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琦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恨不得能把上面瞪出一個洞來,他覺得重生後最慘的不是身體融進死魂,不僅差點死在自家人手里還莫名其妙多了個監護人;也不是空間裂了,前世的小弟仇家紛紛找上門並連累兩個哥們踏上人-獸攪基的不歸路;更不是和前世的寵物大白貓熱吻,事後還感覺挺不錯。而是現在。
他也知道自己的一些小動作在不知不覺間遺傳了前世,這本沒什麼,但他沒想到當記憶恢復後前世的某些習慣也會跟著恢復,這就讓他糾結了,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是為什麼啊?天理何在啊!
他當初在水塵居確實和白虎睡在一張床上,那只大白貓抱起來非常舒服,他不知不覺便上了癮,一起度過了不知多少個春秋,如今他記憶恢復,但某只必備品、可揉捏的毛絨大白貓不在身邊,于是他悲催的發現自己失眠了,還失眠的很徹底。
「唉……」他滿臉陰郁的在床上打滾,斜眼看了看臥室的一面牆,大白貓的轉世現在在這堵牆後的另一張大床上,不過很可惜那是個混蛋,因此他萬萬不能過去,而且他害怕早晨的一幕重演,擦槍走火實在太危險,他可不敢保證每次都能挺過去。
于是某個毫無睡意的人只能閉眼挺尸,一邊努力培養睡意一邊在心底憤恨的詛咒某個混蛋同樣失眠,如此掙扎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第二天毫無懸念的滿臉疲憊的飄出臥室去洗漱。
葛紹照例醒得很早,他看起來心情不錯,腳步輕快的將早餐端到桌上,見他出來含笑看了一眼,愉悅的問,「昨天沒睡好麼?」
許攸琦表情一僵,走到他對面坐下,沉默不語。
葛紹並沒有坐下,而是傾身捏起了他的下巴,同情的道,「真可憐,眼底都是血絲。」
許攸琦又是一僵,他為何感覺這個混蛋知道他失眠的原因?他瞪他一眼,伸手拍開下巴上的爪子,皮笑肉不笑,「我做惡夢了不行麼?你看起來睡的不錯啊……」他心理不平衡了,口口聲聲說愛他,結果搞了半天懷舊的只他一人。
「嗯,」葛紹大方的承認,終于坐下,「我之前的睡眠質量很差,正在慢慢調整,不過我昨夜心情不錯,所以睡得非常好,而你似乎恰好相反,」他含笑看他,惋惜道,「真是不听勸,你昨晚若肯听我的留下也不至于搞成這樣。」
「……」許攸琦僵硬的看他半晌,低頭吃飯,準備吃完去學校,離這個混蛋遠遠的。葛紹笑著將粥推到他面前,「你們快要高考了?」
許攸琦輕輕嗯了聲,沒抬頭。
「還記得暑假有個訓練營麼?」葛紹說完見他終于抬頭便繼續道,「一直忘了告訴你,上次我們去你家我從協會听來的消息,因為異動在樂商市,所以這次活動在這里辦,由你們許家負責,地點在許家老宅。」
許攸琦一怔,他重生的事暫時還是機密,除了那天在場的人只有協會高層知道,大多數只知道許家的怪胎成了異動的受害人並且十年後有場浩劫,卻不知具體情況。而他這次竟要和那幫人在一起,還是在自家地盤上。
真是……他悲哀的嘆息一聲,若放在以前他或許會炸毛,但現在不同,他畢竟多了一世的記憶,也相應多了一世的知識,他就算不用靈力也不至于丟臉,所以不會連累整個許家跟著蒙羞,現在惟一祈禱的便是那些小屁孩最好別找他麻煩,否則他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出手。
葛紹坐在對面看他,將他的想法猜了個大概,伸手模模他的頭,「到時候控制點脾氣,別玩得太過,記住無論到何時都不要用靈力。」
許攸琦點頭,想了想,問道,「你在地府找到我時我的靈魂便已經是那個樣子了麼?」
葛紹的手一頓,輕輕嗯了聲,這人果然不會對自己靈魂的事死心。許攸琦听完頓時詫異,「既然如此我是怎麼入的輪回?」
「我分出了一部分靈力護住你。」葛紹簡單道。許攸琦一驚,差點從椅子上站起來,他直直看著他,「小白你瘋了?你強行化形靈體本就受損,還要再分出一部分?!」
「我那時都隨你一起去了還有什麼顧慮?你慶幸,我再晚點你的靈魂就散了,如果散了……」葛紹和他對視,「咱們倆就都沒有轉世了。」
許攸琦心底一顫,小白對他的感情太深,有時偶爾顯露出的厚重竟讓他覺得承受不住,他沉默許久後才問,「我們會投胎到天師世家不是巧合對?」
「當然不是,」葛紹嘆氣,「你當時那個樣子……如果是一般的家庭肯定活不久,我只能做這個選擇,然後和你一起跳輪回……」
「等等,」許攸琦打斷他,「你的意思是一起?若真是那樣我為何會比你小一歲?完全沒道理。」
「這點我也想不通,」葛紹皺眉想了想,說道,「我當時已經跳下,沒辦法知道後來發生的事,但不管發生什麼你最後還是成功轉世並和我遇上,對我來說這便是最好的結果了。」
許攸琦默然,專心解決早餐然後準備去學校。葛紹收拾碗筷,見他將要出門忍不住叫他,「喂,小琦。」
許攸琦扭頭,「什麼?」
