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琦,你沒看錯?」許攸禪問。
許攸琦點頭,「我的意識消失前看到的最後畫面就是一只利爪,絕對不會認錯……」他說著垂首模了模窮奇的前爪,這個從身後刺出將他整個胸膛都拋開的爪子上還帶著少許未干涸的鮮血,雖然已是毫無生機,但此刻仍能感受到活著時的銳利和危險,他看著這只上古異獸,一時感慨萬千,眸子有些深。
葛紹揉了揉他的頭,上前查看,窮奇的身上都是劍傷,而且一看便知是利劍所為,傷口到處都是,幾乎找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膚,他微微皺眉,抬頭看許攸禪,後者和他對視,「怎樣,很驚訝,這些傷明顯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可窮奇畢竟是四凶之一,哪是那麼容易就被人宰的?」
許攸琦微微回神,敏感的問,「所以那個人很厲害?」
「不止,喏,」許攸禪說著向旁邊走了幾步,指著窮奇脊背上的一處劍傷,「你們看這里。」
二人聞言湊過去,那道傷口深而長,幾乎橫過了它的整個脊背,深至白骨,周圍還有些發膿,葛紹再次皺眉,「這是舊傷。」
「對,我找二叔看過,這道傷是迎著窮奇而去,直接從上劈下,」許攸禪說著比劃了一個動作,看著他們,「非常干淨利落,而且與現在的這些傷口一樣,是同一把利劍造成的。」
葛紹不禁眯眼,「也就是說那人之前就遇上了窮奇,但沒有殺了它。」
「嗯,可能中間發生了什麼,總之窮奇成功逃了,直到後來在某天重新和他遇上才遭了毒手,」許攸禪扭頭看著窮奇的慘狀,聲音沉了些,「但這次那人明顯沒有讓它好過……」
葛紹輕輕點頭,沒有開口,許攸琦知道他們的意思,那人明明有實力讓窮奇一擊斃命,卻選擇了一個如此殘忍的方式將它折磨致死,仿佛要將它千刀萬剮才甘心。
許攸禪看著這只四凶之一,沒有再說什麼,把布蓋好揮手讓人抬下去,許攸琦眼看著上輩子干掉自己的罪魁禍首一點點隱去身體,不禁問,「哥,查到是誰干的了麼?」
許攸禪搖頭,「還沒有,不過據發現的人所說趕到時窮奇的尸體還很熱,顯然剛死不久,但他們卻沒有在現場發現它的魂魄,所以我們懷疑很可能是日本的陰陽師干的。」
「做式神?」許攸琦對這方面了解的並不多,有些困惑,「這樣可以麼?」
「可以,」葛紹說,「式神是經過一些特殊的儀式認主的,一但認主式神便為之所用,這個過程分自願和不自願,若不是自願靈體會受到強迫手段,手段往往很殘忍,若還是不行他們往往會選擇殺了靈體,役使魂體,普通以剪紙行形,可以利用符咒控制所招喚出來,連人的魂魄都可以使用。」
「所以窮奇的魂魄被他們拿去做式神了?咦,有點奇怪。」許攸琦看向葛紹,後者對他笑了笑,點頭。
許攸禪不禁問道,「什麼?」
「我們遇上了倉橋家的人,」葛紹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他先于他家的人出發,近期到的這里,即便土御門和倉橋家那些人能精準的確認波動的位置提前到達樂商市,尋找和追捕窮奇也要耗費大量時間,而窮奇身上的舊傷明顯在更早之前,兩者時間有點對不上,所以是他們的可能性很小。嗯……我們可以認為這附近原本就有個陰陽師,事情發生後他便立刻趕來又恰好遇上窮奇,接著就有了後來的事,那幾天你們搜查時有可疑的人麼?」
許攸禪搖頭,葛紹攤手,「所以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也很小,那麼還有一種,」他說著眯了眯眼,「那人根本就不是陰陽師,他殺了窮奇後順便收走了它的魂或者……直接打成魂飛魄散了。」
許攸琦一怔,「魂飛魄散?他和窮奇有仇?」
許攸禪則認真思考了一番,「不是沒可能,而且從窮奇的傷勢看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就是有仇唄?」許攸琦眨眼。
「或許。」葛紹模模他的頭,眸中的情緒一閃而過,他莫名的想起了凌玄,但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造成窮奇傷口的明顯是長劍,凌玄沒有那種東西。
許攸琦早就被他模慣了,懶得反抗。許攸禪看著他們的相處模式,又看看葛紹眼底的情緒,急忙肝顫的把自家弟弟拉到身邊,沒話找話,「咳,那什麼……哦,阿琦,你的手怎麼了?」
「不小心摔的。」
「哦,」許攸禪點頭,又道,「你最近學習怎樣?」
「還可以。」
「哦,住得還習慣麼?」
「還好。」
「哦,那……」
葛紹站在一旁,眸中的情緒深了些,若放在以前他只會好笑的看著,可現在不同,他明顯對這人上了心,但眼前橫在他們之間的障礙並不只有性取向,還有各自的家庭環境,同性戀放在普通家庭都會鬧翻天,更何況是他們這種保守的世家?
