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全、才四個人拄腰托腮的向我和林振英聚攏,大有英勇就義的架勢。眼楮一刻不離的盯著雷霆手中那個巨大電光的變化,猜想不出這次林振英要如何應對,才能化解這場危機。
「散開——」林振英以穿破力極強的聲音對我們說道,邁出一步站在我身前,像以往那樣將我護在身後,不想因為自己的私人恩怨而牽連我們。
面對瘋狂的雷霆,他自知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勸服。如果接不下這最後一擊,那麼結果就是我們都要葬身在這個荒蕪的小島上。隨著雷霆將功力提高,林振英的壓力越來越大,肩負我們五個人的性命,讓他更加小心謹慎,迅速驅散身邊的所有人。
我將目光移向文、武、全、才,看到他們臉上的不情願、不甘心。對四人點了點頭,示意要他們听林振英的話,別讓他因為你們而無法專注應戰。四個人無可奈何的退到了兩邊,遠離了被鐼雷掌擊中的範圍。眼見文、武、全、才退去,我回過神盯著臨陣的背影。不同于以往柔弱膽小的樣子,我沒有恐懼,也沒有驚慌失措,鎮定自若地等待雷霆那一掌鐼雷襲來。一直這樣被他保護要到什麼時候?總是為了顧及我的安危而陷入困境。
「呀——」隨著一聲響徹山谷的吼叫,強大的能量球月兌手而出。電花交織在一起,強光乍現,與空氣摩擦產生了巨大的熱量,撲動閃爍著後面的雷霆,人影已經變了形,帶著火花直奔我和林振英而來。
就在電光襲來,林振英準備徒手抵住雷霆這最後一擊的時刻。我一把推開了他,移步到他身前。雖然知道我沒有他那樣的身手,也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辦法化解,但還是將林振英撥開到一邊,以自己的身體瓷瓷實實的擋住了力量非凡的鐼雷掌。
「啊——」一聲痛苦的尖叫,我被鐼雷掌擊中,驟然騰空而起,電光侵蝕著我的身體,刺激著我每一根神經、每一條經脈。
頃刻間,只覺得電流滲透了我的皮膚鑽進體內,在全身迂回徘徊。白光包圍著我,感覺電流通過身體的某些地方受到了阻礙,正不余遺力地試圖沖破,強烈的劇痛感傳來,讓我痛不欲生。當電流突破了受阻的地方,從指尖腳尖一直流向心髒,再到大腦,使我頭痛欲裂,沒有了任何思想。
「阿貓——」被鐼雷掌打中的瞬間,林振英被我用力一推,跌倒在一旁,躲過了雷霆的一掌劈裂。完全沒有預料到我會這麼做,讓他震驚得啞口無言。看著我飛上了天,卻又救不了我,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助的悲哀。
突然,體內出現了一股力量,與電流交相抗衡。彼此間推來讓去,在身體里激烈地搏斗著,一點一點將電流頂到雙臂,迫使我急不可待地想要甩去身上的禁錮。緊接著雙手用力向前一拋,將全身的電流帶出了體外。一道電光順著指尖射出,如同釜底抽薪一般,筋疲力盡得昏了過去。
林振英吃驚地看著我將電流甩出體外,擔心我的身體如何能承載威力巨大的鐼雷掌。腳下用力一瞪,騰空飛起,從半空中接住了已經不醒人事的我。單手擁住我的背,款款落下,那道電光好像彩虹一樣,絢爛出斑斕的色彩,照映著林振英的臉龐,仿如隔世,心痛不已。
「Cat——」見林振英抱著我落地後,文、武、全、才一起圍了上來。剛才的一舉已經讓他們心驚肉跳,雖然平安落地,但見我慘白的臉,四人還是一陣心悸。
「她沒事。」林振英試探了下我的鼻息,呼吸雖然微弱,但還算有出有進,證明我還在喘氣,緊揪著的心放松下來,對四人說道。但模到我手腕的脈象時,卻又奇怪為何如此平穩?好像沒事發生過一樣,只是安然地睡著了而已。
