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景國的舞傾城,是數一數二的都城,至薄江不足半日腳程,至西京也是半日腳程。
西京乃是西景國的帝都。
一年前聲名鵲起的傾城閣,如今已是三番擴地,佔據了舞傾城的半壁江上,就連城都尉也要敬其三分。
自然,和我月兌不了關系。
如此一算,我被浣兒所救至西景國,已整整一年。
當日浣兒有幸逃離深宮,一路尾隨我至薄江邊上,待無人之時躍入江水中將我救起。姜家已不復存在,她孑然一人,竟跑來救了我。
許是當日我惋惜她與胥王,她便記在心里,一時動情,竟福澤後來。
我被救後,被迫急產,孩子一出生便先天夭折,我還未來得及看一眼,就已被傾城閣的姑姑埋去葬了。我傷心欲絕,悲慟不已。
此後便下定決心,留在舞傾城,日後必定不會讓赫連墨好過。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傾城閣大都聚集著些文人雅士,寫詩作畫,彈琴說唱,更有一舞傾城之說,引來諸多貴冑,入駐傾城閣。
至于一舞傾城。
我自幼習舞,薄江時便是以舞動人,深宮時久居荒廢,如今撿回來也不是難事,一支舞,流白靚雪,舞動傾城。
可傾城閣,又豈是表面風光。
一年來,我與傾城閣姑姑,連同浣兒,編織著低下傾城閣,網羅西景國各大情報,盡入囊中,若非如此,何來錢財,傾城閣又何以在一年之內擴地三番。
今日楚兮,絕非當日楚落眠。
浣兒一身武藝,網羅天下死士,為我盡忠,這些死士,大都是各國的亡命之徒,有家不能回,有妻不能尋。
我應允照顧其家人,虜獲其心,善待其焉,才會得其忠心。
這一年來他們為我出生入死,我便叫浣兒一一陪著他們回去見見家人,但此行危險萬分,他們若是被別人認出來,是原先有大罪過的人,勢必會被朝廷通緝捉拿。
也只好勞煩浣兒一一帶著回去,確保萬無一失。
此事要耽擱些日子,我和安姑姑只好在傾城閣里閑適著,未有大動靜。
安姑姑一直是傾城閣的姑姑,三十有四,風韻猶存,正是動人。安姑姑從不提起她自個的名字,只管叫別人喚她安姑姑。
她年輕的時候也有過一段驚天動地的愛情。
听說她愛的那個男人拋棄了她,為了榮華富貴。
她竟也就成全了,自個開了傾城閣,許諾終身不再他嫁。
安姑姑知道我的身份,可還是收留了我和浣兒。浣兒離宮前瞧見了子期送我的簪子,偷偷帶了出來。她說這簪子是姜家老夫人傳給子期的,子期輾轉送給了我。
但這簪子許多人都認得,尤其是那些大商戶,甚至于是宮中的人,因此這簪子是絕不能再戴了。
我問過浣兒,她沒有見過我娘親留下的簪子,我自此也失了娘親的簪子,傷心了幾日。
這都是些前話了。
如今傾城閣里頭,想看我一舞,若不定了好日子,若不是非富即貴,我已不輕易登台獻舞。
今日是春暖花開的好日子,浣兒又不在,我便和安姑姑商量著今日一舞。
西景國與南桀不同,三年前新帝登基,年僅七歲,不過是個傀儡。西景國曾是最為強盛的帝國,聲赫四國,無人敢與爭鋒。
但是,這輝煌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這二十年來,西景的衰敗人盡皆知。如今黃口小兒坐了皇帝,背後定有人操縱。
我也細微打听過朝里的事,但不大清楚。
泱泱大陸,除了西景的帝王,敢自稱三皇五帝,又有哪一國敢?可如今的西景帝王,又怎麼經得住皇帝二字。
我只知,今日觀舞的人中,有一位大人來自朝堂之上。
是如今的攝政王,西瑯寰。二十多年前,他還只是西景的寰王,平安帝的三公子。他認識娘親,也同娘親熟稔。
現今在西景故國終,許多與娘親有關聯的人,我都一一查過。
倒真有些故鄉之感。
西瑯寰有一子一女,我只知他的兒子名喚西錦之,是當初的太子以娘親名中一字,為自己弟弟的兒子取了名。
當初的太子,公子瑯慕。幼時常听娘親提起,是她這一生的摯愛。娘親時常用筆臨摹,不斷的寫著公子瑯慕的名,直叫爹爹心里犯酸。
不知為何,自打到了西景,我的心境心情便同之前大不相同,也時常懷緬幼時,懷念往昔。與時間無關,似乎我生來就應該屬于西景。
我輕笑自己像老了一般,總是懷緬,自嘆。輕羽舞衣,薄如蟬翼,柔比羽翼,披我身上,一時容光煥發。
外頭堂子里坐滿了人,上有雅席,下有獨座,富商貴冑都挑了極好的地方坐著。
堂子里的也都不敢大聲喧嘩,生怕擾了哪位大人的雅興。
堂子中央的玉石台,正是鳳兒姑娘撫琴,一曲高山流水,頗為振奮人心。鳳姑娘的琴藝,雖稱不上頂絕的好,卻也是上乘,頻頻引人回顧。
我輕輕撩開遮蔽的簾子,從樓上的閣子里朝下掃了幾眼,
安姑姑說,西瑯寰本是要坐在樓上的閣子里的,卻臨時改了主意,做到了下頭的獨座上。
我轉了幾次眸,才瞧見右側的西瑯寰,同他一起坐著的是個年輕的男子,衣著樸素,但他本人著衣也極為簡單,想來不想露了身份。
而傾城閣是什麼地方,安姑姑又豈會不事先模透座上的人,好做準備?
唔,從這里開始寫,會不會不知所以然呢?唔,我會好好寫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