所以就到了問題的關鍵,他究竟要不要遵從自己心去要,若要的話未來無論面對多少困難他都不會退縮,若不要……他對這人的感情便到此為止了。
他將目光轉到許攸琦身上,看了一會兒微微眯眼,要不要,答案簡直顯而易見。
許攸禪在聊天中暗中看他一眼,立刻被他眼底的情緒弄得心驚,扭頭看他,對自家弟弟道,「阿琦,你去看看爸爸,我和葛少還有事要忙。」
「哦……」許攸琦愣愣的點頭,他家大哥一向溫雅,除了滅鬼捉妖和偶爾收拾他的爛攤子外極少對別人露出這種嚴肅的表情,他又看看葛紹,這人收了溫和的笑,眸中的情緒竟是他從未見過的濃烈。
這二人彼此對視,目光復雜深沉,某人不禁挑眉,他腫麼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不對勁呢?為什麼會忽然變成這樣?
許攸禪又道,「阿琦,進去。」
許攸琦便默默的向自家小院走,走了幾步又回頭看看,只見他家大哥一個箭步到了葛紹面前,二人的距離不過一尺,正在低聲交談,偶爾還會抬頭向四處望一眼,仿佛生怕被別人听了去。
這個……許攸琦眨眨眼,以他豐富的經驗來看這二人商量的絕對是非常嚴肅的、不能被別人知道的事,他搓著下巴,殺人放火不太像,那種欲語還休的架勢倒更像是……呃,他心底一驚,忽然忍不住要向那方面想,可他明明記得上輩子他家大哥娶了個嫂子啊,雖然他也知道這次回來後部分歷史改變了,但是啊……難道他的重生讓他家大哥的性取向也發生了變化?!他以後要叫葛紹大嫂麼?!
他的表情驚悚,又想起了之前的事,為何他家大哥如此痛快的同意他帶豆子入住,為何還特意打電話來罵了葛紹一頓,又為何在他和葛紹睡一間臥室時整個晚上都沒睡好,而現在,這些全部得到了合理的解釋。許攸琦默默握拳,原來他家大哥暗戀葛紹!看樣子應該是表白過了,現在會怎樣?
「阿琦。」
許攸琦一個激靈回神,急忙扭頭,眼前的人四十多歲,沉穩威嚴,正是他老爹、許家的現任當家許浩庭,他下意識向旁邊跨了一點遮住他家大哥的身影,叫道,「爸。」
「嗯,」許浩庭問,「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許攸琦暗中為他哥抹眼淚,心想哥,你這是找死啊,不等爺爺動手咱老爹就能活剮了你!不過我是你弟弟,無論如何都會支持你的,放心哥!