可隨著雷霆的一聲慘叫,眾人轉移了注意力。沒想到我掙月兌開的電流,居然打中了他。真是一報還一報,就連雷霆也沒料到自己打出的一掌鐼雷會反射回來,而我竟然安然無恙。
「慕容嵐——米璇兒——」雷霆緩緩地起身坐在地上,嘴角淌著血,喃喃地自語道。好像電流刺激了他的大腦,忽然想起了曾經忘記的往事。
當眼前浮現出那些不堪回首的回憶時,雷霆默默流下了眼淚。被師傅逐出師門後,雖然記恨林振英將自己私下做的齷齪事告訴師傅,可在慕容嵐的勸說下,已然放棄了報仇的計劃,準備與她雙宿雙飛,做一對快活的神仙眷侶。可好景不長,米璇兒出現在了他們兩人的世界里,打破了一切的平靜。
受到米璇兒的蠱惑,雷霆開始修煉鐼雷掌,再次喚醒了高漲的**,想要奪回龍虎山掌門之位,並決心報復林振英。慕容嵐再三苦苦哀求,都沒能說服他,這也給了米璇兒可乘之機,介入到兩人之間,成為了第三者。
為了阻止雷霆,為了不讓他自己繼續沉淪,慕容嵐借口出海,將他帶到了這個荒無人煙的小島。目的就是要月兌離米璇兒的操控,就算一輩子窩在這荒郊野嶺,也在所不惜。可米璇兒何等精明,尾隨兩人跟到這里,意外地發現了我和林振英掉入的那個洞口,並暗算了慕容嵐,讓她永遠消失在雷霆身邊,而自己則也取代了她的位置。
發現慕容嵐失蹤,雷霆尋遍整座小島,依然沒有看到她的身影。米璇兒謊稱她死于意外,與雷霆一起在那片曾經為荒漠的地方建起了一座衣冠冢。因為慕容嵐的離去,雷霆悲痛萬分,以至于練功時走火入魔,變成了現在半瘋半癲的樣子,也將不願想起的記憶從腦中抹去。
慕容嵐死後,米璇兒以為可以順利地晉級升位,成為雷霆無名無份的另一半,無憂無慮地過起如同夫妻一般的生活,幫助他提升功力,以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不成想,雷霆又變得瘋瘋傻傻,易怒善變,還時常會忘記自己。以他這樣的狀態,回到繁華的都市只能多生事端、自找麻煩,于是兩人一起隱居在小島上。更用自己的所學,在這里布下了九宮八卦陣,以防生人進入。
與雷霆一起生活時間長了,從他瘋癲的話語里得知了林振英,也知道了雷霆是因為他才被逐出師門。不禁對林振英產生了恨意,也將雷霆走火入魔變得痴痴呆呆而遷怒到他身上,處心積慮地想要替雷霆報仇。之後便發生了我們誤入孤島,走進了迷陣重重的九宮八卦陣。
「師兄?」林振英將我交給文、武、全、才,慢步到雷霆身邊。看著他眼也不眨地發呆,之前的氣勢全無,已經猜到了些許。
「慕容嵐呢?慕容嵐呢?」被林振英喚醒,雷霆慌張得左顧右盼,尋找曾經心愛女人的身影。可曇花一現,當以往的片段播完之後,慕容嵐永遠都不會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眼前了。
「在樹林的深潭里,我見到了她的魂魄。我不想問她是怎麼死的,但我肯定凶手不是你。只希望你能好好超度它,讓它安心投胎。」看到雷霆的茫然,林振英斷定慕容嵐不是他殺的,可對于一個練功練到走火入魔,已經神志不清的人又能問出什麼呢?
「深潭——深潭——」听林振英提及深潭,雷霆趕忙起身向山下的樹林跑去。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清醒?更不知道他是否已經放下了彼此的恩恩怨怨?沒有做出任何交代,一心只想找到慕容嵐,扔下了這個仇人獨自離去。
一直目送到雷霆融進了黑暗里,林振英嘆著氣回到我身邊。對他惡毒的報復行為可以既往不咎,只希望他能有個好歸宿,可以放下一切愛恨情仇,像個普通人一樣重新開始生活。因為在林振英心里,一直當他是師兄,也一直顧念著同門之情。所以想就此了結,不去斤斤計較,給雷霆一個重生的機會。
「頭,就這麼放他走了?」文、武、全、才不解地看著林振英,阿武忍不住問道。還有太多的謎題沒有解開,怎麼就此放過雷霆了呢?
