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的不自在和拘謹都看在了千里草的眼里,千里草示意素裝茶道女走開,然後自己親自給草千里斟了一小盅茶,笑容可掬地說︰
「請草千里先生用茶。」千里草這一親昵而又大方的舉動顯然稍稍的緩解了草千里眼前的尷尬,草千里慌忙給千里草也倒了杯茶,然後謙恭的說︰
「謝謝千里草先生的茶,也請您用茶!」千里草哈哈大笑著說︰
「如果說我們兩人有千條萬條可以相同,唯獨有兩條不能夠相同。」草千里瞪著驚異的眼楮說︰
「我不知道是稱呼您先生呢,還是首長?總之我很願意請教您對我們兩人的分析。」千里草坐正了身子淡淡的說︰
「您說起我的稱呼那可多了去了,比如說什麼美猴王了、首長了、部長了、總長了、局長了、教授了、院長了、大夫了、董事長了、主席了等等。對了,您的稱呼不是也不少嘛,按相聲說的,我們也能打撲克了!哈哈哈!說起我們之間的不同,第一就是您出生在海南的三亞,我出生在黑龍江的漠河,你我分別出生在中國的南北兩端,這一點無論如何是改變不了的。再一個就是我現在不吃、不喝、不睡、不拉、不尿,也就是說基本不怎麼新陳代謝了,您肯定跟我不一樣吧。」草千里听完千里草的話,一點兒也不感到驚奇,他微笑著晃晃腦袋說︰
「首長您真會開玩笑,哪兒有您說的人啊!不過您這麼一調節氣氛,我反倒不緊張了,我們還真有點兒雙胞胎的意思了。那麼首長約我來此不知道需要我做什麼?」千里草擺擺手客客氣氣的說︰
「首先我得說通過拜讀您的博文紀念沐三玉才對您有了好奇,然後又拜讀了您的幾篇作品,今兒通過市作協的黽壬秘書長認識您真的很高興,其次我們之間今兒是君子論道,既沒有即得利益的糾葛、也沒有相互需要不需要的問題!我對您年過五旬進入作家的行列特感興趣,所以我想和您討論一下為什麼時至今日中國仍然沒有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家的問題,所以希望您不要有什麼顧慮。」草千里一听諾貝爾文學獎就像打了雞血似的來了精神,他一仰脖就把盅里的茶又喝了下去,然後他從兜里拿出來一盒紅塔山煙,這時一個工作人員端一個方盤走了過來,里面有西班牙雪茄、特供中華、熊貓三種香煙。千里草示意草千里抽這個煙,草千里也沒有客套,順手拿起一支雪茄,千里草拿起來一個方形的打火機,親自給草千里點上,別看這一簡單的動作,卻使草千里大為感動,他放棄了拘謹,滔滔不絕的把他三年來的苦辣酸甜一股腦兒的都倒了出來︰
「我說老千吶,這話還得從至少三年前說起啊!您可能也知道,我最後的一個職業是YR集團的董事局主席,有一次在美國的一個Party上偶然遇見了楊振寧教授,我就問他為什麼中國到現在還沒有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品,楊振寧教授告訴我說,因為中國的作家不知道天體物理學和量子物理學是文學的母親,他們很少了解自己的母親;又有一次我踫到賈平凹,也問他同一個問題,他說中國的作家普遍缺少大境界和大技巧!」千里草忽的一下就坐直了身子,他的眼楮里有了**的陰光,他打斷了草千里的話說︰
「對這兩位的觀點您怎麼看?」草千里熱情而又洋溢的比比劃劃說︰