許浩庭詫異的看他,向前望去,許攸琦見狀也向那邊掃了一眼,那二人早已發現了許浩庭,目前看起來很正常,他松了口氣,默默的向自家小院走,他準備去他家大哥房里模幾本書,反正他這位新大嫂對他很放縱,就算他哥怪罪下來還有大嫂頂著。
許浩庭跟上來,側頭看他,「我听你張叔叔說你昨夜也在古玩街?」
許攸琦一驚,忽然記起自家老爹不讓他用靈力,便干咳一聲,「嗯,我沒見過蠱雕,一時好奇就去了。」
「胡鬧!」許浩庭忍不住皺眉,「遇上危險怎麼辦?」
「我錯了,以後絕對不敢了。」許攸琦態度良好的檢討,小低伏狀。許浩庭有氣也撒不出,看他半晌忽然掃到了他左手的繃帶,「手怎麼了?」
「不小心摔的。」
「我看看。」
許攸琦下意識想起裂開的玉石,眼眸微動,听話的抬起手,嘴上卻說,「小傷,不要緊。」他的動作比較大,玉石幾乎全露了出來,許浩庭目光一凝,急忙一把抓住帶到面前查看,聲音也沉了下來,「這是怎麼弄的?」
許攸琦暗中看著他的神色,無辜的說,「摔的。」
「不可能!」許浩庭盯著他,「這串玉石摔不碎,你到底怎麼弄的?」
許攸琦暗驚,摔不碎?開什麼玩笑?許浩庭不由分說拉著他進屋,將門關上,「阿琦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用靈力了?」
許攸琦張了張口,頓時愣了,為什麼話題會帶到這個方向?他看著自家老爹,最終在他的逼視下緩緩的、僵硬的點頭,「用了……」
「你……」許浩庭臉色頓變,「我不是讓你哥告訴你不準用麼?怎麼不听?!」
許攸琦不甘的嘀咕,「我有了靈力為什麼不能用?」
「不能就是不能!」許浩庭表情嚴肅,斬釘截鐵,「一點都不行!」
「憑什麼?」許攸琦抬頭看他,「我好歹也是許家後人,我不想被別人說成廢物!」
許浩庭的眼神更加銳利,低頭逼視他,一字一頓,「我寧願你廢物一輩子!」
許攸琦表情一變,脾氣也上來了,想也不想月兌口而出,「不就是玉碎了我會死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寧願死了也不做廢物!」
許浩庭全身一震,「你知道?誰告訴你的?」
「誰告訴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束魂陣,即束魂又封靈巧,」許攸琦冷笑,「搞那麼麻煩干什麼,不如一早放任我,什麼時候靈魂承受不住什麼時候完事大吉,早死早投胎……」
「孽障!」許浩庭听得臉色越發陰沉,不等他說完便一巴掌用力打了過去,「啪」的一聲脆響,許攸琦只覺臉上一片火辣辣的疼,腦袋嗡嗡作響,他用舌尖舌忝了舌忝嘴角,將淡淡的血腥味咽下,忍著不適轉頭固執的和他對視,一步不讓。
許浩庭喘著粗氣,顯然氣得不輕,僵了很久才慢慢後退坐在椅子里,「你知道什麼?如果放任你,你連有沒有來生都是個問題!」
許攸琦猛地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許浩庭看他半晌,微微閉了眼,嘆氣,「罷了罷了,反正你也知道了,全告訴你也無妨,過來坐下。」
許攸琦便蹭過去,許浩庭又嘆了口氣,慢慢說,「你出生時靈力特別強,全家都很高興,可很快我們就發現了問題。」
許攸琦模了模嘴角,「我知道,魂魄孱弱。」
許浩庭搖頭,「已經不能算是孱弱了,你的三魂七魄仿佛被削去了一層,異常薄弱,再加上你本體靈力的沖擊,你當時……隨時都有可能魂飛魄散。」
許攸琦倒吸了口氣,許浩庭眸中的情緒深了些,繼續道,「你母親生你時難產,眼看就要不行,她便在臨死前讓我們用她的魂魄把你的填補完整。」
許攸琦張了張口,完全驚了,「……兩個人的魂魄怎麼融合?」
「沒辦法融合,」許浩庭道,「我們也知道這點,但還是試了一下,結果很令人意外,或許是你的魂體太弱,無法反抗,或許是我們用的是你母親的靈魂,你們並沒有產生明顯的排斥。」
許攸琦還是不可置信,聲言發顫,「怎麼可能有這種事?那……那我媽豈不是……」
「我們並不是將她的靈魂全用,而是只取一部份,人的三魂只要不缺失便可繼續入輪回,而七魄則會隨著新生的**產生,所以我們將你母親的七魄一點點融進了你的身體,排斥是有的,只是不明顯,可這樣畢竟不是長久之策,所以就有了這個陣。」
許攸琦低頭看著手腕,「束魂陣……」
許浩庭也看過去,眸中的情緒更深,「可要做成這個陣並不容易,整個過程需要消耗大量靈力,當時我們這一輩靈力最強的是你小叔叔。」
許攸琦再次一震,急忙抬頭,臉色瞬間白了,「所以小叔叔身體不好而去世其實是……」
「嗯,」許浩庭知道他要說什麼便點頭,「你小叔叔幾乎耗盡了全部的靈力封陣,而他的身體也因受損過度越發的虛弱,早早就去了。」
許攸琦下意識想起喜歡坐在庭院曬太陽的人,記憶里那人總是掛著淡淡的微笑,但臉色很白,那人的眼神很溫柔,對他疼愛異常,他小時候受欺負總會跑到那里,每當那時那人便揉著他的頭,「不要听他們的話,阿琦不是廢物,將來絕對會比他們都厲害。」
他的聲音死死的卡在了喉嚨里,一個字都說不出,他從未想過他未來的路竟是那人用命換的。
許浩庭看他一眼,嘆了口氣將他的手拉過來,仔細看著裂開的玉石,「這四顆玉石代表四靈,所用的材質也各不相同,你小叔叔用靈力將它們串在一起,共同護著你,所以摔不碎,但它裂的時候也絕對停不下,」他抬頭看他,「你是怎麼讓這顆白虎石停下的?」
許攸琦微微回神,茫然的搖頭,「我什麼也不記得……」他模著玉石上的裂痕,白虎石……他記得狐小九說過葛紹身上有白虎的氣息,難道是那人讓玉石停下的?