「他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恐怕問也問不出來。現在阿貓這個樣子,嘉珊也還沒找到,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了。能在島上布下九宮八卦陣,這個人一定不簡單,如果不趕快找到嘉珊離開的話,不知道又會踫到什麼危險,我們傷不起了。至于那些謎題——放心吧!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一定會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林振英對四人解釋著,看著他們完全領會地點了點頭,不禁仰頭望著微微放亮的天空。自己又何嘗不想解開這些謎呢?只是不能再用他們的生命去冒險了,為今之計只能是快些離開。只要大家都平安,就不怕沒有機會。幕後這個人如此處心積慮,一定會再出現的。
收回了自己的無奈,林振英抱起我向山下走去。文、武、全、才跟在身後,仔細地打量周圍,尋找珊姐的蹤跡。她的安危牽動了所有人,為她擔心,為她奔忙。
「嵐——嵐——」離開後的雷霆來到了林振英所說的深潭,恭敬地跪在岸邊,將半個身體探向水面,動情地呼喚慕容嵐的名字。只要能再見它一眼,就算死也無怨無悔。
漸漸地,水底發出了點點亮光,淡藍色映透了潭水,給人一種憂郁的美感。那只全身放著藍色光芒的女鬼緩緩從水中露出,欣喜地、憎恨地、惆悵地微笑著,好似見到了故人,又好似深惡痛絕,更流露出對他的濃情和愛意。苦苦的守候終于等來了雷霆,等到了相見的時候,慕容嵐著他的臉頰,躊躇的眼神不知如何是好。
「嵐,是我對不起你。後悔當初輕信了米璇兒,而沒有听你的話。害得你尸骨未寒在這里等了那麼久,害得你沒有了**只剩下靈魂。我知道錯了,所以我來了,為了你我可以放下所有仇恨和**。帶我走吧!帶我離開這個骯髒的世界。不管有沒有來生,我現在只想和你在一起,彌補對你的虧欠,懺悔我的過錯。」雷霆歉疚的看著慕容嵐,淚流不止。舍棄了所有甚至生命,安然的閉上了眼楮。
慕容嵐眼中落出了一滴艷紅的血淚,為雷霆感到高興,高興他終于看破了世間虛有其表的浮名薄利;也同時為他感傷,感傷他的領悟的太晚,最終要用生命來作為代價。
輕輕地,慕容嵐雙臂環住了他的脖子,慢慢向水底下沉。而在女鬼癮入水中的一刻,雷霆也落進了水里。雖然會有臨死前的掙扎,但是動作那麼輕、那麼柔。直到最後一動不動地,與那淡藍色的光一起消失在深淵潭底。
當太陽東升,天光明亮的時候,眾人走出了迷幻重圍的九宮八卦陣,又回到了最初露營的海灘。看到游艇隨著海浪上下浮動的漂泊在岸邊,文、武、全、才已經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歡呼雀躍起來。想想這兩天的遭遇,如同噩夢一般,此時見到陽光,見到游艇,仿佛見到了希望。
「別高興得太早了,嘉珊還沒有找到呢。」林振英的話好像一盆涼水一樣,潑醒了正沉浸在喜悅當中的文、武、全、才。沒有找到她之前,是不能離開這里的。
四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個個垂頭喪氣。更奇怪珊姐一個人會跑到哪去?找了這麼久都沒有找到,于是紛紛巡視四周。
「看——那是什麼?好像是個人。」小才心明眼亮,發現了游艇的甲板上,好像有個人趴在那里,立刻大叫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會不會是嘉珊?」大全納悶的自語。這怎麼可能呢?所有人都遇到了不可思議的事,她又怎麼會幸免呢?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說著,阿武已經大步流星的跑上木頭長廊,飛奔向游艇。其他三人見勢也跟了上去,三步兩步登上了船。
「頭——找到啦!原來嘉珊一直在船上。」將船上的人翻轉過來,正是珊姐。阿文興奮地跳起腳,對著船下的林振英揮手大喊。
听到阿文的叫聲,林振英深深的吐了口氣出來。慶幸所有人都平安無事,幸運的逃過了一劫。只是不知道師兄如何了?但願他能就此看開,解月兌自己,也算給在天之靈的師傅一個安慰。轉身望了一眼濃密的樹林,那些不尋常的靈氣正在逐漸消退,不禁心里一緊。也罷!或許那里就是他最好的棲息地,也證明了在靈氣消散之前,雷霆已經放下所有恩怨情仇,超月兌自然了。回過身,林振英邁出了略帶難過的腳步,卻又微感輕松,抱著我登上了游艇。
「頭,嘉珊怎麼樣?」文、武、全、才注視著林振英,正為昏睡不醒的珊姐把脈,阿武問道。不知道珊姐是怎麼了,怎麼叫都不醒,不知道她在島上遇到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
「從脈象上看不出什麼,沒什麼事,應該很快就會醒了。」林振英撤回了手,心里同樣猜想著她遭遇過什麼?但一切都只有等珊姐醒來以後才能知道。
正說著,珊姐緩緩睜開了眼,如夢初醒般的伸了個懶腰。好像這一覺睡的很舒服,很踏實,讓自己精力充沛。可見到身邊這麼多人圍著她,又凝神地看著自己,擔心二字寫在了臉上。珊姐立刻清醒過來,納悶的環視著大家。
「喂!你們搞什麼?跑到哪去了?害我在這等這麼久。」珊姐沒好氣地沖眾人大嚷,隱瞞了自己遇到米璇兒的經歷,悄悄地將那張卡片塞進了袖口里。轉而看到我緊閉雙目倒在林振英懷里,疑惑的問道。「Cat怎麼了?」
林振英瞬間臉色大變,將目光移回到我煞白的臉上,充滿了自責和擔憂。如果當時能及時預見我會這麼做,如果能搶先我一步更快的出手,如果沒有把我帶進九宮之中,不顧我的任性和好奇,硬生生將我留在山下,也許不會是現在這樣。雖然驚奇我怎麼會接住那一掌還會安然如故,卻更想知道那一掌到底帶給我多大的創擊,我又什麼時候才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