「我當然把這些觀點奉為至寶了,可是我不能盲目崇拜他們吧,于是乎我就帶著問題經行研究,經過仔細、全面、系統、認真的對比研究,研究來研究去您猜怎麼著,哈哈!我可以大言不慚點兒說,我具備這樣的能力,于是乎我就有了天將降大任于斯人的使命感了,說干就干,緊接著我基本就很少參與社會活動了,好些人都說我可能瘋掉了!我才不管那些個呢?于是乎我就宅在家中,風風火火的就干了起來!」千里草拍拍手說︰
「我靠!您越說我們就越相像了,這一點我們一樣,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嘛!知天命之年就敢闖入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並且一進去就盯上諾貝爾文學獎,立意高遠!兄弟佩服之至、佩服之至啊!快說說您是怎麼開始的吧。」草千里的右手在半空中搖了搖,上下左右的看了看亭子,然後猛的吸了一口煙,看著亭沿壁上的水粉畫說︰
「緣分!就是有緣吶!當年乾隆帝有《猗亭小詩》一首︰‘掃徑猗猗有綠筠,頻伽鳥語說經頻。引流何必浮觴效,豈是蘭亭修歧人。’我策劃的長篇巨制的主人公就是乾隆筆下的岐人,您看現在我們就不謀而合的在猗軒亭談論我的作家夢,這不是緣分是什麼?」千里草又爽朗地哈哈大笑說︰
「您說到緣分我沒的說,可您要是說不謀而合那就有問題了,我拜讀過您的大作,您認識您的主人公歧人嗎?」草千里皺著眉頭狐疑的看著千里草說︰
「怎麼個茬兒呀,我書中的歧人是我虛構的,難不成還真有個活著的歧人?」千里草爽朗的大笑著說︰
「我說的這個歧人跟你的主人公一字不差,他現在就是歧人集團的董事局主席、兆京人大代表、工商聯副主席、紡織協會會長、兆京日報副理事長。年齡和咱們差不多,是個傳奇式的人物,也是兆京民營企業的領軍人物,兆京經濟三分天下,他有其一啊!你要當作家,這樣的人物不認識總會是個遺憾吧,這樣吧,哪天我擺個局,把你們兩位都請來,你們認識認識!」草千里的神經听千里草說完就緊張了起來,心說如果真有此人那可不是什麼好事兒,要是他對號入座的話,那我不就成了被告了嗎?想到這兒草千里看著千里草說︰
「您看我書中的主人公岐人和真正的歧人有沒有相似之處呢?」千里草仰著臉兒思索了一小會兒說︰
「如果說您真的不知道歧人的話,那不是不謀而合就是緣分了,您書中歧人的思維模式和真正的歧人有異曲同工之妙!」草千里一臉愁容地說︰
「那就更加糟糕了,他會以故意泄露他的**起訴我,說不定還要求我給他一大筆精神損失費呢?」千里草哈哈的笑著說︰
「你就相信緣分吧,你說你今天要不是遇到我,你還這麼悶著頭寫下去,不知哪天讓歧人看見了,那可就不是陪幾個錢兒的問題了,歧人一擲千金,他哪缺您這幾個錢兒呀是不是!恐怕他就要取您的項上首級了。」草千里喝了一口茶水,抽了一口香煙,瀟灑的翹起來了二郎腿,看著千里草笑著說︰
「我說你這人可真逗,要是別人說這話我或許能夠相信,從您這官宦之人的嘴里說出來,我就只能當作開完笑了,我就不相信你們這些人能夠允許歧人這樣的隨隨便便的草菅人命?」千里草用那別致的眼神兒饒有興致的看著草千里,他顯得很哲學的說︰