許浩庭並沒有懷疑他的話,而是道,「現在你十年後的靈魂因這次的波動回來,沖進你體內將靈竅沖開了點,我不讓你用就是怕你本體的靈力太強而破陣,到時候你就魂飛魄散連輪回都入不了。」
許攸琦的臉色又白了些,沒有說話。
「好好想想。」許浩庭說著起身便走。
「爸,」許攸琦叫住他,看著他的背景,「這次的波動會是我造成的麼?」
「不知道。」
「那……有可能麼?」
「有,」許浩庭終于回頭看他,一直望盡他的眼底,「阿琦你不是廢物,從來就不是,你的靈力是我見過的人中最強的,但我不希望你用,比起出色的天師……我更想要一個完好無缺的兒子。」
許攸琦一震,許浩庭說完那句深深的看他一眼,終是什麼也沒有再說,開門出去了。
他看著關閉的房門,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久久沉默著。
葛紹和許攸禪結束談判後便去協會陳述昨夜的事,等到出來已經中午了,某個人早已沒了蹤影,打電話也不接,他將手機收起,心想那人莫不是模走了幾本重要的書躲回公寓而心虛的不敢接電話?他覺得很有可能,便無奈的獨自回去,但令人意外的,他看到的並不是刻苦的身影——許攸琦一條胳膊蓋住眼,正仰躺在床上挺尸。
他詫異的走進去,「你怎麼……」他說著頓住,看到了這人腫起的半邊臉,急忙湊過去掰開他的胳膊,捏著他的下巴查看,「這是怎麼弄的?誰打的?」
許攸琦揮開他的手,懶洋洋的起身,「我老爸。」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葛紹看著這人倔強的眼神,心想估計和昨夜的事有關,他以前雖然沒見過這人,卻一直有听過傳聞,提起的人語氣里都帶著少許嘲笑或同情,他從這里也能推測這人在許家的境況,便心疼的將他拉過來抱在懷里,拍他的後背。
許攸琦心底一顫,只覺這人身上的氣息讓人莫名的安心,一時不想推開。葛紹見他沒反抗便抱緊了些,「到底怎麼了?」
許攸琦不答,將頭埋進他的懷里悶悶的問,「你為什麼要做天師?」
「不知道,」葛紹想了想,「估計是因為生在葛家,你呢,為什麼一定要做這行?」
「因為不甘心……」
上天讓他生在許家卻沒有給他做許家後人的資質,他實在是不甘心,可現在他有了這種資質,卻……許攸琦伸手死死抓住他的衣服,把頭埋的深了些,他終于……認命了。
葛紹一怔,察覺到抓住自己的手有輕微的顫抖,將他再次抱緊了些,「如果難過想哭就哭。」
許攸琦沒有回話,而是閉上了眼向他懷里縮了縮,他似乎有些貪戀這人身上的味道了,哥,你先把大嫂借我用用。葛紹模著他的頭,沉默很久還是不見這人有反應,便轉移話題,「我今天做了一個決定。」靜了靜,他問,「不好奇是什麼決定麼?」
許攸琦依然沒回話,葛紹抽出胳膊側頭看他,頓時無奈,「竟然睡著了……」
他將許攸琦放在床上,這人皺著眉,抓著他衣服的手一直沒放,他不禁挑眉,他昨晚整夜沒睡,今天又去許家忙了一上午,此刻也有些困,而這人剛好抓著他……如此順水推舟好了。
想罷他月兌了鞋翻身上床將許攸琦拉到懷里,又低頭在他唇上吻了吻,滿足的閉眼睡覺,他睡得很沉,仿佛本體的知覺完全消失了,而靈魂卻飄進了另一個空間,周圍的景色很美,青山綠水,看著便讓人心情愉悅,溪邊有條鵝卵石路,曲曲折折伸向樹林,他慢慢走進去,不知不覺竟來到一片桃林,桃花開得正盛,香氣宜人,從這里望去能看到桃林深處小亭的一角。
他繼續向前,耳邊傳來一個人聲,聲音平靜中帶著少許悠閑,撞進耳里竟讓心髒猛地一跳,他不禁加快了腳步,隱約看到前方或站或跪的三人,方才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勞師父動手,徒兒自行了斷。
他頓時大震,想也不想月兌口而出,「琦!」
葛紹猛地坐起身,眼前依然是熟悉的臥室,心跳很快,他不禁伸手捂住,又回想起夢中的聲音,胸腔再次不受控制的鈍痛起來。
