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檔案 解脫

作者 ︰ 一世華裳

許攸琦坐在教室發呆,一動不動,雖然昨晚的狀態很混亂,但他的睡眠質量卻相當不錯,以至于今早他和葛紹都睡過了,上學差點遲到。某個混蛋心情非常之好,明擺以後都要賴在他那里,而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從上次荒唐的一夜後他們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些,曖昧不清,也許很快他便會把自己交代進去。

他大大的嘆口氣,盯著自己的手,如果不是他跑去下安眠藥如今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手賤果然害人不淺。

高考臨近,課間的跑步早已停了,豆子出去溜了一圈,回來便看到他的樣子,不禁詫異的走過去,伸手在他面前晃,「阿琦?」

許攸琦回神,默默的將爪子縮回,抬頭看他,「怎麼?」

豆子抓抓頭,「我總覺得你最近有點不太對勁……」

許攸琦沉默,從直男變彎他需要時間適應,何況攪基的對象還是自己養的大白貓,他能正常才怪。豆子歪頭,見他不答也不在意,跨坐在他前面的椅子上看他,「小遠中午要去醫院看朱玉顏,你去麼?」

許攸琦一怔,「給她補課?中午麼?」

「不,只是送筆記,他讓我陪他一起去,」豆子期待的看著他,「你呢,去麼?」

「你知道朱玉顏對他有點那方面的想法?」許攸琦挑眉,「你跟去做什麼,電燈泡?」

「他讓我陪我怎麼辦?如果不同意他能整死我,」豆子肩膀塌下來,「其實我覺得小遠一定也察覺到了,所以才拉上我,」他干巴巴的看他,「阿琦,你也去。」

「不去,」許攸琦想也不想的說,「我和她又不熟,再說做電燈泡有你一個就夠了。」

豆子唉唉的勸,「去,不然中午沒人陪你吃飯。」

「誰說沒有,」許攸琦指指後排,「喏,我去找凌玄。」

豆子早已從傲麟口中得知他們的大概關系,這時聞言下意識向後看,凌玄恰好抬頭,他似乎听到了他們的談話,慢慢將目光轉到許攸琦身上,眼底的情緒波瀾不驚。

豆子不禁多看了幾眼,傲麟當年去養傷了,對後來的事知道的不多,所以並不清楚凌玄來這里的目的,不過就目前來看這人似乎對阿琦沒有惡意。

許攸琦見他一直向後看不由得笑了,「你想把他也拉上,這樣我或許也會跟去了?別想了,他是不會同意的。」自家師兄的性格他清楚,雖然現在與記憶有少許偏差,但主要的還是沒變。

豆子回神看他,知道他誤會了,也沒多做解釋,他不想告訴阿琦上一世的事,否則這人因為心理暗示再次愛上凌玄,把這一世也搭進去就糟了。

上課鈴這時不期然響起,豆子干巴巴的看他一眼,認命的回去了。許攸琦在這個空當向凌玄打了聲招呼,示意他中午一起吃飯,他雖然和這位師兄不甚親近,但他有事要問他,剛好借這次機會。

上午的時間很快而過,豆子被周遠拖去醫院,許攸琦則和凌玄去學校食堂,他看著自家師兄在喧鬧的環境淡定的吃飯,頓時有些不可思議,他記得這人一向喜靜。

「怎麼?」凌玄見他盯著自己,淡淡的問。

「哦,沒什麼,」許攸琦回神,想起正事,「你記得我們之前對付薏仁,我在它身上看到一塊白玉,上面有金色紋路,我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你知道是什麼嗎?」

凌玄不動聲色,「白玉?」

「嗯,」許攸琦仔細形容了一下,「那個東西很熟悉,我就算沒見過也肯定在哪里听到過。」

凌玄看他一眼,淡淡的道,「也許是焚心之玉。」

「啊,焚心之玉!」許攸琦頓時豁然開朗,接著很快皺眉,「可我記得那塊玉一直在東海,它一生只認一個主人,很可能是哪個龍子的所有物,薏仁怎會有那種東西?」

凌玄沉默不語,許攸琦等了等,見他不答便知道這人沒有要說的意思,也不再問了,他熟悉和這人的相處模式。凌玄看他一眼,「你最近有些不對勁,發生什麼事了嗎?」

許攸琦一僵,「沒事……」他家師兄也認識小白,現在讓他怎麼說,自己和白虎滾上床上了?誰知道他家師兄會是什麼反應,哦,最大的可能就是沒反應,因為這人一向如此,只要不是這人在乎的東西就算世界末日他都不會眨眼。

