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便有一大一小兩輛黑棚馬車停在國公府門口,分別接了玉青顏和纓絡上車。
與此同時,西府的側門口,有一抬低調的灰色二人小轎,抬了錢氏出府。
馬車穿過喧鬧的大街,路兩邊鱗次櫛比的商鋪,熙熙攘攘的人群,沿街叫賣的小商小販,一股市井生活的真實氣息撲面而來。
直到出了城,周圍才慢慢安靜下來。此時深秋已至,道路兩旁,目所及處,景色皆是蕭索。
「樹葉都已經落了,還有什麼好看的?」見玉青顏一直挑著馬車上的簾子往外看,劉治長忍不住出聲問道。
「唉,這你就不懂了吧,春夏秋冬,景景不同,各有各的好。」玉青顏戀戀不舍地放下簾子,正襟坐好︰「下次再出門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還不得趁機看個夠本啊。多虧是你們來接我,要不然,也不能坐得這麼自在。」
寬敞豪華的馬車里坐著玉青顏、杜芳蓼、劉治長和杜荇四個人,一點兒也不顯擁擠。車廂中間甚至還有個紅泥小爐,在咕嘟咕嘟的煮水;旁邊小幾上,放著熱氣騰騰的一壺好茶。
「這也就是咱們杜大小姐和杜二公子的面子大了,要不然,玉老夫人怎麼會這麼放心就讓你跟我們出城。」劉治長笑嘻嘻地拍了拍杜荇的肩膀。
杜荇也顯得很放松,笑著回敬他道︰「說到自在,那就要多謝劉公子的馬車夠寬敞,咱們才能坐得如此舒服。」
他二人互相揶揄,杜芳蓼坐在一旁听著,輕笑個不停,不一會兒便拿著帕子捂著嘴,輕咳起來。
玉青顏看她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關切地問︰「听聞你前些日子病了一場,連賞菊會都去不了,現在好些了嗎?怎麼臉色還不怎麼好?」
杜芳蓼蒼白到幾乎透明的小臉上,笑容滯了一下,才又微笑著答道︰「我從小身子就不太好,每年入秋之後都愈發病得沉重,已經慣了。今天難得精神好,哥哥才肯帶我去郊外走走。賞菊會我沒去成,正好約你同行。」
「蓼兒這是胎里帶出來的毛病,每年入秋之後,只要拿獨參湯養著就無事。」杜荇斟了杯熱茶,遞給杜芳蓼︰「只是,定國公府如今是連味獨參湯都吃不起了,呵呵。」
杜荇的笑聲簡直要比車外的秋色還要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