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殷蟬和南宮墨羽尋找婉兒下落未果,但豈不聞俗語有雲︰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正在二人頭緒全無之時,一封書信告知了二人婉兒的下落。
殷蟬合了書信吩咐了龜蛇二將道︰「你們好生看守山門。」說罷便匆匆同墨羽又往翠雲山趕去。只是誰也不知等待二人的將是什麼……
翠雲山中此時下起了蒙蒙細雨,山中空氣格外清新,山谷幽靜、小溪潺潺,可謂別有一番景致。
「婉兒!」一聲呼喊回蕩在山谷中。
殷蟬和南宮墨羽來到了木屋前不見一人四處喊了一聲也無人應答,二人心思︰「不知是什麼人故弄玄虛引我們來此……」
忽然殷蟬感應到一股微弱的生氣,遂吩咐墨羽︰「去屋內看看。」
南宮墨羽剛走到屋前正要推門而入,忽然一道無形的力量鎖住了南宮墨羽後頸,如麻鷹抓小雞一般將墨羽提起。
「這是……」南宮墨羽雙腳懸空根本毫無防備只被一把摔在大青石之上。那力道之猛將巨石撞了個粉碎,可憐南宮墨羽頓時昏死過去。
先前從燃燈道人口中得知這神秘人有隱身遁形之能殷蟬已有防備,見勢不妙正要出手相救卻被一只無形之手猛然鎖住了右肩,一陣鑽心之痛隨之傳來。
「可惡!」殷蟬本想運起蒼焱護身奈何提氣時發覺絲毫無法運功,好在殷蟬隨機應變一轉念周身隱泛雷電之氣凝成‘雷鎧’掙開束縛。
「藏頭露尾,給我出來!」見墨羽被傷殷蟬此刻動了真怒,將手一指眉心一道靈光迸出,額頭猛然生出第三只眼,正是截教秘術——開天眼!
殷蟬運起‘天眼’誓要看破這隱身遁形之人。奈何此時法力大不如前,在天眼之下也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飄在半空。這千載難逢的一瞬,殷蟬來不及猶豫已經祭出風刃向那道人影卷去。
風,無形無相。縱然隱身遁形也難逃其追蹤。若非金剛之軀一旦被卷入這‘風刃’則必死無疑。但這人影卻大膽,周身急旋雙手如鑽徑直鑽入風眼,一擊竟然破了風刃。
「怎麼可能?」殷蟬見到眼前一幕大感驚異︰「教主親傳的絕技怎麼可能輕易被破?」眼見來人莫測高深,殷蟬心知自己法力大不如前實難取勝,隨即仰天大喝一聲︰「來!」只見一道金光打下正落在殷蟬身前,待光華散去仔細一看乃是一副木匣。
殷蟬隨手一拍木匣喝道︰「出鞘!」頓時仙氣四溢,誅仙劍應聲而出落在殷蟬手中。寶劍在手殷蟬信心倍增︰「唯有憑借這先天寶劍或可與之一斗!」
那人影見狀不再四處游走反而與殷蟬對面而視。殷蟬將劍一指喝道︰「再不現身,休怪我劍下無情!」
豈料人影聞言反而哈哈大笑起來。隨後只听‘噌’的數道破空之聲,仙匣中的其余三把先天寶劍竟然也自行出鞘落在了二人之間。
若說剛才來人破了風刃尚不為怪,此時卻能駕馭先天寶劍,殷蟬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不由月兌口而出︰「不可能!你是誰?」
只見那道人影背過身去,將手一揮現出了真身。此人一身黑色道服,滿頭銀發,雖然背對殷蟬,但是這道背影殷蟬再熟悉不過了,頓時又驚又喜︰「師父!?」
來人依然沒有轉身,只伸手對殷蟬說道︰「先將鐵面具物歸原主吧。」
殷蟬猛然見無憂子伸出的右手如枯樹一般老朽不堪,斷然不是先前的模樣,心中不由暗念︰「想是師父吃了教主那一記掌心雷,縱然保住性命也難逃元氣大傷之厄……還是……教主口硬心軟未下殺手?」殷蟬猜測一番隨即從懷中取出鐵面具隨手一推送入無憂子手中。無憂子接了面具戴上這才轉過身來。
「誅仙劍果然厲害!」無憂子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剛才出手相試只為一探你的傷勢,你被那誅仙劍破了金身已成凡胎,法力不及先前的五成了。百年之內須靜心修煉不受干擾方才可能復原,否則功虧一簣萬劫不復。」
殷蟬一揮手收了四把先天寶劍,答道︰「師父,人各有命不能強求,我能保住性命已是天大的福分了。倒是……婉兒可是被你救了?」
「哼!」無憂子聞言似有不悅︰「你可知世間有三毒,乃貪嗔痴!那婉兒動了‘痴’念,留在你身邊只會妨礙你修道,何況這緊急關頭你豈能分心?」殷蟬雖然看不到無憂子的表情但听了這口氣已知師父動了真怒,被這番訓斥也無言以對。
見殷蟬不語,無憂子又說道︰「前日我見這女娃險些死在燃燈道人手里,若非她是你的義女也算我截教一脈我才不會救她。」