「看來不但您書中人物挺有意思,在我看來您也是個很有意思的人物,所以我想選這個地方討論能最大限度的啟發您的靈感!不過您剛才說的乾隆詩中的‘、、頻伽鳥語說經頻、、’中的‘頻伽’是後人拓碑文時的筆誤,原文應該是︰‘、、、花香鳥語說經頻、、、’。這一點不知您是否注意到了。您看就是乾隆那樣的人物,一句筆誤以訛傳訛就是好幾百年,何況您我這項上的人頭呢?」草千里一听就立馬就愣在了那里,他根本沒有想到像千里草這樣的官僚對歧人這樣的人物還能這麼評價!同時也沒有想到千里草想對學問的態度這麼嚴謹,就連乾隆皇帝的猗亭小詩的出處筆誤都能夠了如指掌。草千里略微的低著頭,眼楮直勾勾地看著茶幾上的茶具,心里卻在琢磨著︰千里草是拿歧人恐嚇我嗎?不能夠啊!那他為什麼對我的作家夢這麼感興趣?黽壬秘書長是怎麼跟他說的?他究竟要干什麼?這些問號就像一團亂麻一樣塞在了草千里喉嚨里,大有不吐不快的糾結!他有些強挺著的傲慢地抬起了頭,眯縫著恭維而又有些害怕的眼楮看著千里草說︰
「您的文學和考古的功底那麼扎實,兄弟自愧不如啊!不過請千里草首長先生原諒我的坦率,看來您對我的了解已經很多了,可我對您的了解幾乎可以說是一片空白,您不覺得這樣不公平嗎?在這樣的心態下面論道,您說我能暢所欲言嗎?更不要說我們之間能有什麼合作了!」千里草欣賞的看著草千里爽朗地笑著說;
「我很同意您的MZ和公民的意識,是的,我是要介紹一下自己的,要想使我們能夠成為像雙胞胎那樣的朋友,由我率先坦誠以對不但是應該的,也是必要的、、、。」就在千里草準備介紹自己的時候,楊參謀過來趴在千里草的耳朵邊兒上說了幾句就走了,千里草的右側下眼瞼的輪匝肌不自主的抽動了幾下,他看著草千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對不起了,我有個視頻會議,要到直升機里去觀看視頻,大概要半個多小時吧,您稍等片刻,我的師傅貸盅老先生馬上就到,他是看著我成長起來的,就如同我的父親一般,一會兒他會跟您說說我的。」說著千里草仗義的沖著草千里雙手一抱拳,轉身一溜風似的走了。草千里看著千里草離去的背影,突然他看見從千里草後腦勺子枕骨大孔的下面,就是老百姓說的爭嘴窩子的那個地方貌似有個煙袋鍋子在跟著千里草走動而飄動折。
那個煙袋鍋子開始只有鼻煙壺大小,草千里還以為看花了眼了呢,他揉揉眼楮仔細觀瞧,只見那個煙袋鍋子飄著飄著就旋轉了起來,隨著它越轉越快,它也越來越大。煙袋鍋子發出來的萬道金光的四周紫氣繚繞,接著這些光開始斷裂,全部裂成像蚯蚓大小的各種形狀的棍狀物,這些小棍兒自由自在的在空中飄舞,它們自身的顏色開始變幻,雖然它們不能算作婀娜多姿,倒也顯得奼紫嫣紅!它們有的兩個扭在一起,貌似擁抱、也像親嘴兒!有的三五成群舞在一起,它們合合分分、離離散散;接著它們都各自發生了爆炸,恰似漫天的禮花一樣燦爛!緊接著全部漫天的禮花都被煙袋鍋子吸了回去,那煙袋鍋子也鑽進了千里草的腦袋里去了。草千里驚愕的站了起來,扯著脖子張開了嘴,就在他剛要喊千里草的時候,自己下意識的把自己的嘴給捂住了,他垂頭喪氣的坐了下來,心說這不會是幻覺吧?可是這也忒逼真了,這說明什麼呢?這能說明什麼呢?他獨自悶坐在那里喝著茶、抽著煙、賣著呆兒,心說真是邪門兒,我和他都有右眼瞼JL的毛病,這是為什麼啊?我他嗎的一輩子不信神、不怕鬼,怎麼到了知天命之年反而不知道天命了呢?草千里就這樣沒頭沒腦的胡亂猜想著。沒多大的功夫,就見一位穿著白色唐裝套服、身材魁梧高大、皓發童顏、面紫而潤、目光炯炯、銀白長髯飄逸的耄耋老人滿面笑容的健步向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