凌玄沉默的看著,眼底的情緒一閃而過,終是沒有再問。二人沉默的解決午飯,許攸琦想了想,「師兄,你真要高考啊?」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凌玄點頭,「你要考哪里?」

「沒想好,」許攸琦看他,「你呢?」

凌玄不答,只道,「等你決定了告訴我。」

許攸琦頓時挑眉,「你要和我一起?」

「嗯。」

許攸琦又問,「師父的意思?」沒道理,他既然已經轉世,師父便不會再管他了。

凌玄搖頭。

那就是他自己的意思……許攸琦眯眼,他能感覺凌玄對他的態度與前世有些不同,這個或許和他腦中的空白有關,他現在記憶還未回來,很多地方都很混亂,可小白不肯說他也沒辦法……咦,他微微一怔,他現在算是愛上那個混蛋了?如此他是不是可以讓小白全部告訴他?

凌玄見他發怔,有些詫異,「怎麼?」

「沒事,隨便問問,」許攸琦起身,「我們走。」他今晚回去便要全部問清。

凌玄點頭,跟了過去。

周遠和豆子到達醫院時朱玉顏正在打點滴,四人間的病房,她的鋪位靠窗,輕風從外面吹進來,將雪白的窗簾吹向兩邊,沙沙作響。她的臉色有些白,但精神不錯,正靠在床頭看書,見到周遠立刻笑了,接著又看到他身後的豆子,目光有短暫的一頓,繼而恢復如常,「你來了。」

周遠嘴角掛著舒適的笑,將買來的水果放在桌上,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就你自己?」

「嗯,我媽剛剛出去。」

周遠應了聲,「你感覺怎麼樣?吃飯沒?」

「吃過了,我沒什麼事,就是身體有點虛,醫生說需要調養一段時間,」朱玉顏掛著淡淡的笑,簡單回答,接著問,「你們吃飯了麼?」

「吃了,」周遠將筆記本拿出,「這些都是我整理的,你有時間看看,不過別太勉強自己。」

「謝謝,我會的。」朱玉顏笑著接過。周遠又拿出一本,翻開耐心的解說。豆子無聊的站在一邊,看了看干脆拎起塑料袋去洗水果,他慢悠悠向門口走,這間病房除了朱玉顏外還有其他病人,護士剛好過來換點滴,走到門口差點和他撞在一起。

豆子見她推著車,便側身讓出一條通道抬頭示意她先過,這名護士很漂亮,中等身高,正盯著他看,這時見他望過來急忙回神。豆子不禁多看了幾眼,不知為何,這人剛才看他的眼神總讓他感到有點發毛,急忙側身越過她走了。

那人沒有再看他,而是推車過去盡責的為病人換點滴。朱玉顏見她進來微微一笑,「秦姐。」

秦雨畫點頭,對她笑了笑,「你同學來看你?」

「嗯。」

秦雨畫看了看他們手里的筆記本,「你的身體還需要調養,不要太累。」

「我知道。」

秦雨畫便又對她笑了笑,轉身走了。朱玉顏將目光轉回,看著周遠溫雅的一張臉,沉默片刻遲疑的問,「周遠,上次在公園……」

周遠一怔,放下筆記,坦然的點頭,「上次那個是我決定要一起生活的人。」

「果然……」朱玉顏眼睫垂了垂。周遠看她一眼,神情不變,「似乎很難讓人接受?」

「沒有,」朱玉顏快速回答,收起情緒抬頭,嘴角的笑容很淡,「我就是隨便問問,希望你不要介意,繼續講。」

周遠看她半晌,最終什麼也沒說,簡單講了一遍便和豆子離開了。秦雨畫來為朱玉顏拔針時後者正盯著筆記看,輕輕嘆氣。她頓時無奈的笑,「小小年紀嘆什麼氣,怎麼了?」

「我喜歡一個人,」朱玉顏伸手模了模筆記,神色很淡,卻並不悲傷,「可他不喜歡我。」

「沒事,你現在還年輕,」秦雨畫模模她的頭,「以後總能找到適合的人。」

朱玉顏扭頭望著窗外,陽光打在寬大的樹葉,在窗簾投下細碎的斑駁,她看了一陣,輕聲開口,「可我沒時間了,雖然醫生說調養一下就好,但我總有種奇怪的感覺,我這次……估計好不了了。」