殷蟬心中已明,說道︰「既然是師父所救也是她的造化,不知她現在在何處?」
無憂子也不答話將手一揮木屋的門應聲而開。殷蟬隨即步入屋內見到婉兒果然躺在床上。雖然面色蒼白,但還有氣息。
「婉兒……」殷蟬想到婉兒飽受煎熬不由坐在床邊緩緩握住婉兒的手。忽然間,殷蟬面色一變緊緊抓住婉兒的手腕驚道︰「這脈象……」
此時無憂子也步入屋內,開口說道︰「這女娃之前被強行抽走玄陰之力,真元已傷,全憑妖靈護著。前日被燃燈道人打散了妖靈性命本該不保。是我用一道真氣護住了元神才保住了她一命。」
殷蟬聞言心中如波濤翻滾,不由問道︰「妖靈被打散?那她現在……」
「不錯,她已經是一個凡人了。」無憂子打斷殷蟬說道。
要說婉兒恢復了人身本該高興,奈何此時的殷蟬卻是絲毫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知道妖靈自胎中之時和婉兒已是渾然一體,此時妖靈散去婉兒焉能不死?無憂子的真氣也只是杯水車薪延緩一時而已。
「想必你心中有數,這女娃已是凡人,縱然得了我的真氣之助也只能再多活一年半載。」無憂子幽幽道。
殷蟬聞言沉默不語,少時自語道︰「婉兒和我一樣自幼失了雙親,也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難道讓我眼睜睜看她離去?讓人情何以堪!」
無憂子仰面嘆道︰「但凡修仙而證無極大道者,哪個不是歷經世間冷暖、生死離別而跳出執念,超月兌五行之外?婉兒的宿命如此,你若無法看透便枉稱修仙之人了。」無憂子的一番話字字珠璣說的殷蟬無可辯駁。殷蟬與生俱來的憐憫之心此時反成了他修仙路上最大的障礙……
無憂子見殷蟬猶豫不定,開口說道︰「你隨我來。」殷蟬凝望了婉兒的臉龐片刻起身尾隨而出。出了木屋,只見無憂子將手掌攤開,掌心放著一枚丹丸。
「這是什麼?」殷蟬問道。無憂子答道︰「此丹名‘回魂丹’,婉兒服下後便會醒來,只是以前的一切她都將忘記。用與不用你自己決定。」
殷蟬接過丹丸沉默良久,無憂子又指了指昏迷不醒的南宮墨羽問道︰「剛才出手重了些,這傻小子是你的徒兒?」殷蟬答道︰「正是。」
無憂子笑道︰「資質不錯,可惜跟你一樣也是個痴情種。」說罷哈哈大笑往山外走去。
殷蟬問道︰「師父,你要去哪里?」無憂子也不回頭只說道︰「我這仙界公認的大罪人自然要銷聲匿跡才是,等到該出現的時候我自會出現。」
「可是……」殷蟬擔心闡教弟子不肯放過無憂子,便說道︰「師父,你若在三界走動難免遇到闡教弟子徒生煩惱,不如到我太和山小住一段。」
無憂子聞言擺了擺手,說道︰「我有‘太虛幻鏡’傍身何慮之有?何況我還沒把那些闡教弟子放在眼里。」說罷整個人已消失在茫茫山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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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無憂子離去,殷蟬來到南宮墨羽身前將手指一點天靈,南宮墨羽大叫一聲猛然醒來如做夢一般。
「師父,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南宮墨羽驚魂未定趕忙問道。殷蟬遂將剛才之事盡數告知,待南宮墨羽听完立時沖進木屋猛然跪在床前看著婉兒,口中仿佛輕聲念叨著什麼。
「墨羽。」殷蟬走進木屋立在墨羽身後喚道︰「從今天開始我就把婉兒托付給你了。」
「什麼?」南宮墨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身說道︰「師父,你知不知道婉兒心中一直以來只有……」
「我知道。」殷蟬打斷墨羽的言語。「婉兒現在只剩下一年的壽命,若留在我身邊只會徒增痛苦。只有托付給你我才放心。」說罷又看了婉兒一眼,念道︰「婉兒歷經太多的不幸,這最後的時光就讓她好好以一個凡人的身份無憂無慮的度過吧。」說罷將‘回魂丹’交給南宮墨羽轉身而去。
「師父!」南宮墨羽將回魂丹攥在掌心沖出木屋,已不見人影。只听到山谷上空回蕩著一聲長吟︰「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有一般滋味在心頭……」