「吵什麼……」許攸琦被他的聲音驚醒,滿臉哈氣的起身看他,「干什麼,做噩夢了?咦,不對,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你抓著我的衣服不放。」葛紹微微回神,將思緒壓下扭頭看他。
「哦,有麼?」許攸琦愣愣的問,接著很快想起意識模糊前自己正在這人懷里,便默默的閉了嘴。
葛紹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想起來了,湊過去查看他的臉,「腫得更厲害了,等著,我去拿冰塊。」
許攸琦點頭,看著他下床,忽然問,「你對同性戀怎麼看?」
葛紹一怔,回頭看他,「為什麼忽然問這個。」
自然是為我哥的未來著想了……許攸琦暗中嘆氣,「我好奇,你怎麼看?排斥麼?」
「不排斥,你呢?」
許攸琦心想那可是我哥,我能排斥麼?他說,「我也不排斥,」頓了頓,他又問,「如果讓你和一個男的生活在一起你會同意麼?」
葛紹頓時詫異了,這人怎麼了?許攸琦干咳一聲,「那什麼……我就是隨便問問,你不想回答也行。」
葛紹想了想,認真的看著他,「如果我告訴你我今天做了一個決定,內容就是我想和我喜歡的人永遠的在一起並會在接下來的時間為此努力,但那個人是男的,你會怎麼看?」
許攸琦張了張嘴,也就是說這人和他家大哥成了?他深吸了口氣,「我支持你們!加油!」
葛紹笑了,「謝了,我真希望你在得知那人是誰的時候也能保持如此積極的態度。」
許攸琦點頭,「我會的!」
葛紹含笑不語,出去取冰塊,很快回來遞給他,「喏,敷敷,」他看看時間,「你餓麼,我去下買吃。」
「不餓,」許攸琦接過來敷在臉上,抬頭看他,警告道,「你以後如果敢欺負我哥我一定不放過你。」
「……」葛紹說,「我欺負他做什麼?」
「那就好,你要好好待他知道麼?」
「……」葛紹忽然覺得事情有點詭異。
許攸琦的臉在第二天依然沒有消腫,但高三時間寶貴,他還是決定去學校,楊凱的案子最後還是以自殺結案,五班的教室剛剛出了人命,學校怕影響學生的心情便沒有繼續使用,而是臨時換了教室。
早自習還沒有開始,他看著五班的人來回搬東西,忽然又想起薏仁,不禁嘆氣,他奮斗了如此長的時間還是以失敗告終,說不難過是騙人的。
「喂,阿琦……」
許攸琦回頭,豆子和周遠走了過來,但是……三人對視一秒,異口同聲,「你(們)的臉是怎麼回事?」
許攸琦挨了一巴掌自是不用說,豆子臉上掛著恐怖的黑眼圈,額頭還青了一塊,周遠昨夜惹怒了狐小九,某位大爺回去和他算賬,于是臉上光榮的多了幾道血痕。
三人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先開口,而這時只听豆子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原來這就是學校,我……」那個聲音說著立刻停了,許攸琦抬眼看去,眼前的人正緊緊盯著他,眼神冰冷,他頓時困惑的皺眉,還未發問就見這人的手瞬間變成了利爪,對著他胸膛就刺了過來,速度很快,仿佛準備將他的心髒直接掏出來。
他頓時瞪大眼,還未反應過來身體便被人一把拉了過去,耳邊同時響起熟悉而冰冷的聲音,「別踫他!」
他抬頭,凌玄架住了那人的攻擊,正擋在他身前和那人對峙。
那人眼神起了少許變化,冷冷的道,「凌玄,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今天比較閑,原本計劃爆發一下,結果導師找上門,開題報告外文翻譯實習報告神馬的格式全都不對,改了一下午,結果就這樣了,恩……應該也算爆發,望天……字數足夠多了……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