秦雨畫有短暫的沉默,接著又模模她的頭,「別想那麼多。」

朱玉顏應了聲,等她將針拔下便伸手按住,嘆氣,「我最近總在想如果我的感覺是對的,在我死之前哪怕能夠和他在一天也是好的。」

秦雨畫的手一頓,將東西收拾好,扭頭,「好,我幫你。」

朱玉顏訝然,「怎麼幫?」

「讓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啊,」秦雨畫捏她的臉,「我有辦法。」

朱玉顏有些不信,「真的?」

「真的,」秦雨畫說,「我幫你想辦法,絕對有用,但你首先要把身體養好,別總想那些奇怪的東西,」她說著將筆記拿開放到一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該睡覺了。」

朱玉顏無奈,「好。」她在床上躺好,听話的閉上眼。秦雨畫垂首看她,眼神晦澀不清,最終為她蓋了蓋被子,扭頭出去了。

許攸琦打定主意今晚要問出前世的事,連晚自習都沒上,下課後便奔回公寓。柳天正在泡茶,他不吃東西,但喜歡喝茶,見他回來舉舉茶杯,「喝麼?」

他的手指很漂亮,握在青瓷茶杯上非常賞心悅目,許攸琦有短暫的一怔,接著恍然記起嚴杰的話,這人無論到何時都不會讓自己狼狽,再加上周身干淨溫和的氣息,難怪讓人喜歡,他笑著點頭,「喝。」

葛紹回來時便見這二人在對飲,相談甚歡,見他回來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他,他慢慢走過去,「今天不上晚自習?」

「不想上。」許攸琦隨口答,目不斜視。

葛紹眼睫微垂,柳天端著茶杯起身,「我回房了。」說罷向那間注定被遺棄的據說風水不好的主臥而去, 嚓一聲關門。許攸琦懶洋洋的挑眉,「沒事放什麼靈力?」白虎是戰神、殺伐之神,它的靈力不是鬼能承受的。

「沒有,」葛紹表情無辜,「我只是還沒控制好。」

許攸琦哼了聲,拍拍身邊的座位示意他坐下,「前世的事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我?」

「你沒忘我的條件?」

「當然沒忘。」

「那好,」葛紹坐下看他,「你。」

許攸琦默默消化了兩秒鐘,「……說什麼?」

「你那麼聰明不會猜麼?」

說我愛上你了麼……許攸琦沉默,他果然太天真了。葛紹含笑和他對視,非常有耐心。

「……」許攸琦僵了半晌,「那什麼,我去洗澡。」

葛紹也不介意,看著他有些發紅的耳垂,笑得兩眼彎彎,他等了那麼久,現在卻反而越來越不急了。

許攸琦掙扎憤恨了幾天,繼續忍受某人賴在他的房間睡覺。高考一天天逼近,終于來臨,他的心情非常好,難得沒對某人的笑臉不爽,因為他總算能徹底擺月兌高三了。

「阿琦。」高考最後一天結束,豆子拿著領來的答案,走過來問,「他們要去喝酒,你去麼?」

許攸琦笑了,「好啊,走。」他說著拎起書包,余光忽然看到正要離開的凌玄,一把拉住,「我們去喝酒,你去麼?」既然小白不說,把他這位師兄灌醉也是可以的,當然前提是他能同意。