葛紹含笑看他一會兒,由衷的建議,「今晚要不要和我睡在一起?你現在是高三,睡眠質量的好壞對你來說很重要。」
「……」許攸琦扭頭開門,「你還是做夢去!」
葛紹也不介意,笑著繼續收拾。許攸琦輕飄飄的回學校,結果只熬了兩節課便扛不住了,在桌上趴了一上午,可最終還是沒有睡著。高三的生活已接近尾聲,復習基本已到位,他沒什麼好擔心的,下午接著趴在桌上掙扎,晚上回去再次糾結,這種狀況一直持續了三天,葛紹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氣得他直想過去把他揍一頓。
今天是周日,但許攸琦現在屬于兩星期休一天,這周連上,因此某人還是盡心的為他準備早餐,盡管他非常討厭在餐桌上看到那張臉。
「我今天要去你家,」葛紹說,「上次你和水麒麟在山上的事協會終于問到我頭上了,不過他們目前只能推測出那件事和水麒麟有關,卻不知其中還牽扯了你。」
「哦……」許攸琦應了聲,萎靡不振,興趣缺缺。葛紹看他一會兒,無奈的問,「你準備挺到什麼時候?」
許攸琦斜他一眼,「除非你變成那只大白貓。」
葛紹更加無奈,「我現在是人,你讓我怎麼變?」
「那就免談……」許攸琦說完起身便走,去學校繼續掙扎。
「阿琦,你是不是沒休息好?」這天中午豆子終于看不過去了,擔心的蹭過來問,「我看你最近都沒什麼精神。」
凌玄這時也在教室,聞言抬頭。他對這人近期的狀態也很在意,尤其現在這人和白虎已相認,而白虎對這人一直抱有那種想法,他不得不在意。
「沒事,」許攸琦道,「就是沒睡好,晚上睡不著。」
「我前幾天也沒睡好,」豆子抓抓頭,「不過我的原因和你的不一樣。」
「廢話,」許攸琦翻白眼,毫不客氣的道,「我如果像你那麼慘不如去找塊豆腐撞死,活著多痛苦。」
豆子肩膀塌下來,吭哧半天才可憐的道,「要不是你當初沒有斬草除根我何至于落到這種地步?」
「……」許攸琦說,「這句話如果被傲麟听到他會傷心的。」
豆子下意識想回一句關我什麼事,但他想著家里那只脾氣和耐心都不錯的某神君,便又咽了回去。許攸琦沒注意他的變化,而是問,「你後來是怎麼睡著的?」
「吃安眠藥,」豆子笑呵呵,「一開始吃了兩天,然後我發現心理負擔沒了,就直接睡了。」
許攸琦挑眉看他,湊過去壓低了聲音問,「你們……做了?」
「當然沒有,」豆子頓時面紅耳赤,「他說了只要我不願意他不會對我做的。」
許攸琦想了想傲麟的脾氣,心想也是,便放心了。他思考了一下,自己估計還要再挺一段時間才能成功熬過失眠,可他實在很懷念抱著小白的感覺,並且這份想念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強烈,昨晚甚至差點控制不住沖過去找那個混蛋,這種狀況簡直糟糕透了。
不過萬一他和葛紹睡一晚發現他沒有小白的感覺也沒有當初的手感後,自己的執念就消失了呢?到時候沒了執念不就能安心入睡了麼?對,這件事很有一試的必要。
豆子詫異的看他,「阿琦,你在想什麼?」
許攸琦回神,笑眯眯的拍他的肩,「我在想安眠藥是個好東西,真是讓人豁然開郎啊。」
「哦……」豆子愣愣的點頭,總覺得他別有深意,剛要張口詢問就听到一陣輕脆的手機鈴聲,許攸琦翻出看了看,上面是一串熟悉的號碼,他頓時眯眼,「喂,嚴先生。」
「嗯,」那頭的聲音一如往常的疲憊沙啞,「我知道我這樣很煩……」
「沒事,我可以理解,」許攸琦安慰著,想了想道,「我也很想幫你,想讓你們早日有情人終成眷屬,實不相瞞,我有朋友也是你們那個圈子的,所以我知道你們不容易。」
那人靜了靜,沙啞的道,「謝謝,我一定會找到小天的。」
許攸琦察覺他又要掛電話,急忙道,「嚴先生你等等,其實我有個朋友是警察,他們負責的區域好像恰好便是我看到柳天的地方,如果你不介意可不可以把事情的過程對我說一遍,也許我能幫上忙,嗯,」他看看時間,「現在是中午,您有時間麼?」
那邊沒有出聲。
許攸琦又道,「我沒有惡意,」他停頓了一下,「而且我看您的情緒似乎不太好,如果能傾訴出來也許會好一點。」
那邊靜了兩秒鐘才傳來嗯的一聲,「我現在下班了,就在中心廣場見,你吃飯了麼,如果沒有我請你吃飯,算作上次的答謝。」
「我吃過了,」許攸琦道,「我記得中心廣場東側有一家環境不錯的咖啡廳,我們在那兒見?」
「好。」
許攸琦掛斷電話,看著豆子,簡單交代,「我要去一個地方,如果下午還沒回來估計就不回來了,記得幫我請假。」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他干脆偷懶。
豆子詫異的問,「阿琦,剛才那是誰啊?」
凌玄也抬頭看過去。
許攸琦幽幽的嘆氣,「一個失了愛人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小琦被吃的日子掰著手指便能數過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