人爭執,想哪里見面也沒什麼要求,便對雪雁道︰「也罷,讓小姐到這里來!」
看了看夫人的臉色,雲老爺動了動嘴唇,後又看了看四周站立的丫鬟,揮了揮手︰「這里不用你們伺候了,先退下!」
丫鬟都退下一會,雲老爺才小聲對夫人道︰「夫人,你就忍一忍!好歹還有一個月國師就要來迎娶了,到時候我們就成了國師的老丈人,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等著呢!」
雲夫人看著雲老爺,帶著不屑道︰「我知道老爺您是想丟掉芝麻撿西瓜,可老爺您有沒有想過,能不能撿到?這幾天我跟亦水相處下來,她腦子似乎還不是很清楚,總記不住東西,可那性子卻不是那麼柔順的。」
雲老爺絲毫沒有將夫人的話放在心上,一個女人而已,性子再倔又能如何?何況她現在還忘記了一切,就算再不情願還是得嫁,再說了嫁給國師這樣位高權重,樣貌又出色的男子可是天底下所有女子夢寐以求的。
夫妻那麼多年,雲夫人自然知道雲老爺心中所想,暗自搖頭,要是真那麼容易,國師也不會大費周章編那麼多謊言,她根本就不相信國師說的想替心愛的女子弄一個好出身,嫁入國師府後不至于被人看不起之類的。
要真想給亦水找個好出身,野狼族或者錦國多的是皇親國戚讓他選,何必選一個商賈之家,雲家除了有幾個錢之外根本沒什麼過人之處。他們家這點錢哪能入堂堂國師的眼,看國師給亦水送來那些衣裳首飾,家具擺設,哪一樣不是千金難求?
這國師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還有亦水,看起來斯文秀氣像個大家閨秀,但是對大家閨秀應該學會的女工女紅卻一竅不通,各類禮儀也是半知不解,卻連要說撞傷了頭忘記了,能寫一手娟秀的小楷,卻連針線都不怎麼會拿的女孩真是世上少見。
沉思之間,身著粉紅衣裙的亦水已經緩步進門,先是柔柔給雲老爺和雲夫人請了一個安以後才在雲老爺和夫人的對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