凌玄腳步一頓,恍然記起在水塵居的時候這人總喜歡拎著一壺酒來找他,笑著問一句「凌玄,共飲一杯如何?」可惜他當時一心想著修行,竟從未應允過。

他扭頭看著許攸琦,點頭,「好。」

一群人浩浩蕩蕩向餐廳出發,要了一個包房,許攸琦暗中和豆子打招呼讓他們把凌玄灌醉,但失算的是這人千杯不倒,整個包房的人都趴下了他竟然沒事。

豆子暈暈乎乎的蹭過來,「阿琦,我不行了,果然厲害的人干什麼都厲害……」

許攸琦也有點神志不清,把他推向一邊,「不行了就給你家那位打電話讓他來接你。」

豆子乖乖點頭,「哦。」

許攸琦哼哼唧唧的倒酒,忽然一震,急忙扭頭,「別打,他來了我就死定了。」

「嗯?」豆子朦朧狀的看他,握著手機滿臉無辜,「我打完了……」

許攸琦頭皮發麻急忙起身,「我先撤。」說罷扔下錢晃晃悠悠的出去,凌玄看他一眼,也跟了過去。

夜晚的風讓人清醒了些,許攸琦側頭看著追上的凌玄,放慢腳步,「師兄,你一定也知道我消失的那部分記憶是什麼對?」

「知道。」

「果然……」許攸琦嘆氣,「沒人願意告訴我。」

凌玄眼底的情緒有些深,他比任何人都想讓這人了解前世的事,可現在說了沒用,因為這人不會產生感覺。二人一時間陷入短暫的沉默,許攸琦又嘆了口氣,「好,說點別的,你來這里既然不是師父的意思,那你到底為了什麼?」他說完靜靜的等,直到他認為這人會永遠沉默的時候才听到淡淡的聲音,「我來看看你。」

許攸琦猛地一震,急忙扭頭,周圍的光線有些暗,很難看清凌玄眼底真正的情緒,所以他並不知道這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究竟抱著怎樣的心情。

凌玄看著他,淡淡的重復,「我只是過來看看你。」

許攸琦張了張口,有些發怔,他下意識伸手捂住心髒的位置,從不知道自己竟能因為一句簡單的話而產生這樣的感覺,胸口很悶,空空的不知如何是好,雖然並不難受,但在那短暫的幾秒鐘卻讓他難以思考其他事。

凌玄見狀微微一震,「怎麼了?」

許攸琦回神,壓下怪異的感覺,搖頭,「不,沒什麼。」

他們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很快轉到通往學校的主路上,許攸琦抬頭,前方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向他們而來,他一怔,「你怎麼來了?」

「我見你這麼晚還不回有點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葛紹晃晃手機,「剛到這里就接到豆子的電話,他說傲麟要來接他。」

「所以我先出來了。」

葛紹走到他身邊,「回家麼?」

許攸琦有短暫的一怔,這人說的是家而不是公寓,感覺有點怪,但並不讓人討厭,他說了句回,然後對凌玄揮揮手,和他走了。

凌玄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走遠,眼底波瀾不驚,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攸琦現在雖然很清醒,可走的卻走的不是直線,葛紹無奈的扶著他,「喝了多少?」

「忘了,」許攸琦隨口答,順勢掛在他身上,「我計劃把我師兄灌醉套點話,結果就喝多了,我都不知道他這麼能喝。」

葛紹腳步一頓,「你想套什麼話?」

「你說呢?」

「那麼麻煩做什麼?」葛紹笑了,「你只要對我說句話我絕對痛痛快快的告訴你。」

許攸琦哼哼唧唧不理他,二人很快回到公寓,他晃晃悠悠去浴室,葛紹好心在身後問了句「要不要我幫你洗」,結果被他以摔上的門作為回答。

許攸琦月兌了衣服站在花灑下沖澡,浴室的熱氣讓意識有些模糊,酒勁也似乎涌了上來,他喘了幾口氣,恍然想起凌玄的那句話,再次捂住胸膛的位置,愣愣的出神。

浴室的門忽然踫的一聲被人推開,花灑下瞬間多出一個人。許攸琦眨眨眼,反應了幾秒鐘,「……你進來做什麼?」

葛紹模模他的臉,又不放心的捏了捏,「你洗的時間太長,我在外面叫了半天都沒听見你回話,我還以為你暈了。」

「我沒暈。」

「嗯,我自己會看。」葛紹隨口答,他的衣服全被打濕了,黏在身上不舒服。許攸琦有些發暈,朦朧狀的看他,「……嗯?」

葛紹將最後一件衣服月兌下,含笑問,「嗯什麼?」

「……」許攸琦說,「沒什麼,我洗完了。」他說著扭頭向外走,但他洗得時間太長,四肢無力腦袋發漲,剛剛跨出一步便跌了過去,準確撞進某人的懷里,肌膚相貼的感覺剎那間便能勾起全身的熱血。

他哼了聲,耳邊能清楚听到某人變重的呼吸,他迷迷糊糊,用僅剩的意識思考了一個問題,抵在自己身上的東西為何那麼熟悉呢?

作者有話要說︰某裳︰嘿嘿嘿……

許攸琦︰你笑啥?

某裳︰兒啊,你喝醉了?

許攸琦點頭︰是啊,怎麼?

某裳︰听過酒後亂X麼?

許攸琦繼續點頭︰听過。

某裳拍拍他的肩,扭頭便走。

許攸琦靜了幾秒鐘,狂奔而去︰媽,你是我親媽!你回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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